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迷霧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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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府帶著兵丁離去,雲來客棧的後院重歸寂靜,但空氣中彌漫的緊張與猜疑卻揮之不去。趙老三等人的退走看似狼狽,卻透著一股難以言說的蹊蹺;而知府的“及時”出現與“解圍”,更像是一場精心編排的戲碼。慕容淵和阿醜回到雅舍,關緊房門,彼此對視,眼中俱是深深的憂慮。
    “方掌櫃……”阿醜壓低聲音,語氣充滿了不確定,“他剛才……是真的在幫我們嗎?”
    慕容淵靠坐在椅上,臉色在燈下顯得愈發蒼白,他閉目凝神,仔細回想著方才的每一個細節,緩緩道:“他出麵阻攔趙老三,亮出總督府令牌,看似是在維護我們。但……”他睜開眼,目光銳利,“他出現得太‘巧’了。趙老三剛將我們圍住,他便‘恰好’趕到。而且,知府緊隨其後而至,這絕非巧合。”
    阿醜心中一寒:“你的意思是……方掌櫃和知府,甚至和趙老三,可能是一夥的?剛才那場衝突,是演給我們看的?”
    “未必是一夥,但必有默契。”慕容淵聲音低沉,“方掌櫃或許受製於知府,或許另有圖謀。他出麵,可能隻是為了穩住我們,或者……試探我們的反應。知府的出現,則是一種警告和威懾,表明我們已在官府掌控之中。”
    這個推斷讓阿醜感到一陣寒意。如果連方掌櫃這條線都不可靠,那他們在錦官城真可謂步步殺機,孤立無援。
    “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阿醜急切地問道。
    慕容淵沉吟片刻,眼中閃過一絲決斷:“此地已不可久留。無論方掌櫃是敵是友,我們都不能再將安危係於他人之手。必須立刻離開!”
    “現在?可是外麵……”阿醜看向緊閉的門窗,仿佛能感受到黑暗中無數窺探的眼睛。
    “越是看似平靜,越是危險。”慕容淵掙紮著站起身,走到窗邊,透過縫隙觀察著夜色中的庭院,“知府剛走,他們或許認為我們已經放鬆警惕,正是戒備相對鬆懈的時候。趁此時機,我們連夜出城!”
    “如何出城?城門早已關閉。”
    “不走城門。”慕容淵目光投向遠處隱約可見的城牆輪廓,“錦官城臨江而建,水路四通八達。我記得方掌櫃曾提及,城東南有一處廢棄的漕運碼頭,監管鬆懈,常有私鹽販子利用其偷運貨物出入。我們可以從那裏設法找船離城。”
    這是一個極其冒險的計劃。深夜出逃,尋找未知的碼頭和船隻,麵對可能的追兵和江湖險惡,對於內力全無的慕容淵和幾乎不會武功的阿醜而言,無異於九死一生。但留在客棧,無異於坐以待斃。
    阿醜看著慕容淵堅定而決絕的眼神,知道這是唯一的選擇。她重重點頭:“好!我跟你走!”
    事不宜遲,兩人迅速收拾行裝。慕容淵將羊皮冊子和血詔令牌貼身藏好,阿醜則將她認為有用的藥材和少量幹糧打包。慕容淵換上一套深色便服,阿醜也再次換上那套不起眼的粗布衣裙。
    準備停當,慕容淵仔細聆聽著外麵的動靜。客棧內外一片寂靜,仿佛之前的衝突從未發生。但這種寂靜,更讓人不安。
    “走後窗,穿竹林,繞到客棧側麵的小巷。”慕容淵低聲道,輕輕推開後窗。
    兩人如同夜行的狸貓,悄無聲息地翻出窗外,潛入竹林陰影之中。夜風拂過,竹葉沙沙作響,掩蓋了他們的腳步聲。他們按照計劃,避開可能有人監視的正路,在狹窄曲折的巷道中快速穿行,向著城東南方向摸去。
    錦官城的夜晚並不平靜,某些街區依舊燈火通明,賭坊妓館傳來隱隱的喧鬧。但兩人專挑陰暗僻靜處行走,盡量避開人煙。慕容淵憑借過人的記憶力和方向感,在迷宮般的街巷中指引著方向。
    然而,就在他們穿過一條堆滿垃圾的死胡同時,異變陡生!
