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驚魂雪地,廢柴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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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
刺骨的寒冷,像是無數根細密的冰針,紮進皮膚,鑽進骨髓,將最後一絲熱氣也掠奪殆盡。
蘇錦夏的意識在黑暗的深淵裏沉浮,耳邊是嗡嗡的鳴響,間或夾雜著少女刻意拔高的、嬌脆又惡毒的譏諷。
“母親,您瞧她這死樣子,還硬撐著呢!偷了您的玉佩,跪這麽一會兒就裝死不成了?”
“秀兒,莫要胡說。錦夏雖說是庶出,也是你妹妹,許是一時糊塗……唉,隻是那玉佩是太後賞賜,意義非凡,她若喜歡,與我說一聲便是,何至於行這偷竊之事?真是……太讓我寒心了。”
又一個故作慈悲,實則字字如刀的女聲響起,這聲音蘇錦夏很熟悉,是這具身體的嫡母,尚書府的主母柳玉娘。
劇烈的疼痛和冰冷的麻木感交織著席卷全身,與此同時,一股不屬於她的、飽含屈辱、恐懼和絕望的記憶洪流,強行湧入她幾乎凍僵的腦海。
她也叫蘇錦夏,是禮部尚書蘇文淵的庶出三女。生母原是府中醫女,生她時難產而亡。自此,她便在嫡母柳氏和嫡長姐蘇錦秀的磋磨下長大,性格懦弱,活得連個體麵的丫鬟都不如。
這次,隻因蘇錦秀不慎摔壞了柳氏一枚心愛的玉佩,怕被責罰,便聯合貼身丫鬟,誣陷是她偷竊後心虛摔碎。柳氏不分青紅皂白,直接命她在寒冬臘月裏,跪結冰的青石板上“悔過”。
原主身子本就孱弱,又驚又怕,加上這徹骨嚴寒,竟是一口氣沒上來,香消玉殞。
再然後……來自二十一世紀的古中醫世家傳人蘇錦夏,就在這具身體裏醒了過來。
她竟然穿越了!
“唔……”喉頭湧上一股腥甜,蘇錦夏用盡全身力氣,才發出一聲微不可聞的呻吟。睫毛上結了霜,沉重得讓她無法睜開眼。四肢百骸早已失去知覺,唯有胸口處還殘留著一絲微弱的暖意,那是她前世貼身佩戴的家傳古玉所在的位置,此刻正散發著細微的熱流,吊著她最後一口氣。
不能死!
她剛剛在現代贏得一場重要的醫學獎項,人生才剛剛開始,絕不能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死在這個鬼地方!
強烈的求生欲迫使她瘋狂運轉大腦。原主的記憶像破碎的畫卷,展示著在這個等級森嚴的封建府邸裏,一個無依無靠的庶女是何等卑微。指望那個名義上的父親主持公道?他此刻恐怕正在衙門辦公,即便回來,也絕不會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庶女去駁斥主持中饋的嫡妻。
求饒?柳氏母女既然設下這個局,就是要徹底毀了她,甚至可能本就想讓她“意外”凍死在這裏。求饒隻會讓她們更加得意,加速她的死亡。
怎麽辦?
現代學的醫學知識、心理學技巧、甚至博弈論,在腦海裏飛速閃過。硬抗是死路一條,必須破局!
就在這時,一陣略顯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伴隨著小廝的通報聲:“老爺回府了!”
跪在院門內的蘇錦夏,精神猛地一振。
機會來了!
柳氏的聲音立刻帶上了幾分恰到好處的焦急和心疼:“快,快扶三小姐起來!這冰天雪地的,別再凍壞了身子骨兒!事情還沒查清楚,若真凍出個好歹,可如何是好!”
這話聽起來是關心,實則是在蘇尚書麵前坐實她“有錯在身才被罰跪”,並且暗示她身體弱、不堪一擊,即便真死了,也是自己身子不爭氣,與她這當家主母無關。
好一招殺人不見血!
