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逃亡驚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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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走走停停,根本就沒人敢合眼。
莫說是人,就連馬也是喘著粗氣,實在是不能再走了。
昨夜那場噩夢般的遭遇,再也無法讓李煜等人把這趟回程當做尋常的趕路。
每個人的神經都像繃緊的弓弦,附近稍有風吹草動,便會引起一陣緊張。
至於隊伍後方跟了一夜的幾個驛站幸存者,更是如驚弓之鳥,眼睛不斷的戒備打量著周圍的其他人。
每個人都巴不得和別人保持丈許間隔。
遭遇此番屍變,他們根本就不明白,這世道怎麽突然就變得這般......詭譎。
隊伍中唯二的兩個婦人緊緊依偎在一起,共乘一騎。
年長些的那個,勉強還能控製住馬匹,年輕些的,則隻能死死抱住對方的腰,身體抖得像篩糠一樣。
這二人許是母女也說不定?
當然,男女大防猶如天塹。
若非夫妻、血親,就連騎馬都不能男女共乘,否則便有損女子名節。
名節沒了,婚喪嫁娶,這罵名便要背負一輩子。
突然,隊伍後方傳來一聲驚恐的尖叫。
“啊——!”
那聲音淒厲刺耳,劃破了原本就壓抑的氣氛。
李煜猛地勒住韁繩,戰馬嘶鳴一聲,前蹄高高揚起,險些將他掀翻在地。
他霍然回頭,目光掃向後方。
隻見一個漢子發瘋似的抽搐,麵容緊皺扭曲,臉頰有血淚劃過。
‘嘭——’
那漢子胯下之馬聞聲受驚,慌亂跑動之下,把他摔下了馬。
李煜當下也顧不得派人去攔那匹受驚的駑馬,放任它跑下官道,入了官道旁稀疏的林子裏。
他身邊的親兵們,都謹慎地看著那個倒地後隨即就不省人事的漢子。
眾人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是好。
倒地男子臉上的兩道血淚自不必提,臉上更是青筋暴起,嘴唇也很快呈現出一種不正常的青灰色。
“屍變了!”
有人看到它的手指再次顫動。
“戒備!”李煜大聲呼喊。
被這詭異一幕驚得慢了一拍的李順驚呼一聲,下意識地拔出了腰間的佩刀。
其他親兵也紛紛抽出隨身兵刃,如臨大敵。
“吼——”
那剛剛蘇醒的怪物口中發出含糊不清的吼叫,涎水順著嘴角流下,其態詭炯難言。
它被馬匹掀翻後折斷的關節甚至露出了森白的骨茬。
但它仍舊堅持向目光可及的活人靠攏。
旁邊幾個百姓在驚嚇之中,慌不擇路的驅馬四散。
更有甚者居然朝著來時驛站的方向策馬逃了。
但李煜一行根本就顧不得攔堵。
“殺了它!擊其首!”
李煜很快就回了神,言辭明確的指出其要害。
“駕——”
話音未落,兩名親兵一齊抽出馬鞍一側掛著的長槍,策馬上前。
‘噗嗤。’
二人便配合默契,一人借助馬力將槍身夾於腋下刺入喪屍身軀,這怪物已然成為了活靶。
另一人緊隨其後,槍頭順勢精準刺入喪屍眼眶,槍尖直出腦後。
在被兩把長槍一左一右架著拖行數米後,二人才停馬抽出長槍。
那具剛剛經曆了‘死而複生’後的屍體,還在微微抽搐著,令人毛骨悚然。
幾個逃到官兵身側的百姓,已經嚇到失聲,隻呆呆地看著眼前一幕。
怪物泣血屍化的一幕,被深深烙印在在場所有人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嗚嗚......”
其中一個婦人鼻翼抽動,直到此時才敢放聲抱頭痛哭,聲音嘶啞。
許是回憶起了昨夜驛站慘狀也不說定?
李煜冷冷地掃了她們一眼,心中沒有多少觸動。
不喝令其噤聲,把眼淚憋回去,就已經是他發過善心了。
李煜正要下令繼續趕路,畢竟現在沒工夫去追回那兩三個失散的平民,就連那幾匹駑馬他都願意為此舍棄。
這荒郊野外,眼下一點兒也不安全。
至於受驚逃入樹林的馬匹,他也不敢冒著被怪物伏擊的風險入林尋找。
盡管,一匹駑馬要比一個大活人的性命還要寶貴......
因為這些累贅,他已經損失了三匹駑馬。
身邊的這些親信戰兵,都是他這個百戶手下有數的精銳,不能為此弄險。
‘罷了......’
李煜暗歎一聲,非常時期,非常手段。
凡事有舍才有得,若不帶上他們,如何能夠有機會親眼目睹活人轉化為喪屍的過程?
未知才是最可怕的,有些東西看過之後,反倒就沒了那層神秘感的加持。
當下,隻有回到順義堡的城牆內,才能讓他暫且安心。
策馬回首間,李煜卻突然發現,那抽泣婦人,眼神似乎有些不對勁。
她雖然在哭泣,眼神中除了驚懼,李煜總覺得還有一絲別的意味。
李煜心中一動,策馬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你......在想什麽?”
他乍然逼問,將眾人目光都引了過來。
年輕婦人抬起頭,她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視線瞥向一旁不敢與李煜對視。
她擦了擦眼淚,低聲說道。
“將軍......民婦,民婦隻是害怕。”
“我倒是覺得,你是不是記起了什麽?”
李煜冷笑一聲,眼中寒芒閃爍。
她的話,實在難以讓人信服。
這蹩腳的心虛之態,李煜早就在這些年俘獲的北虜斥候身上看過無數次了。
仔細想來,方才在那漢子屍化之前,這兩個婦人就早早驅馬跑到了李煜等人的身邊。
她興許知道些別人不知道的東西。
“你最好老實交代,否則,我不介意讓你變的和他們一樣!”
李煜抬手,指了指地上那具被拖拽的姿態扭曲的喪屍屍體,語氣森然。
婦人身體一顫,眼中終於流露出恐懼的神色。
她咬了咬嘴唇,講述出......一個頗為荒誕的故事。
“大人!”
她尖叫一聲,聲音中帶著一絲壓抑的哭腔。
“我知道那些怪物是怎麽來的!我看見了!”
“是他們!是它們!”
昨夜的經曆宛如一場噩夢,她甚至還抱著此刻仍在夢中的奢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