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暗流洶湧,各懷鬼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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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玄衣男子的話語不高,卻似驚雷炸響在蘇錦夏耳邊,每一個字都敲打在她最敏感的神經上。他看出了她手法中的門道!這絕非普通路人所能具備的眼力!
蘇錦夏猛地轉身,心髒在胸腔裏狂跳,幾乎要撞破肋骨。她強迫自己鎮定,抬眼望向聲音來源。馬車車窗後,那張俊美卻蒼白的麵容映入眼簾。男子約莫二十上下年紀,眉眼深邃,鼻梁高挺,薄唇缺乏血色,帶著一種久病之人的脆弱感,然而那雙眼睛,卻幽深如古井,銳利如鷹隼,仿佛能洞穿人心。他周身散發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矜貴與疏離,即便靜坐不動,也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
他是誰?!
蘇錦夏腦海中飛速閃過京城中符合此等氣質的年輕權貴。病弱……氣度非凡……一個幾乎被遺忘的名字倏然躍入腦海——宸王蕭絕!那個傳說中深居簡出、病入膏肓的王爺!可他為何會出現在這市井之地?又為何會注意到她這微不足道的舉動?
巨大的危機感如同冰水澆頭,讓她瞬間清醒。無論此人是誰,能一眼看穿她手法非同一般,其見識和背景都深不可測。承認師承?她來自現代的秘密是絕不能暴露的底牌。矢口否認?在這樣一雙眼睛麵前,拙劣的謊言隻會引來更深的懷疑。
電光火石間,蘇錦夏已做出決斷。她垂下眼瞼,斂去所有情緒,福了一福,聲音帶著庶女特有的惶恐與怯懦,卻又維持著基本的禮節:“這位公子謬讚了。小女……小女並不懂什麽醫術穴位。方才情急之下,隻想攔住驚馬,胡亂擲出簪子,僥幸碰巧罷了。至於固定傷處,是……是以前見府中嬤嬤處理過跌打損傷,依樣畫瓢,讓公子見笑了。”
她將一切歸結於“情急”、“僥幸”和“模仿”,姿態放得極低,試圖將剛才那驚豔的出手淡化成一樁不值一提的意外。
宸王蕭絕深邃的眸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那目光似乎帶著某種審視的重量,讓蘇錦夏感覺每一寸肌膚都暴露在外。他沒有立刻反駁,也沒有追問,隻是極輕地、幾不可聞地勾了勾唇角,那笑意未達眼底,反而更添幾分幽冷。
“是麽。”他淡淡吐出兩個字,聽不出喜怒,“蘇尚書倒是養了個……臨危不亂的好女兒。”
他竟已知她的身份!蘇錦夏背脊發涼。這說明,在她救治齊國公夫人的短暫時間裏,他的人已經將她的底細摸清了大半!這種效率,這種掌控力,絕非常人所能及。
就在這時,齊國公府的一名管事匆匆跑來,先是對著宸王馬車方向極為恭敬地行了大禮,然後才轉向蘇錦夏,態度客氣了許多:“蘇三小姐,今日多虧您出手相助,我家夫人感激不盡。夫人吩咐,待她傷勢稍愈,必當備厚禮登門致謝。這是夫人的信物,請您收下,日後若有事,可憑此物來國公府尋我。”說著,遞過一枚小巧精致的和田玉牌,上麵刻著一個“齊”字。
這無疑是天大的人情和護身符!蘇錦夏心中微動,但此刻在宸王若有實質的目光下,她不敢有絲毫得意,依舊低眉順眼地接過,輕聲道:“夫人客氣了,舉手之勞,不敢當謝。”
管事又向宸王方向行了一禮,這才退去安排後續事宜。
宸王蕭絕的目光在那玉牌上掠過,最終又落回蘇錦夏身上,語氣依舊平淡:“看來,蘇三小姐今日,收獲不小。”
蘇錦夏心中警鈴大作,他這話是什麽意思?是暗示她別有所圖,還是另有所指?
不等她回應,蕭絕已緩緩放下了車簾,隔絕了那令人心悸的視線。玄色馬車悄無聲息地駛離,仿佛從未出現過,隻留下空氣中一絲若有若無的冷冽藥香。
宸王的馬車一走,跟著蘇錦夏的婆子小廝才敢湊上前,一個個麵如土色,冷汗涔涔。今日之事,一波三折,他們回去該如何向主母稟報?說三小姐當街救了國公夫人,得了信物?還說……疑似被宸王殿下盯上了?
