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山間除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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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家“三日除狼患”的承諾,如同給惶惶不安的小風坡村民喂下了一顆定心丸。然而,風少正、王洛、伍言三人心中卻如同壓著一塊冰冷的巨石,非但沒有絲毫輕鬆,反而愈發沉重。
“三日……這絕不是解決問題的期限,而是他們完成某種陰謀的倒計時!”風少正目光銳利,聲音壓得極低,在王家簡陋的堂屋內回蕩,“他們需要這三天時間穩住村民,讓他們安心待在家中,成為……甕中之鱉。”
王洛一拳砸在掌心,咬牙切齒:“這幫混蛋!拿全村人的性命當棋子!我們絕不能讓他們得逞!”
伍言神色凝重地點頭:“風兄所言極是。正麵衝突我們毫無勝算,勸阻村民也已行不通。但對方的陰謀,必然與那些布設在山林中的邪異符文黑石息息相關。那是他們催化狼群、匯聚邪氣的根基。若能將其破壞,或許能從根基上動搖他們的計劃,即便不能完全阻止,也能拖延時間,製造變數,甚至……逼他們提前露出馬腳!”
“對!”風少正眼中閃過決然的光芒,“毀掉那些石頭!從最底層開始,一步步撬動他們的布局!這是目前我們唯一能主動出擊,且能切實削弱對方、間接保護村民的辦法!”
目標明確,三人不再猶豫。他們仔細回憶昨日探查時發現的幾處可疑黑石的位置,憑借風少正對地形的熟悉,迅速規劃出三條相對安全且能覆蓋已知黑石區域的路線。
“事不宜遲,分頭行動!”風少正沉聲道,“務必小心!破壞之後,立刻撤離,切勿停留,更不要與任何可能出現的敵人糾纏。午時之前,無論成果如何,都必須回到這裏匯合!”
“明白!”王洛和伍言重重點頭。
三人如同離弦之箭,悄無聲息地潛出村落,再次沒入那片被邪氣浸染的山林。
風少正選擇的路線最為深入,指向昨日他與伍言發現最大那塊惑心石的方向。山林依舊死寂,越往裏走,那股令人窒息的壓抑感和淡淡的血腥腐臭氣息就越發濃重。他屏息凝神,將流雲步施展到極致,身形如同鬼魅,在林木陰影間穿梭,盡可能避開開闊地帶。
很快,他再次感受到了那股陰冷邪惡的波動。撥開一叢異常茂盛、顏色深黑的灌木,那塊近半人高、刻滿扭曲符文的黑色巨石赫然在目。它比昨日似乎更加幽暗,表麵仿佛有黑光流轉,如同一個不斷汲取周圍生命力的邪惡心髒。
風少正眼神一凜,沒有絲毫猶豫。他深知尋常刀劍難傷此物,更恐蠻力破壞會引發不可測的反噬。他深吸一口氣,並未調用體內那難以掌控的淤積能量,而是再次將心神沉入識海。
經過擎雲峰上的初步錘煉,他對那微弱神念的掌控力增強了一絲。他屏氣凝神,將所有意念高度集中,艱難地牽引著那縷如絲如縷的神念之力,將其壓縮、凝聚,化作一枚無形無質卻鋒銳無比的“意念之錐”!
“破!”他心中低喝一聲。
無聲無息間,那枚凝聚了他全部精神力量的“意念之錐”猛地刺向惑心石的核心符文節點!
“嗡——!”
一聲極其輕微、卻直透靈魂深處的震鳴響起!那黑色巨石猛地一顫,表麵流轉的黑光瞬間紊亂,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麵般劇烈蕩漾起來!緊接著,石體內部傳來細微卻密集的“哢嚓”聲,無數細密的裂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瞬間布滿了整個石身!
下一刻,整塊巨石仿佛失去了所有支撐,無聲地坍塌下來,化為一地黯淡無光的黑色粉末,再也感受不到絲毫邪異波動。風少正額角滲出細汗,臉色微微蒼白,但眼中卻閃過一絲成功的銳芒。他毫不留戀,轉身便沒入林中,奔向下一處標記點。
另一邊,王洛選擇了一條地勢相對開闊、狼群活動可能更頻繁的路線。他性格剛猛,選擇的破壞方式也更為直接。找到一塊嵌在土裏的稍小一些的黑石後,他低吼一聲,體內《磐石訣》全力運轉,土黃色的微光覆蓋拳峰。
“給老子碎!”他沉腰立馬,凝聚全身力量的一拳,如同重錘般狠狠砸向黑石!
“嘭!”一聲悶響,黑石劇烈震動,表麵符文閃爍不定,竟未被一拳擊碎,反而反震出一股陰冷邪異的力量,順著手臂竄向王洛體內,讓他打了個寒顫。
“嘿!還挺硬!”王洛牛脾氣上來,不顧手臂的酸麻和那股不適感,再次掄起拳頭,“看你硬還是老子拳頭硬!”砰砰砰!接連三拳,一拳重過一拳,純粹的力量硬生生將那塊黑石砸得四分五裂,碎片飛濺。他也被反震之力弄得氣血翻騰,喘了幾口粗氣,抹了把汗,不敢耽擱,立刻轉向下一個目標。
伍言則更為謹慎細致。他身法靈動,拳風精準,尋找黑石的同時,極力規避著任何可能存在的巡邏或監視。找到目標後,他並未貿然接觸,而是仔細觀察符文結構,尋找其能量流轉的薄弱點。隨後,他右拳凝聚起煉體五階的銳利罡氣,看準一點,猛地出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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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拳頭精準地點在符文結構的某個關鍵銜接處,罡氣瞬間透入!黑石上的光芒驟然一黯,如同電路被切斷,整個石頭的邪氣波動迅速衰減、消散,最終變為一塊普通的頑石。他以巧破力,消耗最小,效率卻也不低。
三人在不同的山林區域奮力破壞著,如同三把悄無聲息的刮骨刀,一點點剔除著蔓延在山林肌體中的“毒瘤”。每破壞一塊黑石,周圍的壓抑感似乎就減輕一分,雖然微乎其微,但卻給了他們一絲希望。
當王洛砸碎第三塊黑石,正準備喘口氣時,他身後不遠處的陰影裏,傳來一陣令人牙酸的“沙沙”聲,以及低沉而充滿嗜血欲望的喘息。
王洛渾身肌肉瞬間繃緊,猛地回頭。
隻見灌木叢向兩側分開,一頭體型遠超尋常、皮毛呈現不祥暗紅色的惡狼緩緩步出。它眼中閃爍著狂暴的紅光,嘴角滴淌著粘稠的唾液,死死盯住了王洛。更令人心悸的是,在它身後的林影中,又緩緩浮現出第二頭、第三頭……整整五頭同樣凶戾的惡狼,呈一個半弧形,悄無聲息地將王洛圍在了中間!
