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殘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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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老君山的山路,比來時更加艱難。慕容淵的身體遠未康複,雖能勉強行走,但每一步都如同踩在棉絮上,虛浮無力,需要阿醜蕭鏡璃)和石鋒輪流攙扶。他的臉色在晨曦的微光中顯得異常蒼白,呼吸粗重,額頭上不斷滲出細密的冷汗,但他緊咬著牙關,一聲不吭,眼神中是一種近乎燃燒的執拗。
    陳景和指引的是一條幾乎被荒草淹沒的獵徑,崎嶇陡峭,極大地消耗著三人的體力。阿醜能清晰地感覺到,慕容淵倚靠在她身上的重量越來越沉,他手臂的肌肉因強撐而微微顫抖。那份完整血詔如同烙鐵般貼在她的胸口,沉甸甸的,既是希望,也是巨大的壓力,驅使著她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力量。
    石鋒在前方沉默開路,警惕的目光不斷掃視著周圍的密林。他的背影依舊挺拔,但緊握刀柄的手顯示出他內心的緊張。離開相對安全的藥穀,意味著重新踏入無處不在的危險之中。
    一連兩日,他們都在深山老林中艱難跋涉,渴飲山泉,饑餐野果,夜晚便尋找岩縫或樹洞蜷縮過夜,不敢生火。慕容淵的狀況時好時壞,有幾次幾乎暈厥過去,全憑意誌力硬撐。阿醜的心始終懸著,既要照顧他,又要協助警戒,身心俱疲。
    直到第三日午後,他們才終於沿著一條幹涸的溪穀,走出了連綿的群山,眼前出現了一片相對開闊的丘陵地帶。遠處,隱約可見官道的痕跡。
    “不能再走了,”石鋒查看了一下慕容淵的狀態,沉聲道,“公子需要休息和正經的食物。前方十裏應有一處廢棄的驛亭,可暫避風頭。”
    慕容淵沒有反對,隻是疲憊地點了點頭。他的嘴唇幹裂,眼神有些渙散,顯然已到了極限。
    傍晚時分,三人找到了那處半塌的驛亭。亭子破敗不堪,但至少能遮擋風雨。石鋒迅速清理出一塊地方,讓慕容淵靠牆坐下,自己則出去尋找水源和食物。
    阿醜取出最後一點清水,小心地喂給慕容淵。他閉著眼,喉結艱難地滾動,吞咽的動作都顯得十分吃力。
    “感覺怎麽樣?”阿醜輕聲問,用衣袖擦拭他額頭的冷汗。
    慕容淵緩緩睜開眼,目光有些茫然地聚焦在她臉上,半晌,才扯出一個極其勉強的、近乎扭曲的笑容:“死不了。”聲音嘶啞得如同破鑼。
    阿醜心中一酸,別過臉去。她知道,驕傲如他,此刻的虛弱和依賴,比身體的痛苦更讓他難以忍受。
    石鋒很快帶回了一皮囊清水和幾隻烤熟的山雀。簡單的食物下肚,慕容淵的臉上終於恢複了一絲血色,精神也稍好了一些。
    夜色降臨,破舊的驛亭內一片漆黑,隻有月光從破敗的窗欞透入,灑下清冷的光輝。石鋒在外圍警戒,亭內隻剩下阿醜和慕容淵。
    長時間的沉默後,慕容淵忽然開口,聲音在黑暗中顯得格外低沉:“阿醜。”
    “嗯?”阿醜靠近了些。
    “我的武功……恐怕真的廢了。”他的聲音平靜無波,卻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絕望,“方才試圖運轉內力,丹田空空如也,筋脈滯澀……如同枯井。”
    阿醜的心髒猛地一縮,不知該如何安慰。對於一個曾經的高手而言,這無疑是剝奪了他立身的根本。
    “沒關係,”她握住他冰涼的手,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堅定,“隻要我們活著,就有希望。血詔在我們手上,真相終會大白。”
    慕容淵反手緊緊握住她的手,力道大得讓她微微吃痛。黑暗中,她能看到他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有痛苦,有不甘,更有一種破釜沉舟的狠厲。
    “你說得對,”他深吸一口氣,聲音重新變得冷硬,“武功沒了,但腦子還在,命還在。貴妃欠慕容家的,欠這天下的,我要她……加倍償還!”
    這一刻,他身上散發出的不再是武者的銳氣,而是一種屬於謀士和複仇者的冰冷鋒芒。失去武力,或許反而讓他更加專注,更加危險。
    就在這時,亭外傳來石鋒急促的低喝:“有人靠近!馬蹄聲!很多!”
    兩人瞬間警覺!慕容淵猛地坐直身體,雖然牽動傷口讓他悶哼一聲,但眼神已恢複銳利。阿醜迅速將慕容淵護在身後,拔出了袖中的骨簪。
    馬蹄聲由遠及近,聽起來有十餘騎,正沿著官道向驛亭方向而來!火把的光亮在夜色中晃動,人聲嘈雜。
    “搜!仔細搜!任何一個可疑之人都不能放過!”一個粗豪的聲音吼道。
    是搜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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