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躺平生活樂無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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抉擇再三,李煜就從順義堡中抽調了整整一什的戍卒。
這些人,比起主業是種田,副業才是當兵的屯卒肯定是要強上些許。
戍卒當中體質不過關的,就不可能活著走完朝廷發配他們到幽州塞外的艱苦路途。
雖說戍卒戰陣上的水平,肯定是和李煜依為臂膀的親衛精騎沒法比,但好在人數管夠。
走量不走質。
隻以區區一個衛所百戶屯堡而言。
僅僅是抽走十個壯丁,就已經是把近幾年朝廷發配到順義堡的所有還活著的戍卒全算上了。
李煜隨便提拔一個想立功的親兵李平,去充當了這一什戍卒的什長。
他又另派了堡內的幾騎精騎跟著,護送這一什人馬成功抵達沈陽城再行回返。
這麽做一方麵是為了防止因為人少。
在野外趕路時,被剛結束冬眠而饑腸轆轆,正在覓食的野獸所襲擊。
另一方麵,他也是擔心。
害怕這些還沒在幽州寒苦的關外遼東紮下根的戍卒,萬一選擇趁機逃役。
這些精騎也好盡快把人追回來,省得壞了李煜響應親族號召的大事兒。
雖說他們被徭役流放到這兒,就幾乎沒可能再回到家鄉,但總歸也是有活路在的。
戍卒們活路的前提,就是需要他們先在塞外熬過個三年五載的。
隻要成功熬下來,他們就可以考慮說和個附近屯堡的軍戶婆娘。
然後就近贅入屯堡軍戶的籍貫,這些戍卒也就算是成功的融入當地軍戶之中了。
要不了兩三代,屯堡內的大族自然也就會因此而越發壯大,算是件雙方你情我願的事情。
......
不管過程如何,反正東征這事兒對患有傷病的李煜來說就可以算是過去了。
人他已經派了出去,不管他的親族......也就是沈陽守備李毅怎麽去安排,都已經和他無關。
戰後,不論李毅有沒有借此成功的升官發財。
他都必須把順義堡這一什精壯中剩下的活人,連帶著犧牲者的撫恤都遣還回來。
若是這一什人馬全死完了。
李毅也得派人把撫恤和贈禮一並送還順義堡百戶李煜的手上,除非......李毅也一並戰死沙場。
不然,就算李毅真的升了正四品的總兵官,他的官威也大不過將門李氏的族法家規。
說真的。
在李煜看來,這將門李氏的族法在幽州塞外這地界,真是比大順朝的國法都要管用許多。
......
“老爺,張嘴......”
“啊......”
今日輪到侍女青黛貼身侍奉李煜起居,投食喂飯。
到了日落入睡前,她還要負責給主君暖床。
這是府中侍女的分內之事,也是大順官宦人家心照不宣的規矩。
即使他隻是個小小的世襲六品百戶官,李煜也不得不感歎大順朝官老爺們的生活著實奢靡。
再加上廚娘芸香,也是有一手好手藝。
當初也正是因為她這手出自東都洛陽的稀罕糕點,她才會被李煜的父親李成梁,從被大順朝廷流放的其中一批罪官家眷中私下買了回來。
原本芸香這個罪臣家眷,可是要跟著押送隊伍和其他人一並被流放到建州衛去的。
芸香以前叫什麽,李煜不知道,畢竟花錢把她從流放隊伍的領官手裏買下來的是他父親李成梁。
私下買賣罪官家眷,說到底也是經不起較真。
而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芸香就隻能把她曾經的姓氏和名字一概舍棄,最終改了如今的名字並沿用至今。
反正她也不過隻是個弱女子,他李家和她也是無冤無仇,反倒是有贖買的救命之恩。
時間久了,李煜也就懶得探究芸香的過往。
該說不說,廚娘芸香做的什麽綠豆糕、梅花糕。
總之就是亂七八糟來自東都洛陽,用花來命名的各式糕點,算得上是李煜平日裏最喜歡的一類零嘴。
......
“家主,李順他們已經把人送到了沈陽城,現已回堡了。”
這日,門房值班的親兵給李煜帶來了好消息。
前些時日派出的那一什的戍卒,在李煜臨時提拔的一個叫李平的親兵帶領下,終於是平安的抵達了沈陽城。
護送的幾騎精騎也平安無事的回來了。
無事一身輕......
李煜一下子就感覺輕鬆了許多,這麽一來他這幾個月就隻需要呆在順義堡裏安心養傷。
順便督促屯卒春耕,閑暇的時候照常安排人加固屯堡工事就可以了。
如果北虜部落今年不南下。
作為一個塞外百戶所屯堡的軍事主官,他除了不能隨便擅離衛所以外,其餘的瑣事根本沒有上官會來管他,自主權相當的大。
包括塞外衛所轄地曆年耕種所收獲的糧產。
朝廷也是直接劃給當地的衛所自給自足之用,不需要送去附近的州縣入庫。
李煜的順義堡每年豐收後唯一的必要支出,就是需要給附近千戶所頂頭上司的屯堡糧庫送去一定量的新糧,以作戰備之用。
實際上,如今每座千戶所的戰備糧庫,早已經成了各個百戶每年秋收後慣例孝敬千戶上官的‘心意’。
大家都隻是塞外的窮哈哈,也就隻能拿糧食打點上官。
另外就是這次朝廷東征大軍過境的時候,順義堡可能會被抽走一部分屯卒去當輔兵給東征軍運送輜重糧草,或是抽調部分存糧應急,不過這都是正常的。
至於李煜手下那一小撮最精銳的親兵精騎......
看在幽州將門李氏的麵子上,大概是沒什麽上官會強行抽調他的家丁私兵。
那樣做,勢必會在幽州地界上的所有武官中掀起一陣不小的公憤。
‘今天他敢褫奪一個百戶的私兵,那明天就敢盯上我們這些千戶,甚至是總兵的家丁私兵!’
......差不多就是這麽個緣故。
幽州官場所有大大小小的武官在這問題上出奇的團結,這種損人不利己的先河是萬萬都不能開的。
那些精騎都是披著‘家丁’之名打掩護,實則是武官們私養的親兵精銳,都是各家的命根子。
也是他們在戰陣上取勝或是敗退時求活的最後底牌,自然是被武官們視若禁臠,這條在幽州官場公認的底線壓根就沒得商量。
就連大順女帝親派的幽州牧劉安,借著皇親國戚的身份,他都不敢為此遭受武夫們的眾怒。
軍戶衛所的製度自大順太祖皇帝劉裕起...便已經定下的軍製,又有誰能推翻祖製?
大順立國後,衛所屯卒的戰鬥力一代比一代拉胯,大順朝廷隻好年年耗費國庫稅銀募兵戍邊。
最後到了如今,國況日下,連公主都能得到妥協繼位當皇帝了,募兵自然也是能省就省。
大順朝廷擺爛似的對邊疆地區的衛所武官放任自流。
武官們喜歡養家丁、私兵去作戰什麽的既然管不了,那便隨他們養罷......
起碼比朝廷出錢募兵的開銷要小得多,不是嗎?
隻要能保住長城外的遼東疆土不失,外敵威脅不到長城內的中原沃土,大順朝廷也就隨他們去了。
這是中央朝廷為了節省國庫開支不得不做出的妥協。
反正在洛陽諸公的眼中,粗淺的邊疆武夫們也鬧不出什麽大亂子。
有塞外的北虜隔三差五的南下給這些將門武官們放血,他們是威脅不到中央政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