它們顯然是被剛才破壞黑石的動靜以及王洛身上沸騰的氣血吸引而來的!
王洛瞳孔驟縮,暗道一聲:“糟了!”他緩緩握緊雙拳,玄龜盾並未帶在身邊,此刻已是孤身陷入重圍!
當風少正和伍言先後返回王洛家匯合時,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令人心驚肉跳的景象。
王洛站在院中,高大的身軀如同從血池裏撈出來一般,粗布衣裳被撕扯得破破爛爛,浸染著大片大片暗紅近黑的粘稠血汙,甚至還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淌。濃烈刺鼻的血腥味衝天而起,幾乎蓋過了院中泥土和炊煙的氣息。他臉上、手臂上也濺滿了血點,配上他那雙因激戰而依舊泛著凶悍紅光的眼睛,活脫脫就像一尊剛從地獄廝殺歸來的修羅。
而他身旁,王洛的母親癱倒在地,臉色慘白,雙目緊閉,竟是嚇得暈厥了過去。王叔正手足無措地蹲在一旁,焦急地呼喚著,小念念嚇得躲在門後,隻露出一雙驚恐的大眼睛。
“阿洛!”風少正心頭猛地一緊,一個箭步衝上前,聲音都變了調,“你怎麽樣?傷到哪裏了?!”他目光急掃,試圖在王洛那被血汙覆蓋的身上找到傷口。
伍言也是麵色凝重,迅速上前查看情況,雙手聚力,警惕地掃視四周,以為遭到了襲擊。
王洛見他們回來,尤其是看到母親被自己嚇暈,銅鈴大的眼睛裏閃過一絲懊惱和不好意思。他胡亂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汙,反而咧開嘴,露出一個混雜著疲憊和亢奮的笑容,聲音依舊洪亮,卻帶著一絲沙啞:
“沒事!阿正哥,伍哥,我沒事!別擔心,都是那幫畜生的血!”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結實的胸膛,發出沉悶的響聲,“一點皮外傷,不礙事!嘿,正好撞上五頭不開眼的瘋狼,憋了幾天的火氣總算有地方撒了!全讓我給捶碎了!”
他說得輕描淡寫,甚至帶著一股發泄後的暢快感,但風少正和伍言看著他這一身駭人的模樣,都能想象出剛才那場遭遇戰是何等凶險激烈。五頭被狂暴化的惡狼,其威脅遠非尋常野獸可比。
風少正稍微鬆了口氣,但眉頭依舊緊鎖,連忙和王叔一起,先將暈倒的王嬸攙扶到屋內炕上休息。伍言則從行囊中取出清水和幹淨的布巾遞給王洛:“先簡單清理一下,仔細檢查看看,確定沒有重傷。”
王洛接過水囊,咕咚咕咚灌了幾大口,然後才胡亂地衝洗臉上和手臂上的血汙。清水混著血水淌落,在地麵匯成一小灘暗紅色的溪流。他撕開幾處被狼爪撕破的衣衫,露出下麵古銅色的皮膚,果然隻有幾道不算太深的抓痕和淤青,對於他這煉體五階的體魄而言,確實隻能算是皮外傷。
“看吧,我說沒事吧!”王洛有些得意地展示了一下,“就是那幫畜生血忒多了點,噴了我一身。”
風少正確認他確實無礙後,這才徹底放下心來,但隨即語氣轉為嚴肅:“遇到五頭?在什麽位置?還有其他異常嗎?”
王洛一邊擦拭著身上的血汙,一邊將遭遇狼群的位置和經過大致說了一遍,末了啐了一口:“媽的,那幫瘋子,比尋常野狼狠多了,完全不怕死似的往上撲。不過砸碎了幾塊破石頭,就跟捅了馬蜂窩一樣!”
伍言沉吟道:“看來破壞惑心石,確實會驚動乃至激怒依賴其邪氣的狼群。王兄,下次務必再小心些,若狼群數量再多些,恐怕就危險了。”
風少正點頭同意,麵色凝重:“我們的行動已經產生效果了,但也意味著更危險了。趙剛那邊不可能對這些動靜毫無察覺。我們必須更快,更隱蔽。”
這時,王嬸在王叔的呼喚下悠悠轉醒,一睜眼看到王洛那身雖然簡單清理過但依舊嚇人的模樣,又是一陣後怕和心酸,忍不住掉下淚來,拉著王洛又是一陣數落和叮囑。
看著這充滿煙火氣卻又危機四伏的一幕,風少正和伍言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決心。保護眼前這份平凡的溫暖,就是他們必須堅持下去的理由。然而,敵人不會給他們太多時間了,被血腥味驚動的,恐怕不止是狼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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