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淩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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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藥王穀的寧靜被打破,空氣中彌漫著離別的緊迫感。顧昀守穀人)的判斷不容置疑,追兵隨時可能發現這片隱秘的淨土。慕容淵的傷勢雖未痊愈,但已能勉強長途跋涉,繼續滯留隻會將危險帶給這位隱世的恩人。
    翌日黎明,天色未明,霧氣依舊濃重。顧昀為二人準備了簡單的行囊:幾張烙餅,一皮囊清水,幾包精心配製的解毒避瘴藥粉,以及用濕泥包裹根須、小心存放的兩株“清心蓮”幼苗。他親自將二人送至藥王穀通往外界的一條極其隱蔽的秘道入口——一處被藤蔓完全覆蓋的山體裂縫。
    “由此向西,攀上對麵山脊,可避開沼澤最險惡處,直通外界。”顧昀指著幽深的裂縫,語氣凝重,“出澤後,一路向西南,切記避開官道村鎮,晝伏夜出。淩雲峰地勢險峻,忘塵寺更是幽僻,了空大師性情古怪,能否得見,全看機緣。”他頓了頓,深深看了二人一眼,“前路凶險,遠勝以往。有人……不希望你們到達淩雲峰。”
    最後一句,如同重錘敲在心上。阿醜蕭鏡璃)和慕容淵對視一眼,皆看到彼此眼中的凜然。這意味著,他們的行蹤和目的地,敵人可能早已料到!
    “前輩大恩,沒齒難忘!”慕容淵抱拳,深深一揖,雖臉色蒼白,但眼神堅定。
    阿醜也福身行禮,眼中含淚:“多謝前輩救命之恩,教誨之德!”
    顧昀擺擺手,蒼老的臉上露出一絲難得的溫和:“去吧。活下去,揭開真相,便是對老夫最好的報答。”說完,他不再多言,轉身步入濃霧,身影很快與藥王穀的靜謐融為一體。
    告別了暫時的避風港,兩人毅然踏入狹窄潮濕的秘道。黑暗中摸索前行,不知過了多久,前方終於透出微光。鑽出裂縫,眼前是陡峭的山崖,下方依舊是茫茫霧海,但遠處天際線已清晰可見。他們按照顧昀的指引,艱難攀上山脊,終於徹底離開了那片吞噬生命的迷霧澤。
    重見天日,呼吸到相對清新的空氣,兩人卻無半點輕鬆。顧昀的警告言猶在耳。他們不敢停留,辨認方向後,立刻投身於西南方向的莽莽群山之中。
    接下來的路途,比想象中更加艱難。慕容淵傷勢在身,長途跋涉極為吃力,時常需要停下喘息。阿醜盡全力照顧,分擔行囊,尋找食物水源。他們專挑人跡罕至的荒山野嶺,露宿岩洞,飲山泉,食野果,警惕著任何風吹草動。顧昀給的藥粉在應對山林間的毒蟲和偶爾遇到的瘴氣時發揮了重要作用。
    數日跋涉,人困馬乏。這日黃昏,兩人在一處山澗旁稍作休息。慕容淵靠坐在岩石上閉目調息,臉色在夕陽下更顯憔悴。阿醜在澗邊取水,心中憂慮重重。敵人會在哪裏設伏?淩雲峰還有多遠?
    就在這時,山澗上遊隱約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和嘈雜的人聲!兩人瞬間警覺,立刻隱蔽到岩石後。
    隻見上遊拐彎處,塵土飛揚,一隊約莫十餘騎、穿著雜亂卻手持利刃的漢子疾馳而來,看裝扮像是山匪流寇,但行動間卻隱隱透著訓練有素的默契。他們停在澗邊飲馬,大聲喧嘩著。
    “媽的,這鬼地方連個鳥影都沒有!那小子和丫頭片子能跑這兒來?”一個滿臉橫肉的漢子罵道。
    “上頭說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尤其是那丫頭身上的東西,必須拿到!”另一個頭目模樣的瘦高個冷聲道,“前麵就是‘一線天’,是通往淩雲峰的必經險道,咱們就在那兒設卡!就不信他們能飛過去!”
    一線天!淩雲峰!阿醜心中劇震!這些人口中的“丫頭”和“東西”,分明就是指她和血詔!他們果然是敵人派來的!而且精準地預判了他們的路線!
    慕容淵眼神冰冷,對阿醜打了個手勢,示意悄悄退走。對方人多勢眾,且以逸待勞,硬闖無異於送死。
    兩人借助暮色和地形掩護,悄無聲息地向後退去,繞了一個大圈,試圖尋找其他路徑繞過一線天。然而,周圍皆是懸崖峭壁,一線天是唯一相對可行的通道。
    夜幕降臨,兩人藏身於一個狹窄的石縫中,心情沉重。前有堵截,後有追兵的可能,似乎已陷入絕境。
    “不能硬闖。”慕容淵聲音沙啞,分析道,“他們既知一線天,必然重兵把守。我們必須另尋他路,或者……等。”
    “等?”阿醜不解。
    “等時機。”慕容淵目光銳利,“山匪習性,久守必躁。且此地荒僻,他們補給困難,不可能長期駐紮。我們需耐心等待,觀察其換防規律,尋找破綻。”
    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辦法。於是,兩人在石縫中艱難地潛伏下來,靠僅存的幹糧和澗水維持,輪流警戒,密切觀察著一線天方向的動靜。
    果然,兩天後,機會出現。那夥匪徒似乎因連日無所獲而變得鬆懈煩躁,夜間值守的人數減少,且時有飲酒喧嘩。第三天夜裏,天空下起淅瀝小雨,夜色濃重,能見度極低。
    “就是現在!”慕容淵低聲道。他傷勢未愈,無法劇烈行動,但製定計劃和指揮的能力依舊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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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借著雨聲和夜色的掩護,如同鬼魅般向一線天摸去。一線天是兩座峭壁間一道極其狹窄的縫隙,僅容一人通過,地勢險要。入口處,果然隻有兩個匪徒裹著蓑衣,靠在岩壁上打盹。
    慕容淵示意阿醜隱蔽,自己則撿起一塊石子,用力擲向遠處草叢。
    “噗通!”聲響在雨夜中格外清晰。
    “什麽聲音?”一個匪徒驚醒,警惕地張望。
    “大概是野兔子,大驚小怪。”另一個嘟囔著,懶得動彈。
    就在兩人注意力被吸引的瞬間,阿醜如同靈貓般從陰影中竄出,手中骨簪精準地刺入一名匪徒的頸側穴位!那人悶哼一聲,軟倒在地。另一名匪徒剛反應過來,慕容淵已從另一側撲上,用盡全身力氣捂住其口鼻,短刀抵住咽喉,低喝道:“別動!”
    匪徒驚恐地瞪大雙眼,不敢掙紮。阿醜迅速用準備好的藤蔓將其捆縛結實,堵住嘴巴。
    解決掉哨卡,兩人不敢停留,迅速衝入一線天狹窄的通道。通道內一片漆黑,腳下濕滑,兩側岩壁高聳,壓迫感極強。他們屏息疾行,心中祈禱不要驚動深處的敵人。
    眼看就要通過最狹窄的地段,前方隱約傳來火光和人聲!似乎有另一處營地!
    “不好!”慕容淵臉色一變。就在此時,身後被他們製服的哨卡方向,突然傳來了尖銳的竹哨聲!被發現了!
    “快跑!”慕容淵推了阿醜一把,自己卻因牽動傷勢,一個踉蹌,速度慢了下來。
    前方火把亮起,呼喝聲逼近!後有追兵,前有堵截!他們再次陷入了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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