光痕在晶片表麵劇烈晃動的瞬間，吳一處鬆開旋鈕，呼吸微微一沉。
    虞媚兒沒說話，隻是把法杖輕輕靠在桌邊。她知道，這一波幹擾成功了，但問題沒有解決。
    “他們不會停。”吳一處盯著幹擾器上的綠燈，“下一次信號會更強，校準也會更快。”
    虞媚兒點頭：“我們拖不了太久。”
    “一個人更不行。”他站起身，走到牆角的戰術板前，手指敲了敲中央區域，“這事不能隻靠咱們倆。”
    她明白他的意思：“叫人？”
    “必須叫。”他說，“但不能亂叫。消息一旦傳開，敵人會察覺，哨站內部也可能有他們的人。”
    “那你打算找誰？”
    “鐵柱。”吳一處從空間袋裏取出一張泛黃的卷軸，“他是我最早認識的兄弟，腦子不算快，但信得過。而且——”他頓了頓，“他現在不在哨站範圍內，反而安全。”
    虞媚兒皺眉：“可他正在城外清剿石傀群，距離這裏至少二十分鍾腳程。等他趕來，說不定已經……”
    “所以我用傳送陣。”吳一處攤開卷軸，指尖劃過符文邊緣，“早就在空間裏存好了定位坐標，隻要激活，他能直接進來。”
    “消耗不小吧？”
    “三塊高純度魔力水晶。”他掏出三枚散發著淡藍光澤的晶體，嵌進卷軸四角的凹槽中，“這玩意兒我攢了好久，本來想留著升級裝備，但現在顧不上了。”
    虞媚兒沒再反對。她走到窗邊，抬手凝出一層薄冰，覆蓋在房間外壁上。寒氣蔓延，將整個密室包裹在一層看不見的屏障中。
    “能降低能量波動外泄。”她說，“別讓他們的偵測裝置抓到痕跡。”
    吳一處衝她比了個手勢，隨即咬破指尖，在卷軸中央畫下一道血符。
    “以血為引，以信為憑，召李鐵柱，即刻歸返！”
    卷軸猛然燃燒，火焰呈青白色，轉瞬熄滅。
    幾秒後，地麵亮起一圈古老的陣紋，光芒由弱變強，最終炸開一團白光。
    李鐵柱一腳踏出，鎧甲上還沾著碎石和幹涸的岩漿渣。他手裏攥著戰斧，另一隻手甩了甩手腕上的繃帶。
    “啥事這麽急？”他喘著粗氣，“我剛砍完一波石傀王，正準備回城交任務，結果眼前一花就被拽來了。”
    吳一處遞過去一瓶水：“情況緊急，沒時間慢慢說。”
    李鐵柱咕咚灌了一大口，抹了把臉：“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嚴肅了？上次見你還是在酒館搶最後一串烤狼肉。”
    “那時候敵人隻想搶吃的。”吳一處指著桌上那台鐵皮盒子，“現在他們想控製所有人。”
    李鐵柱眯眼看了看：“那是個啥？收音機？”
    “是‘搗蛋鬼’。”虞媚兒開口，“我們給它起的名字。它能在敵人啟動精神控製信號時進行幹擾，拖延時間。”
    “精神控製？”李鐵柱眉頭一擰，“你是說那種讓人變成木頭人的魔法？”
    “比那嚴重。”吳一處調出係統界麵，投影出七道波形圖，“這是過去六小時裏捕捉到的信號變化。每一次都在增強，每一次都在校準。他們已經在地下布好了節點，就差最後一步激活。”
    李鐵柱湊近看：“然後呢？”
    “然後全哨站的人都會被同步意識。”虞媚兒接話，“思想、記憶、行動，全部被遠程操控。不隻是我們，整個瑪法大陸的冒險者網絡都會癱瘓。”
    房間裏安靜了幾秒。
    李鐵柱低頭看著自己的戰斧，指節捏得發響：“所以你現在叫我來，是想幹一票大的？”
    “我想召集最可靠的夥伴。”吳一處說，“不是為了衝鋒陷陣，是為了製定計劃。我們必須搞清楚他們的主控點在哪，怎麽切斷，還要確保過程中不被反製。”
    “那你為什麽不叫更多人？”李鐵柱問，“公會裏那麽多兄弟，隨便拉一支隊伍都能打穿他們老窩。”
    “因為這不是打架。”吳一處搖頭，“這是博弈。對方能在官方眼皮底下埋設備，說明內部早就被滲透。我們現在連誰能信都分不清。”
    李鐵柱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你還真變了。”
    “怎麽說？”
    “以前你遇到事，第一反應就是抄刀往前衝。”他拍了拍吳一處肩膀，“現在居然開始動腦子了。”
