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天霸緩緩站直身體，嘴角的血跡順著下巴滴落。他握緊巨刃，眼神死死盯著吳一處，聲音低沉得像從地底傳來：“還沒完。”
    吳一處站在高坡邊緣，戰刃橫在身前，手臂還在發麻。他知道這一擊耗盡了力氣，但不能退。
    空氣開始扭曲，趙天霸胸口那塊漆黑晶石突然亮起幽光，一圈圈黑色波紋向外擴散。地麵裂開細縫，碎石浮空而起，連遠處的旗幟都被無形力量撕成碎片。
    “他在抽幹周圍魔力！”虞媚兒大喊，“這是禁術！”
    李鐵柱回頭看了眼後方殘存的戰士們，又看向吳一處：“怎麽辦？”
    吳一處盯著係統界麵，紅色警報不斷閃爍。他看清了——那塊晶石是核心，隻要炸掉它，就能打斷施法。
    “虞媚兒！”他迅速下令，“集結所有還能動的魔法師，準備冰封結界！拖住那個漩渦！”
    “明白！”她轉身衝向控製台，雙手快速結印。十幾名法師圍成半圓，將魔力注入陣列。一層透明冰膜迅速展開，擋在黑色漩渦前方，減緩了它的擴張速度。
    “李鐵柱！”吳一處再喊，“帶人守住後排，別讓任何敵人靠近施法區！”
    “收到！”李鐵柱拎起戰斧，帶著五名重裝戰士衝到前線，組成人牆。
    吳一處深吸一口氣，打開了複活功能。一旦失敗，他能原地回來，代價是降一級，屬性下降。但現在顧不上這些。
    他把最後一枚震蕩符石握在手中，猛地衝進能量亂流。
    狂風撕扯著他的衣服，碎石打在臉上生疼。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但他沒停下。係統畫麵清晰顯示著晶石的弱點位置——正中央有一道細微裂縫。
    趙天霸察覺到他的動作，怒吼一聲，揮手釋放一道黑芒。吳一處側身翻滾，肩膀還是被擦中，火辣辣地疼。
    他繼續前進。
    距離十米、五米、三米……
    就在他即將靠近時，趙天霸猛然抬手，整片空間劇烈震顫。冰封結界轟然破碎，漩渦加速旋轉，吞噬著一切。
    “就是現在！”吳一處咬牙躍起，將震蕩符石狠狠塞進晶石裂縫。
    轟！
    刺目的白光炸開，緊接著是震耳欲聾的爆鳴。趙天霸慘叫一聲，整個人被掀飛出去，重重摔在地上。胸口晶石徹底碎裂，黑氣四散消亡。
    那股壓迫感消失了。
    吳一處跪倒在地，大口喘氣。複活程序沒有觸發，說明他還活著。
    “成功了？”李鐵柱抬頭看著消散的漩渦，不敢相信。
    “他倒了。”虞媚兒鬆開手，控製台上的符文逐一熄滅。
    可就在這時，地麵再次震動。
    不是魔法，而是爆炸前兆。
    吳一處立刻打開係統探查，畫麵中顯示出三個紅點正在快速升溫——地下埋著自毀裝置，殘餘的黑甲戰士啟動了引信。
    “不好！他們想炸礦脈！”他掙紮著站起來，“虞媚兒，標記坐標！”
    她立刻接入偵測陣列，幾秒後喊出位置：“東側岩壁下，兩處；北麵斷崖下方，一處！”
    “李鐵柱！”吳一處指向北方，“你帶人去北麵，必須拆掉核心引魔器！其他兩處交給我和遠程組！”
    “行！交給我！”李鐵柱抄起斧頭就往北跑。
    吳一處取出一疊凍結符紙，傳給僅剩的三名弓手法師：“貼著坐標扔，先凍住引信燃燒速度！”
    火光在岩層間閃現，符紙精準命中目標。冰霜迅速蔓延，延緩了火線推進。
    北麵方向，李鐵柱一腳踹開守衛，衝進洞口。裏麵是個小型魔能艙，中心插著一根發光金屬棒，正嗡嗡作響。
    “這玩意就是開關？”他二話不說掄起斧頭砸了下去。
    第一斧，火花四濺，外殼出現裂痕。
    第二斧，金屬棒歪斜，頻率紊亂。
    第三斧，整台設備炸開，電弧亂竄，他被掀翻在地，右臂灼傷冒煙。
    “搞定了！”他趴在地上喊，“北麵解除！”
    與此同時，另外兩處也被凍結壓製，火線徹底熄滅。
    戰場安靜下來。
    沒人歡呼，沒人動。所有人都累得癱坐在地，有的靠著石頭，有的直接躺下。
    吳一處站在高坡上，摘下已經變形的戰盔。臉上全是灰和血，嘴唇幹裂。他舉起戰刃，指向天空。
    聲音沙啞，卻清楚傳遍全場：“我們沒倒下，瑪法就永遠不會淪陷！”
    一秒靜默。
    然後，不知是誰先喊了一聲，接著越來越多的人站了起來。戰士們拔出武器高舉，法師點燃最後的光焰，後勤隊員揮舞旗幟。
    呐喊聲如潮水般湧起。
    遠處，各城邦聯軍的旗幟陸續升起。有人開始列隊，向著高坡方向敬禮。一些老戰士甚至抹了眼角。
    虞媚兒靠在控製台邊，手指還在微微發抖。她抬頭看向吳一處的身影，嘴角輕輕揚了一下。
    李鐵柱被人扶出來，胳膊纏著布條，臉上的灰都沒擦。他咧嘴笑著，衝吳一處豎起大拇指。
    吳一處收回戰刃，拄在地上。全身沒有一處不疼，但他站著。
    陽光穿過雲層，照在殘破的壁壘上，照在焦黑的土地上，也照在他身上。
    一名傳令兵快步跑來，遞上一份戰報：“所有敵方單位已清除，俘虜三百七十二人，等待處置。”
    吳一處接過看了一眼，隨手收進空間。
    “先救人。”他說，“重傷員優先轉移。”
    傳令兵點頭跑開。
    他又望了一眼遠方。趙天霸被兩名戰士押著，跪在地上，頭低著，鎧甲碎裂，再沒有之前的氣勢。
    吳一處沒說話，隻是轉身走到邊緣，望著這片戰場。
    這裏死了很多人，有他們的兄弟，也有敵人。
    風吹過來，帶著硝煙味和泥土的氣息。
    一名年輕戰士走到他身邊，輕聲問：“接下來……我們做什麽？”
    吳一處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身後那些疲憊卻依然挺立的人。
    “重建。”他說，“從這塊地開始。”
    他抬起手，指向遠處尚未倒塌的敵方指揮塔。
    “先把那旗子換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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