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質詢與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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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塵淵立於聯盟議事殿中央,承受著十三位代表著星域聯盟最高權柄存在的審視。空氣中彌漫的無形威壓,足以讓尋常金丹修士心神崩潰,但他身形挺拔如鬆,眼神平靜如古井深潭,那份源自萬古帝魂與混沌本源的從容,讓他在這風暴中心巋然不動。
輪值主席玉衡子的問題,尖銳而直接,瞬間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引向了墨塵淵本身。來曆、傳承、與塔靈的關聯、對遠古秘辛的了解……每一個問題都像一把鑰匙,試圖撬開他身上的秘密。
沒等墨塵淵開口,那幽冥鬼府的鬼骨真人便陰陽怪氣地接話道:“不錯!此子來曆不明,一身修為更是古怪,非仙非魔,非妖非靈,倒與某些禁忌記載中的混沌遺族有幾分相似!他如何能得塔靈青睞?又如何知曉連我等都未曾聽聞的‘裁決軍團’?依我看,此子本身或許就與那‘門’後的存在,有著不清不楚的關係!甚至可能,他就是幽冥教派來的奸細,演一出苦肉計,意圖混淆視聽,亂我聯盟!”
這誅心之論可謂惡毒至極,直接將墨塵淵推到了整個聯盟的對立麵。幾位原本中立的理事,目光中也帶上了更深的審視與疑慮。
岩罡族長怒目圓睜,就要反駁,卻被墨塵淵一個眼神製止。
墨塵淵看向鬼骨真人,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帶著一絲冷意的弧度:“鬼骨真人如此急於給在下定罪,莫非是怕某些事情被揭露?譬如,貴府所修《九幽噬魂訣》中,汲取煉化怨魂死氣的法門,與幽冥教徒操控怨魂的手段,為何有七分神似?又譬如,三百年前,貴府一位名為‘鬼厲’的長老,在探索一處古遺跡後神秘失蹤,而同年,幽冥教一位代號‘幽鬼’的舵主開始活躍,其成名絕技‘百鬼夜行’,與貴府的‘千魂幡’又有何淵源?”
他語速不快,聲音清晰,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錘,敲打在鬼骨真人心頭!這些信息,部分是他在星火部族藏書閣的隱秘卷宗中無意所見,部分則是憑借混沌之道對能量本質的敏銳感知,結合之前與幽冥教徒交手時的觀察,做出的推斷。真偽難辨,但在此刻拋出,效果驚人!
“你……你血口噴人!”鬼骨真人臉色瞬間鐵青,周身死氣不受控製地翻湧了一下,又被他強行壓下,但那一瞬間的失態,已被在場所有老狐狸看在眼裏。
墨塵淵不再看他,轉而麵向玉衡子及其他理事,朗聲道:“在下來自一方失落的小世界,傳承偶得於上古遺跡,名為《太初衍道訣》,修的是混沌之道。此氣乃萬氣之母,能量之本源,或許正因如此,方能與同樣源自本源星辰之力的塔靈殘響產生共鳴,並能一定程度上模擬星辰封禁之力,加固那扇‘門’的封印。”
他半真半假地解釋,既點明了自己力量的特性與合法性能與塔靈共鳴,能加固封印),又模糊了具體來曆失落小世界,上古遺跡),讓人難以追查,也留下了想象空間。
“至於‘裁決軍團’……”墨塵淵手一翻,那枚暗沉肅殺的“裁決之令”出現在他掌心,利劍星辰的圖案在聯盟能量燈下閃爍著冷硬的光澤。“此物乃我等在撤離途中,於一艘遠比星塔年代更為久遠的星艦殘骸中發現。其內蘊含的意念,記錄了‘裁決軍團’對抗‘死寂之源’,建立‘源初壁壘’的隻言片語。諸位若不信,可感知其氣息,絕非當代任何勢力所能仿造。”
他並未激發令牌,但那令牌自然散發出的古老、滄桑、帶著鐵血與裁決意味的道韻,做不得假。尤其是當令牌出現的刹那,端坐於玉衡子身旁,一位一直閉目養神、身著古樸鎧甲、來自“戰神山” 的壯漢——戰穹,猛地睜開了雙眼,眼中爆射出駭人的精光,死死盯住那枚令牌,喉嚨裏發出了一聲無意識的低吼,仿佛那令牌喚醒了他血脈深處的某種記憶!