    “被逼的。”吳一處也笑，“死多了，複活代價又大，再莽就得把自己玩沒了。”
    “那你現在打算怎麽辦？”
    “先理清線索。”吳一處指向桌上散落的晶片，“這裏有日誌數據，有信號頻率記錄，還有‘搗蛋鬼’的實時反饋。我們需要把這些拚起來，找出他們的節奏規律。”
    李鐵柱撓頭：“聽著像讀書考試，我不太行。”
    “你不用寫答案。”虞媚兒說，“但你需要判斷哪些信息是真的，哪些可能是陷阱。你的直覺一直很準。”
    “而且你是戰士。”吳一處補充，“等我們找到目標，還得有人頂在前麵開路。你要是不來，誰扛得住boss第一輪狂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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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鐵柱咧嘴一笑：“這話我愛聽。”
    他把戰斧往地上一插，盤腿坐下：“行，你說咋辦，我就咋配合。不過有個條件——”
    “說。”
    “打贏之後，酒館的烤狼肉歸我先挑。”
    “成交。”吳一處伸手，兩人重重擊掌。
    虞媚兒從空間袋裏取出一塊備用電池，接入幹擾器電源接口。
    “下次信號預計在十二分鍾後出現。”她說，“我們要在這段時間內完成初步分析。”
    吳一處打開係統探查功能，將最近三次信號的數據導出，投射在牆麵空白處。
    “看這裏。”他指著波形圖的上升斜率，“每次激活間隔縮短兩分鍾，峰值強度提升百分之八。他們在優化算法。”
    李鐵柱歪頭看了半天，突然伸手點了點圖譜末端：“等等，這個回落速度不對勁。”
    “怎麽？”
    “你看前三次，信號結束都是慢慢降下去的。”他用手指劃出一條曲線，“但第四次以後，斷得特別幹脆，像被人一刀砍斷。”
    吳一處眼神一亮：“你是說……他們中途被人幹擾過？”
    “不一定是誰。”李鐵柱搖頭，“但肯定不是自然衰減。”
    虞媚兒立刻翻出晶片日誌：“如果是人為中斷，那說明還有其他勢力也在關注這個項目。”
    “或者……”吳一處緩緩道，“是我們之前幹擾成功的證據。係統記錄顯示，第四次信號峰值時，‘搗蛋鬼’正好啟動。”
    “那就是我們幹的。”李鐵柱嘿嘿笑，“還挺準。”
    “這意味著我們的方法有效。”虞媚兒語氣堅定，“隻要持續幹擾，就能打亂他們的校準進程。”
    “但他們遲早會發現異常。”吳一處收起投影，“所以我們不能隻防守。下一步，必須主動出擊。”
    “怎麽出？”
    “先開會。”他環視兩人，“把所有線索擺出來，定方向，分任務。隻限核心成員，絕對保密。”
    李鐵柱點頭：“除了我和媚兒姐，還有誰能進這個屋？”
    “暫時沒人。”吳一處說，“但我們得準備好。一旦確認行動計劃，就要立刻執行。”
    他走到門邊，檢查了鎖扣和隔音符文是否完好。
    “從現在開始，我們三人組成臨時決策組。”他說，“對外統一口徑，就說我們在處理普通任務報告。”
    虞媚兒拿起筆，在紙上寫下三個名字：吳一處、虞媚兒、李鐵柱。
    她在名字外圍畫了個圈。
    “團隊代號要嗎？”
    吳一處想了想：“就叫‘破曉’吧。”
    “破曉？”李鐵柱念了一遍，“聽著像早起跑步的社團。”
    “意思是天快亮了。”虞媚兒輕聲說，“黑暗最長的時候，光才最有意義。”
    李鐵柱盯著那個圓圈看了幾秒，忽然伸手按在紙上：“行，我加入。”
    吳一處拉開戰術桌抽屜，取出一份空白作戰日誌本。
    他翻開第一頁，寫下標題：【應對大規模精神控製襲擊預案 · 初稿】。
    筆尖停頓一秒，他抬頭看向兩人：“現在，我們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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