蘇錦夏沒理會他們,拉著同樣嚇壞了的秋月,低聲道:“我們回去。”
回府的路上,馬車內一片死寂。蘇錦夏靠在車壁上,閉目養神,心中卻如翻江倒海。宸王蕭絕的出現,完全打亂了她之前的步調。這個男人的危險程度,遠超柳玉娘之流。他像一條潛伏在暗處的毒蛇,看似病弱無害,實則一擊致命。
而齊國公夫人的人情,是福是禍,也尚未可知。這份“厚謝”,在柳玉娘眼中,恐怕更是一根必須拔除的眼中釘。
果然,馬車剛在蘇府角門停下,柳玉娘身邊的心腹嬤嬤就已經等在那裏,皮笑肉不笑地說:“三小姐,夫人請您過去一趟。”
該來的,終究來了。
柳玉娘的正房裏,熏香嫋嫋,溫暖如春,卻彌漫著一股壓抑的氣氛。柳玉娘端坐在主位上,手裏捧著一杯熱茶,麵色平靜,但眼底的冰冷卻幾乎要溢出來。蘇錦秀坐在下首,看著走進來的蘇錦夏,眼中充滿了嫉妒和怨毒。
“回來了?”柳玉娘放下茶盞,聲音聽不出情緒,“聽說,你今日出府,很是出了一番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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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錦夏規規矩矩地行禮,垂首道:“女兒不敢。隻是恰逢其會,見齊國公夫人遇險,不能見死不救,故而冒昧出手,幸而未釀成大錯。”
“冒昧出手?”柳玉娘輕笑一聲,語氣陡然轉厲,“你可知那是齊國公夫人!金枝玉葉之軀!你若失手,或是救治不當,整個蘇家都要給你陪葬!誰給你的膽子!”
蘇錦秀在一旁煽風點火:“母親,三妹妹如今膽子是越來越大了,當街拋頭露麵不說,還敢對國公夫人動手動腳,這要是傳出去,我們蘇家女兒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蘇錦夏心中冷笑,麵上卻愈發恭敬:“母親息怒,姐姐教訓的是。女兒當時隻想救人,未曾考慮周全。不過,齊國公夫人並未怪罪,反而賜下信物,說日後要登門致謝。想來……應該不會牽連家門聲譽。”
她看似請罪,實則輕描淡寫地點出了齊國公夫人的態度, subty 提醒柳玉娘,這人情已經結下,若此時苛責她,反而會得罪國公府。
柳玉娘果然一噎,臉色變了幾變。她當然知道齊國公府的分量,這也是她最惱火的地方!這個賤種,怎麽就搭上了齊國公夫人這條線?!
她強壓下怒火,換上一副語重心長的口吻:“罷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你也是好心。隻是,錦夏,你要記住,你是蘇家的女兒,一言一行都代表著蘇家的臉麵。尤其是即將入宮,更要謹言慎行,萬不可再如此莽撞。至於齊國公夫人那邊……這份人情,自有為娘和你父親來斟酌處理,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就不必再插手了。”
這是明著要奪走她與齊國公府聯係的主動權了。蘇錦夏心中明了,也不爭辯,順從道:“女兒明白,全憑母親做主。”
見她如此“識趣”,柳玉娘臉色稍霽,又敲打了幾句,便讓她退下了。蘇錦夏知道,這隻是暫時的平靜,柳玉娘絕不會善罷甘休。
回到冰冷的小院,秋月才拍著胸口後怕道:“小姐,剛才真是嚇死奴婢了!夫人那眼神……還有宸王殿下……他會不會……”
蘇錦夏走到窗邊,看著窗外沉沉的夜色。宸王……齊國公夫人……柳玉娘……這幾方勢力因她今日之舉,似乎被無形地攪動了起來。
“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她輕聲自語。宸王是巨大的威脅,但也可能是她破局的關鍵?畢竟,他的病,連太醫都束手無策……而這個世界上,或許隻有她這個擁有現代醫學知識和古中醫傳承的人,才有一線希望能窺破其中玄機。
當然,這隻是最冒險的設想。眼下,她最重要的,還是應對迫在眉睫的太後壽辰。
她拿出齊國公夫人給的那枚玉牌,觸手溫潤。這確實是一張護身符,但如何使用,卻需要萬分謹慎。她又想起生母手劄上關於香料的那段記載,以及今日在街上聞到的那塊劣質“海外奇香”……
一個模糊的計劃,開始在她心中醞釀。她需要驗證,需要機會。
就在蘇錦夏凝神思索之際,院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卻並不粗暴的敲門聲,伴隨著一個略顯焦急的、陌生的女子聲音:“蘇三小姐歇下了嗎?奴婢是齊國公夫人身邊的春桃,奉夫人之命,有十萬火急之事求見!”
齊國公夫人?這麽快?而且是在入夜之後,派貼身丫鬟親自前來?
蘇錦夏與秋月對視一眼,心中同時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這“厚謝”,未免來得太快,太急了些。難道……齊國公夫人的傷勢出了什麽變故?還是,這本身就是另一個陷阱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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