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土翻滾，大地震動。
    吳一處的手指還懸在通訊鍵上，風突然停了。敵軍前鋒距離陣地不到百步，整齊列陣，腳步聲如鼓點般壓來。他沒有立刻下令啟動地縛網，而是閉了下眼，係統界麵在腦海中快速刷新。
    “前排是重裝戰士，鎧甲反光度高，動作一致。”他在心裏默念，“中段弓手握的是連發強弩，右側魔法師集群有能量波動，三類異常裝備仍在充能。”
    虞媚兒站在他側後方，法杖尖端微光閃爍。她沒說話，但呼吸變得平穩，這是她進入戰鬥狀態的信號。
    “不是試探。”吳一處睜開眼，聲音低沉，“是主攻。”
    他切換頻道：“所有人原位待命，禁止擅自出手。等我指令。”
    頻道裏一片安靜。有人咽了口唾沫，金屬護甲發出輕微碰撞聲。
    敵軍繼續推進，前排戰士肩並肩前行，盾牌組成一道鐵牆。煙霧從他們腳下升起，迅速蔓延，遮住了視線。幾名新兵開始不安地挪動腳步。
    “看不清了！”一名弓手低聲喊。
    “別慌。”吳一處直接接通全隊頻道，“他們放煙是為了打亂我們節奏。我看得見。”
    他說完這句話，全場安靜了一瞬。
    係統探查範圍覆蓋一裏，煙霧對它毫無影響。他清楚看到敵軍真實行進路線——主力集中在中央，左右翼稍緩，中軍後方有一團強烈的魔法能量聚集，位置偏左。
    “虞媚兒。”他轉頭，“中路高能區，優先警戒。”
    虞媚兒點頭，手指輕點法杖，一道淡藍色符文在地麵浮現，連接到魔反陣核心。
    “李鐵柱。”吳一處再開口，“中央防線加防，他們主攻你那塊。”
    “明白！”李鐵柱吼了一聲，戰斧往地上一插，轉身拍了拍身邊兩名戰士的肩膀，“都給我站穩了！誰後退一步，今晚酒館不許喝酒！”
    那兩人咧嘴笑了，緊張感稍稍緩解。
    煙霧越來越濃，敵軍已逼近八十步。鼓聲響起，節奏緩慢而沉重，像是在施加心理壓力。戰旗獵獵作響，黑色旗幟上繡著扭曲的骷髏圖騰。
    陣地上的守軍呼吸變重，有人手指微微發抖。
    吳一處察覺到氣氛變化，立刻在公共頻道低喝：“記住剛才喊的話——我們靠的是心口發熱！”
    這句話像一盆冷水澆進熱油，瞬間激起回應。
    “我們！”有人小聲跟著喊。
    “大聲點！”吳一處提高音量。
    “我們！！”十幾人齊聲怒吼，聲音穿透煙霧，震得前方敵陣一陣遲疑。
    敵軍終於停下。百步之外，整支大軍列陣完畢，黑壓壓一片，如同潮水湧至岸邊，蓄勢待發。
    五根骨刺懸浮在敵陣上空，紅光彌漫，像血霧籠罩戰場。它們緩緩旋轉，能量仍在攀升。
    “他們在等什麽？”虞媚兒問。
    “等我們先動手。”吳一處冷笑，“想逼我們暴露陷阱位置。”
    他掃視己方陣營，看到幾名年輕戰士挺直腰杆，眼神堅定。他知道，剛才那一嗓子起了作用。
    “現在，誰也不許動。”他站上高台，目光掃過每一個崗位，“他們停下，是因為怕我們反撲。我們不動，他們就不敢衝。”
    話音落下，整個陣地陷入死寂。隻有風吹過旗幟的聲音，和遠處敵軍低沉的鼓點。
    李鐵柱蹲在戰壕邊緣，一手拄斧，一手按在地上。他眯著眼睛盯著前方煙霧，耳朵微微抖動，聽著敵軍動靜。
    “老李。”吳一處忽然開口，“你還記得第一次打架嗎？”
    李鐵柱一愣：“咋不記得？食堂搶飯，被人圍毆。”
    “結果呢？”
    “我把飯盆砸桌上，抄起凳子就掄，六個人全躺了。”
    “現在也一樣。”吳一處咧嘴一笑，“對麵看著嚇人，其實也就一群搶飯的。”
    李鐵柱哈哈大笑：“那這頓飯，咱必須吃到底！”
    笑聲傳開，連魔法師組都有人跟著笑出聲。緊繃的神經鬆了一絲，但戰意更盛。
    吳一處收回笑容，再次看向敵陣。係統數據顯示，中軍能量持續上升，那團高能區已經開始移動，正向中央靠攏。
    “帶頭的來了。”他低聲說。
    虞媚兒皺眉：“要不要提前引爆魔反陣？”
    “不行。”吳一處搖頭，“現在炸，隻能傷到前鋒。等他們深入，一次性打崩指揮鏈。”
    “可萬一他們不衝呢？”
    “會衝的。”吳一處盯著那團能量源，“這種陣仗，不可能隻用來嚇人。他們要麽贏，要麽換人帶隊。”
    話剛說完，敵陣中一聲號角長鳴。
    煙霧驟然被風吹散，露出整支大軍的真容。前排戰士舉起巨盾，中段弓手拉滿弩弦，魔法師雙手托起法器，五根骨刺同時升到最高點，紅光刺目。
    吳一處手指搭在控製符上，指尖微涼。
    “所有人注意。”他打開通訊頻道，聲音平穩，“地縛網準備啟動，目標——中央衝鋒路徑。”
    “魔反陣充能完成，隨時可爆。”虞媚兒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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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弓手組鎖定敵人頭部，等戰士接戰後再射擊。”吳一處補充，“治療組預備回藍術式，不要浪費。”
    “收到！”各崗位陸續回應。
    敵軍開始緩緩前進，步伐比之前更快，氣勢如山崩海嘯。前排戰士腳步落地時發出悶響，地麵隨之震顫。
    七十步。
    六十步。
    五十步。
    敵軍中央陣型略微前凸，顯然是主攻方向。那團高能區已進入魔反陣覆蓋範圍。
    “就是現在。”吳一處眼神一凝。
    他正要按下控製符——
    李鐵柱突然在頻道裏吼道：“吳一處！等打贏了，我要當伴郎！你別想賴賬！”
    吳一處動作一頓，差點笑出聲。
    他轉頭看了虞媚兒一眼。她咬著嘴唇，臉上泛紅，卻沒說話。
    “行啊。”吳一處深吸一口氣，手指重新壓向控製符，“不過你得先活著回來。”
    “那必須的！”李鐵柱扛起戰斧，一腳踩上戰壕邊緣，“我還要喝你的喜酒！”
    吳一處笑了。
    他抬起手，準備下達第一條作戰指令。
    敵軍距離四十步。
    骨刺紅光達到頂峰。
    風突然靜止。
    陣地上的旗幟垂落。
    吳一處的聲音清晰傳遍每個耳麥：“地縛網——”
    敵軍前排戰士猛然加速，盾牆推進如碾壓機車。
    魔法師雙手高舉，口中吟唱咒語。
    五根骨刺同時指向天空，裂紋在表麵蔓延。
    吳一處的手指即將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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