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抽絲剝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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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城胤軒三人與王家一行人結伴同行,在幽邃曲折的神殿廢墟中探索數日後,自其他妖族零散傳來的消息逐漸拚湊出一幅令人不安的圖景——有一股勢力正在針對性地獵殺姬家子弟。
消息來源雜亂,目擊者的描述更是矛盾重重。有人信誓旦旦聲稱親眼所見,動手者身著木家服飾,手段狠戾;另有人反駁,指認那詭譎身法更似郝家路數;更有離奇的說法,認為襲擊者並非任何進入墟界的妖族,其氣息與這片古老遺跡渾然一體,仿佛是墟界本身孕育出的、滿懷惡意的土著生靈。眾說紛紜,真相迷霧重重。
千城景淵聽完各方傳言,麵色沉凝,總結道:“情況已然明朗。郝偉,以及我們遭遇的那名木家婦人,無疑都已喪失自我,淪為隻知殺戮的傀儡。眼下唯一的疑團是,他們為何獨獨針對姬家?”
王撼聞言,扛著那柄駭人的巨錘,轉頭看向一旁傷勢已大致痊愈的姬明,粗聲問道:“姬兄,你仔細想想,你們姬家是不是不小心刨了誰家祖墳,還是拿了什麽不該拿的東西?不然這幫鬼東西怎麽就盯死你們了?”
姬明苦笑搖頭,眉宇間籠罩著深深的困惑與憂慮:“這幾日我反複思量。若說是木家,兩族宿怨已久,動機似乎說得通。但木家行事向來詭秘,更重算計,如此明目張膽、不計後果的襲殺,絕非他們的風格。至於郝家…我族與他們素無深交,卻也談不上有何仇怨,實在想不出他們有何理由行此極端之事。”
在他們討論時,另一邊的千城景陸正與王嶽在一條斷裂的石凳上進行第十五輪扳手腕角力。這兩人脾性相投,皆是不耐煩深思複雜詭計的直性子,這幾日倒結下了幾分蠻橫的交情。此刻他們額角青筋暴起,石凳在其較勁下發出不堪重負的細微呻吟,與這邊凝重的氣氛格格不入。
一直沉默傾聽的千城胤軒此時緩緩開口,清冷的聲音打破了沉悶:“或許,我們的思路錯了。無論他們曾經是木家還是郝家的人,此刻的他們,都已不能再以原本的身份視之。他們更像是一種……被某種意誌驅動的容器。我們該探究的,並非舊怨,而是姬家之人身上,究竟有什麽東西在強烈吸引著這些‘容器’。”
此言一出,王撼、景淵、胤軒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聚焦在姬明身上。
姬明感受到目光中的重量,神色愈發凝重:“我明白你們的意思。若真有什麽是獨屬於我姬家、能引得它們如此瘋狂……會是什麽?尋常寶物神兵,各族皆有攜帶,不應隻針對我族。”
王撼摸著下巴,沉吟道:“說得對。如果不是外物,那多半就是別人搶不走、偷不去的東西了……你們姬家壓箱底的功法?”
“還有一樣,”千城胤軒眸光銳利,仿佛穿透了迷霧,“並非姬家獨有,但各族皆截然不同、視若性命根本的……”
千城景淵瞬間領悟,脫口而出:“你是說……”
“血脈!”千城胤軒斬釘截鐵,道破了那最驚心也最合理的可能。
這個詞如同冰錐,刺入寂靜的空氣,帶來一陣寒意森森的沉默。古老神殿的幽暗深處,仿佛有無形的眼睛正貪婪地注視著那流淌在姬家子弟體內的、傳承自上古的煌煌之力。
恰在此時,另一邊傳來王嶽興奮的粗嗓門:“哈哈!贏了!十五比零!景陸老弟,你這手勁還得再練練!”
這充滿生機的喧鬧,卻更加反襯出幾人心中因“血脈”二字而泛起的冰冷波瀾。
“不服,再來!”千城景陸甩了甩發麻的手臂,滿臉不服氣地再次擼起袖子,粗壯的小臂青筋虯結,重重砸在冰冷的石麵上,準備與王嶽展開新一輪的角力。那石凳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悶響,仿佛隨時會徹底崩碎。
而另一邊,凝重的氣氛幾乎要凝結成冰。姬明消化著那個驚人的猜測,聲音幹澀地確認道:“也就是說…對方如此大費周章,甚至不惜侵蝕操控其他妖族,其真正目標,很可能就是我姬家子弟體內傳承的血脈之力?”
王撼濃密的眉毛緊緊擰在一起,虎目中滿是困惑與不解,他摸著下巴沉吟道:“火靈雀血脈?俺老王說話直,姬兄你別見怪。你們火靈雀一族在當今妖域,雖是不弱,可也絕非頂尖。這等血脈之力,何以引得那詭異蝕影如此瘋狂,甚至不惜發動這場針對性的獵殺?這說不通啊。”他確實感到疑惑,若論血脈強橫,妖域中勝過姬家的勢力並非沒有。
姬明嘴角的苦笑愈發深刻,卻並未反駁。王撼話雖直白,卻是不爭的事實。在弱肉強食的妖族之中,火靈雀一族憑借其獨特的火焰掌控與陣道天賦立足,但論及血脈的絕對力量與霸道,確實無法與那些擁有特殊妖獸血脈的頂尖大族相比。即便是王撼出身的、並非頂尖血脈的虎族分支,其個體戰鬥力的強橫也往往更令人忌憚。
就在這時,一向沉穩的千城景淵眼中猛地閃過一道銳利的光芒,他仿佛抓住了某種關鍵,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肅穆:“不,還有一種可能,一種早已被絕大多數人遺忘的可能。古老相傳,火靈雀一族並非憑空出現,其血脈源頭,極有可能追溯至……上古神獸——朱雀。”
“朱雀”二字一出,如同驚雷炸響在寂靜的廢墟中。
所有人的呼吸都為之一滯。
緊接著,這幾日探索中,那些曾被他們忽略或是未曾深思的細節,如同碎片般瞬間湧入腦海——神殿那巨大的殘破石門中央,那振翅欲飛、神聖威嚴的巨鳥雕刻;傾頹壁畫上模糊卻依舊能辨認出的、繚繞著無盡火焰的尊貴身影;甚至在一些不起眼的角落,那些反複出現的、風格獨特的火焰與羽翼組合的古老紋飾……
一切線索,似乎都在這一刻串聯起來,指向一個令人難以置信卻又合情合理的答案。
王撼猛地轉過頭,銅鈴般的眼睛死死盯住姬明,聲音因震驚而略顯沙啞:“姬兄!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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