兩個粗使婆子得了指令,上前粗暴地將蘇錦夏從地上架了起來。她的膝蓋早已僵硬,雙腿如同不是自己的,全靠婆子拖著,才勉強沒有癱軟在地。
蘇文淵身著官袍,麵容嚴肅,在眾人的簇擁下走了過來。他看到臉色青白、氣息奄奄的蘇錦夏,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目光轉向柳氏:“這是怎麽回事?鬧得如此難看。”
柳氏拿起帕子,輕輕拭了拭並不存在的眼淚,哀聲道:“老爺,您可算回來了。是妾身不好,沒能管教好下人,竟讓錦夏她……她偷拿了太後賞賜的那枚羊脂白玉佩,被發現後,還失手給摔碎了。妾身一時氣急,才讓她在此跪著思過……本想小懲大誡,誰知這孩子身子竟這般弱……”
蘇錦秀在一旁添油加醋:“父親,三妹妹平日就手腳不幹淨,女兒房裏的珠花不見了好幾次,定也是她拿的!這次竟敢偷禦賜之物,簡直膽大包天!”
周圍的丫鬟婆子們也紛紛低語,看向蘇錦夏的目光充滿了鄙夷。
蘇文淵的臉色沉了下來。禦賜之物被損,可大可小,若傳出去,有損他的官聲。他看向蘇錦夏的眼神帶上了幾分厭棄:“孽障!你還有何話說?”
就是現在!
蘇錦夏猛地吸了一口氣,那口氣如同冰刃刮過喉嚨,帶來尖銳的疼痛,卻也刺激得她意識清醒了幾分。她抬起頭,用盡全身力氣,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帶著極致委屈和絕望的笑容,聲音嘶啞微弱,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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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父親……女兒……女兒連母親的院門……都……都進不去……如何……偷得玉佩?”
一句話,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讓在場所有人都是一愣。
柳氏和蘇錦秀的臉色瞬間微變。
蘇錦夏不給她們反應的時間,繼續斷斷續續,卻邏輯清晰地艱難說道:“嫡姐說……玉佩是……是申時初發現不見……而女兒……未時正……就被母親叫來……一直跪在此處……許多媽媽、姐姐……都可作證……”
她喘著粗氣,目光哀戚地看向蘇文淵:“女兒……縱有萬般不是……也……也分身乏術啊……求父親……明鑒……”
她的話沒有說完,但意思再明白不過:申時才發現玉佩丟了,而她未時就被罰跪在這裏了。時間根本對不上!一個被罰跪的庶女,怎麽可能穿越半個府邸,去主母院子裏偷東西?
蘇文淵能做到尚書之位,絕非蠢人。他立刻捕捉到了這關鍵的時間漏洞,淩厲的目光瞬間掃向柳氏和蘇錦秀。
柳氏心中劇震,她萬萬沒想到,這個平日裏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廢物庶女,瀕死之際竟能如此精準地抓住這個破綻!她急忙辯解:“老爺,許是秀兒記錯了時辰……”
“母親!”蘇錦秀也慌了,“我……”
“夠了!”蘇文淵厲聲打斷。家宅不寧是他最厭惡的事情,尤其是在府門口,下人們都看著。他不在乎一個庶女的死活,但他在乎自己的臉麵和官聲。
他冷冷地瞥了柳氏一眼:“事情尚未查清,就動用私刑,險些鬧出人命,成何體統!先把人抬回去,找個郎中看看。此事,容後再說!”
蘇文淵一甩袖,徑直朝書房走去,顯然對柳氏的處理方式極為不滿。
柳氏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強壓下心中的驚怒和殺意,勉強維持著主母的體麵,對婆子吩咐道:“沒聽見老爺的話嗎?還不快把三小姐扶回她院子去!請個郎中來!”
“是,夫人。”
婆子的手依舊粗暴,但蘇錦夏卻從這粗暴中,感受到了一絲劫後餘生的冰涼。
她被拖行著離開那個冰冷的院子,在意識徹底陷入黑暗之前,她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微微睜開了眼睛。
視線模糊中,她看到了嫡姐蘇錦秀那張因嫉妒和憤怒而扭曲的臉,以及嫡母柳玉娘看向她時,那眼底深處一閃而過的、毫不掩飾的冰冷殺機。
蘇錦夏在心中冷笑。
活下來了。
但這,僅僅是個開始。
這對母女,絕不會善罷甘休。而這吃人的深宅大院,她的求生之路,此刻,才真正邁出了第一步。
意識沉入黑暗前,一個念頭清晰地浮現:原主的生母,一個身份低微的醫女,當年真的隻是單純因為難產而死嗎?這具身體裏莫名殘留的幾種慢性毒素的痕跡,又究竟從何而來?
這尚書府的水,比想象中還要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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