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亮，風還冷。
    吳一處站在營地邊緣，手裏捏著那把短劍，劍柄上的血已經幹了，發黑。他沒擦，也不打算擦。昨晚說的話，現在就要做到。
    李鐵柱從後麵走過來，戰斧扛在肩上，腳步沉，但眼神亮。“人都齊了。”
    吳一處點頭，回頭看了一眼隊伍。十個人，不多不少，都是昨夜主動站出來的。有人包紮著胳膊，有人走路一瘸一拐，但沒人喊累，也沒人退。
    “出發。”他說。
    一行人貼著焦土邊緣前進，繞開主道，專挑塌陷的坑溝和碎石堆走。西北方向的坑道口被一層灰霧罩著，看不清裏麵情況。普通人進去，走兩步就會觸發警報符文。
    吳一處抬手，所有人停下。
    他打開係統界麵，探查功能開啟。地圖上五個紅點清晰可見，集中在坑道中段，位置穩定，沒有移動跡象。
    “還在。”他低聲說。
    李鐵柱湊近：“要不要先扔個煙霧彈試探？”
    “不行。”吳一處收起界麵，“他們警覺性高，一有動靜就可能銷毀東西。我們要快，要準，不能給他們反應時間。”
    他轉頭對身後的隊員下令：“關閉所有光源，腳步放輕。沙袋鋪路，一個接一個跟。”
    隊伍立刻行動。有人從背包裏掏出隔音沙袋，一段段鋪在地上。這是吳一處空間裏的存貨，專門用來執行隱秘任務。普通冒險者背不了這麽多東西，但他能。
    一行人沿著坑道側壁的裂隙慢慢推進。地麵濕滑，頭頂不時掉下碎石，但沒人出聲。李鐵柱走在最前麵，用戰斧輕輕撥開擋路的金屬殘片，給後麵的人清出通道。
    二十分鍾後，他們抵達坑道中段上方。
    吳一處抬頭看，頂部有一處塌陷口，剛好能容納一人通過。他指了指上麵，又點了三名隊員，做了個“突入”的手勢。
    三人會意，悄悄攀上去。
    下麵，五個敵人正圍在一個控製台前。其中一人手上戴著通訊器，指尖在麵板上快速敲擊，屏幕上有數據流滾動。
    吳一處眯眼。
    他在等一個信號。
    忽然，一陣微弱的風從後方吹來，帶著一絲涼意。他知道，那是虞媚兒測算的風向變了。她雖然沒來，但一直在後方用魔法感知氣流變化，為他們傳遞信息。
    時機到了。
    他抬手，李鐵柱立刻會意，猛地用戰斧砸向旁邊一根斷裂的支撐柱。
    轟——！
    石塊嘩啦啦落下，聲音在坑道裏回蕩。五名敵人全部抬頭，注意力被吸引過去。
    就在那一瞬間，吳一處衝頂上的隊員打出手勢。
    三道黑影從塌陷口躍下，落地無聲。幾乎同時，吳一處自己也翻了下去，手中短劍直取戴通訊器那人。
    對方剛轉身，手腕已被斬斷。
    鮮血噴出，通訊器飛出去，被吳一處半空接住。他順勢一腳踢中那人胸口，對方直接撞牆昏死。
    另外兩名隊員甩出麻痹煙霧彈，濃煙瞬間彌漫。敵人還沒看清發生了什麽，身體就已經僵住。
    剩下三人還想反抗，抽出武器準備施法，但李鐵柱已經帶著兩名隊員從正麵衝進來，戰斧橫掃，直接劈斷一根法杖。
    戰鬥隻持續了不到三秒。
    最後一個敵人跪地求饒：“別殺我！我們隻是偵察隊，情報還沒傳出去！”
    吳一處蹲下，盯著他：“你說的是真的？”
    “千真萬確！傳輸需要認證碼，我們還沒輸入完成就被你們打斷了！”
    吳一處看了眼手中的通訊器，屏幕還亮著，進度條停在百分之六十七。
    他冷笑：“差一點，就能跑了。”
    李鐵柱走過來：“怎麽處理？”
    “先關機。”吳一處檢查設備，“這玩意帶自毀程序，亂動會炸。”
    他從空間裏取出一塊廢棄的能量核心，這是上次副本爆的垃圾，一直留著沒用。他把核心靠近通訊器背麵，模擬出高強度信號幹擾。
    嘀——
    通訊器發出一聲警報，屏幕閃爍幾下，自動重啟。自毀程序被觸發，但因為幹擾源存在，爆炸能量被引導到核心上。
    啪的一聲，能量核心炸成碎片，而通訊器完好無損。
    “成了。”吳一處鬆了口氣。
    他快速拆下存儲模塊，塞進空間裏。“回去再查，現在先把現場處理幹淨。”
    李鐵柱點頭，指揮隊員開始清理。屍體拖到深處掩埋，裝備全部收繳，坑道入口用碎石封死，最後插上一麵紅色警示旗。
    “以後巡邏隊看到這旗，就知道這兒有問題。”吳一處說。
    太陽已經升起來，光線照進坑道口，灰霧漸漸散去。
    隊伍原路返回。路上沒人說話，但氣氛輕鬆了不少。任務完成，隱患清除，大家都鬆了口氣。
    回到營地，工程隊還在加固防線，陷阱組重新校準了魔法陣列。遠處，虞媚兒站在醫療營門口，遠遠望見他們回來，抬手揮了揮。
    吳一處走過去。
    “拿到了？”她問。
    “拿到了。”他把存儲模塊遞給她，“你找人看看，有沒有外傳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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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媚兒接過，手指輕輕摩挲了一下模塊表麵。“你受傷了。”
    “小擦傷。”他低頭看，左臂有道劃痕，滲著血，“剛才跳下來的時候蹭的。”
    虞媚兒皺眉，轉身從藥箱裏拿出一瓶愈合藥劑，擰開蓋子就往他傷口倒。
    “嘶——”吳一處縮了下。
    “忍著。”她說，“你總覺得自己皮厚不怕傷，可你不是鐵打的。”
    “我不是鐵打的，但我有複活。”他笑，“死了也能回來。”
    “可每次複活都掉屬性。”她盯著他，“你想過沒有，萬一哪次複活失敗呢？”
    “不會。”他說，“係統不會讓我死透。”
    虞媚兒沒再說話，隻是把藥瓶收好，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吳一處看著她走進醫療帳篷，背影安靜。
    他轉身走向高地處，李鐵柱已經在那兒等著了。
    “接下來幹嘛？”李鐵柱問。
    “等。”吳一處望著遠方，“等他們發現眼睛沒了，看他們怎麽動。”
    李鐵柱咧嘴：“說不定直接放棄。”
    “不可能。”吳一處搖頭，“這種人，輸了隻會更瘋。”
    兩人沉默片刻。
    風卷著塵土從焦土上刮過，反偵測鈴鐺輕輕晃動，發出細微的響聲。
    吳一處抬起右手，那枚截獲的通訊芯片正靜靜躺在掌心。陽光照在上麵，反射出一道細小的光。
    他握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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