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精兵壓陣,炮灰當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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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武官而言,麾下的兵卒,可以大致分為精兵、戰兵、輔兵。
    這也僅僅隻是更為客觀的說法。
    實際上,各營士卒,和武官的親密程度,才是決定他們被派上何種用途的一大因素。
    對李煜而言,他現在手下的兵也可以簡單粗暴的分為三種。
    第一種,能不死就不死的,是這二十名披甲縱馬的精銳親衛。
    他們此行的共同目標完全一致,利益訴求也一致。
    所以,族叔的家丁親衛同樣值得信任。
    他們忠心,敢戰,在這支隊伍中,更是李煜眼中的督戰隊,主要負責監督這些屯卒無法逃避與屍鬼的戰鬥。
    並借此減小此行親衛甲士的損傷,和保存他們的體力以應對一些意想不到的突發情況。
    第二種,沒必要就不會派他們送死的,是順義堡的自家軍戶屯卒。
    他們雖然戰鬥力不強,但是堡內家小都在李煜的親衛控製下,他們因此對各種命令的忍耐性和接受性都不錯,忠誠度也有起碼的保障。
    當然,此行的隊伍中,李煜並沒有帶上這些容易拖甲士後腿的自家屯卒。
    憑他們的組織度,如果試圖和屍鬼進行成規模的野戰,那對所有人都是場災難。
    第三種,便是眼前這四十餘名沙嶺堡屯卒。
    活著可以。
    死了……也行。
    這些人之所以跟來,不是因為忠誠,而是因為他們沒得選。
    身後是親衛的刀,堡裏是他們被扣作人質的家小。
    這些人能被族叔李銘挑選出來,總該是有些這樣或那樣的緣由。
    這一點,李煜心知肚明。
    所以,此行的戰術從一開始就無比明確。
    騎卒策應,屯卒接敵,最後再由親衛收割殘局。
    用最少的代價,換取最大的戰果。
    ......
    前方煙塵微起,負責探路的哨騎李義策馬折返,神色凝重。
    “家主!”
    李義翻身下馬,單膝跪地,語速極快。
    “前方官道上,發現十幾隻屍鬼,正聚在一起,像是在……進食。”
    讓他做出如此判斷的原因也很簡單。
    他遠遠的看著那些屍鬼聚成一圈,埋頭聳動,疑似正在撕咬進食。
    在李義眼中,當下能引起這些怪物進食欲望的,唯獨也就隻有血肉了。
    他頓了頓,補充道,“卑職未曾聽到慘叫,想來受害者死去至少一個時辰了。”
    “當然,也可能隻是一頭野獸。”
    李煜聞言,微微點頭。
    遼東山林,野獸並不稀奇。
    但他心中卻是在想著,‘至今,未曾發現動物屍化的案例。’
    正是基於這一點,李煜才敢多次帶隊外出。
    不然光是田地裏的田鼠受到感染,就能把活人的生路徹底斷絕。
    若真如此,李煜覺得剩下的活人,甚至沒有掙紮求活的必要。
    ‘死人的屍化需要多久?’
    這個念頭在李煜腦海中一閃而過。
    在他的這麽一係列親身經曆中,也親眼見識了幾次活人屍化的進程。
    大致可以肯定,活人被感染後,最長在十二個時辰內會開始泣血,繼而斷氣,最終開始屍化,徹底化為屍鬼。
    泣血基本就是宣布此人死路一條的最終階段。
    在泣血後即刻斬首,還能給活人在屍化前留下幾分體麵。
    至於死人的屍化過程,他倒還真沒親眼見過。
    根據他收集到的訊息,這個過程毫無規律可言。
    當初順義堡內,據軍戶們所說......
    動亂的幾日中,有死後不足盞茶功夫,便屍化起身的。
    也有那新婚夜被咬死的新郎,停屍一夜,第二天才屍變。
    快慢全憑天意。
    如果非要說的話,或許和被咬的部位有關吧?
    或許也可能隻是和個人的體質有關聯?
    亦或與個人體質、年歲、血氣等繁雜難辨之因皆有關,亦未可知?
    這讓李煜真的很難去下判定。
    “家主,如何處置?”
    李義見李煜沉默,忍不住催促道。
    隊伍仍在前行,最多一刻鍾,便會與那群怪物正麵相遇!
    李義實在是不敢耽誤時間,他們這支隊伍該早做應對才是。
    李煜抬起眼,目光越過身前的親衛,落在了那些圍繞著偏廂車行進的沙嶺堡屯卒身上。
    他心中已有決斷。
    用騎兵去衝殺,固然能贏,但珍貴的親衛和戰馬,但凡有一絲損傷,都是虧本。
    而這些人……
    不就是為此準備的麽。
    思慮一瞬後,他抬手用馬鞭指著前方依舊在行進的隊伍,淡淡道,“傳本官令。”
    “全隊止步。”
    “卸下駑馬,偏廂車首尾相連,布半月陣!”
    隨後,他又安排李義的任務,“車陣布成之後,你再帶三騎,去引誘那群屍鬼,帶回來讓屯卒們解決這些麻煩。”
    有了李煜的命令,李義當即領命執行,“卑職明白!”
    他翻身上馬,便打馬靠近車隊,向近旁的屯卒們低喝到,“大人有令!全隊止步!”
    “汝等即刻卸馬!戰車擺半月陣,準備接敵!”
    這些沙嶺堡的屯卒,他們中自備武備明顯更好的一些人,本身也是沙嶺堡軍戶中的什長或伍長,基本的軍事框架還是有的。
    不管怎麽說,屯卒好歹也是兵,即使是新湊出來的什伍編製,他們也還具備最基礎的組織能力。
    命令層層傳遞下去。
    “止步——!”
    “全體止步——!”
    聞言,一些本就心中忐忑的屯卒聞言,臉上更是血色盡失。
    擺車陣?
    這是要讓他們……和那些吃人的怪物真刀真槍地幹了?!
    但在周圍一眾騎卒的注視下,無人敢有異動。
    隨後,在李煜的親自督陣下。
    人群中,伍長和什長們的嗬斥聲嘶啞而急促,“卸馬!快!”
    “那邊的,把車推過來!”
    屯卒們被嗬斥著,有的笨拙地解著挽繩,手指因緊張而不住顫抖。
    有的則幾人合力,咬著牙,用肩膀死死頂住沉重的車身幫助轉向,車輪在幹硬的官道上發出刺耳的嘎吱聲。
    甲士戰馬不耐的響鼻聲,與屯卒們壓抑的喘息聲混作一團,構成了一副有靜有動的慌亂景象。
    不多時,六架偏廂車首尾相接,有木牆防護的一側朝外,空置的一側朝內,聚成了半圓形,封堵了整個官道。
    車陣並未完全合攏。
    偏廂車之間,還留有縫隙足可過馬。
    真正的合攏,要一直等到作為誘餌的哨騎回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