戰神山,聯盟中以戰力強橫、傳承古老著稱的勢力,據說其先祖曾是某支遠古守護軍團的後裔!
戰穹的反應,無疑為墨塵淵的話增加了極重的籌碼!
玉衡子眼中精光一閃,緩緩開口道:“混沌之道……確是上古傳聞中的無上大道之一,早已失傳多年。墨小友能得此傳承,乃天大機緣。至於這‘裁決之令’……戰穹理事,你似乎有所感應?”
戰穹深吸一口氣,聲音如同金石交擊:“此令牌……其意……與我族古老血祭中感應到的模糊先祖氣息,同源!雖然微弱,但那股‘裁決’、‘守護’、‘鋒銳’的意誌,不會錯!”他雖然無法完全確認,但這表態,已經很大程度上抵消了鬼骨真人的汙蔑。
局麵,開始向著有利於墨塵淵的方向傾斜。
“即便如此,”靈族的芙莉婭公主再次開口,她美麗的眼眸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墨道友,你帶來的消息太過震撼,關乎聯盟乃至整個星域的存亡。我們需要更確鑿的證據,以及……更具體的應對方案。加固封印並非長久之計,你說那‘門’無法徹底關閉,難道我們要永遠被動防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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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是問題的核心!光是恐慌解決不了問題,聯盟需要的是方向和希望。
墨塵淵收起令牌,沉聲道:“公主所言極是。被動防守,終有被耗竭的一天。根據塔靈殘響與‘裁決之令’中的信息推斷,想要徹底解決‘死寂之源’的威脅,關鍵可能在於兩點。”
他伸出兩根手指:“其一,找到並修複,或者至少是激活‘源初壁壘’殘存的力量。‘裁決之令’指引的方向是‘歸墟海眼’。”
“其二,”他目光掃過眾人,“必須弄清楚‘死寂之源’的本質。它究竟是什麽?為何要侵蝕萬界生機?它的弱點又在哪裏?盲目對抗,隻會重蹈遠古覆轍。”
“因此,我提議:第一,聯盟立刻派出精銳力量,增援深藍漩渦星塔基座,不惜一切代價,確保封印穩固,阻止幽冥教靠近。第二,組建一支精英探索隊,按照星圖指引,前往‘歸墟海眼’,尋找‘源初壁壘’的線索。第三,集結聯盟所有智慧,成立專門的研究機構,分析我們從星塔和遠古殘骸中帶回的所有資料,並加強對幽冥教力量本質的研究。”
條理清晰,目標明確。不僅指出了危機,更提出了切實可行的三步走策略。
大殿內再次陷入沉默,各位理事都在飛速權衡。墨塵淵的提議,意味著聯盟要將大量資源和頂尖力量投入到一個充滿未知甚至可能是絕地的方向,這無疑會觸動無數勢力的利益蛋糕。
“哼,說得好聽!歸墟海眼?那是公認的絕地!派多少人去送死?研究幽冥死氣?誰又能保證不會被其腐蝕?”鬼骨真人依舊在唱反調,但底氣已然不足。
玉衡子與身旁幾位核心理事快速交換了眼神,最終,他緩緩站起身,聲音傳遍大殿:“墨小友帶來的消息與提議,關係重大。議事會需進行閉門審議。岩罡族長,墨小友,以及星火部族的各位,還請先在驛館休息。聯盟會確保你們的安全。”
這事要暫時擱置,內部博弈了。
墨塵淵心中明了,能走到這一步,已是不易。他拱手道:“理應如此。不過,時間不等人,望諸位理事早做決斷。”
他知道,真正的風暴,或許才剛剛在聯盟內部掀起。而他,已然在這棋局上,投下了一顆足以改變格局的種子。
在聯盟執事的引導下,墨塵淵與岩罡等人離開了議事殿。而殿內,關於資源、權力、風險與未來的激烈爭論,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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