    胡同盡頭,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出現,擋住了去路!那人穿著一身不起眼的灰布短褂,頭上戴著鬥笠,壓得很低,看不清麵容,但身上散發出的陰冷氣息,讓慕容淵瞬間繃緊了神經!
    是敵非友!
    慕容淵猛地將阿醜拉至身後,手已按在了腰間的短刀上,盡管他知道這不過是徒勞的掙紮。
    那鬥笠人並未立刻動手,而是緩緩抬起頭,鬥笠下露出一張平凡無奇、卻帶著一絲詭異笑意的中年男子的臉。他的目光直接越過慕容淵,落在了阿醜身上,用一種沙啞而緩慢的語調說道:
    “丫頭,你丟的東西,不想要了嗎?”
    說著,他緩緩抬起手,掌心赫然托著一枚物件——那正是阿醜在淩雲峰暗道中遺失的、蘇嬤嬤所贈的骨簪!
    阿醜瞳孔驟縮,失聲驚呼:“我的簪子!”
    慕容淵也是心中劇震!這骨簪何時落在此人手中?他是什麽人?是帕拉的人?還是京城密使的爪牙?
    鬥笠人似乎很滿意兩人的反應,嘿嘿低笑兩聲:“想要?可以。拿你懷裏的東西來換。”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掃過阿醜緊捂著的胸口——那裏藏著血詔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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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人竟是衝著血詔而來!而且,他知道骨簪對阿醜的重要性!
    慕容淵心念電轉,此人單獨現身,必有倚仗。他強壓怒火,冷聲道:“閣下何人?為何要這簪子?”
    鬥笠人晃了晃手中的骨簪,語氣帶著戲謔:“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這簪子……似乎不僅僅是枚簪子吧?它與你們要找的‘真相’,可是大有關係。用它換你身上那件惹禍的東西,很公平,不是嗎?”
    他不僅知道血詔,似乎還知道骨簪的秘密!此人來曆絕不簡單!
    阿醜緊緊握著拳,心中天人交戰。骨簪是蘇嬤嬤的遺物,是她身世和信念的寄托,更是可能與血詔互補的關鍵信物!但血詔是慕容家乃至太子沉冤得雪的唯一希望!如何能交換?
    “休想!”慕容淵斬釘截鐵地拒絕,同時暗中對阿醜使了個眼色,示意準備強行突圍。
    鬥笠人似乎看出了他們的意圖,搖了搖頭,歎道:“何必呢?硬拚,你們毫無勝算。況且……”他話鋒一轉,語氣變得陰冷,“你們以為,甩掉了趙老三那幾個廢物,就真的安全了?真正的獵手,還在後麵呢。”
    他話音剛落,胡同兩側的屋頂上,悄無聲息地出現了數道黑影,手持弩箭,封死了所有退路!殺氣瞬間彌漫開來!
    慕容淵和阿醜的心沉到了穀底。他們果然早已落入圈套!這個鬥笠人,才是真正的幕後黑手!
    “考慮清楚了嗎?”鬥笠人把玩著骨簪,好整以暇地問道。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和呼喝聲!似乎有大隊人馬正在向這個方向趕來!
    鬥笠人眉頭一皺,看向聲音來源方向,眼中閃過一絲意外和惱怒。
    機會!
    慕容淵毫不猶豫,猛地將阿醜向旁邊一堆廢棄的竹筐後一推,自己則拔出短刀,厲喝一聲向鬥笠人撲去!他並非求勝,隻為製造混亂,為阿醜爭取一線生機!
    “找死!”鬥笠人冷哼一聲,身形微動,輕鬆避過慕容淵的撲擊,反手一掌拍向他的胸口!
    “砰!”慕容淵本已虛弱,如何擋得住這淩厲一掌,頓時口噴鮮血,倒飛出去,重重撞在牆壁上,萎頓在地!
    “慕容淵!”阿醜驚駭欲絕,從竹筐後衝出,想要撲過去。
    “拿下!”鬥笠人一揮手,屋頂的弩手立刻瞄準了阿醜!
    眼看兩人就要被生擒活捉——
    突然,一道銳利的破空聲撕裂夜空!
    “咻!”
    一支羽箭如同流星般射至,精準地射穿了離阿醜最近那名弩手的咽喉!弩手一聲未吭,從屋頂栽落!
    緊接著,更多的箭矢從四麵八方射來,目標直指屋頂的弩手和鬥笠人!箭法精準狠辣,瞬間打亂了對方的陣腳!
    “有埋伏!撤!”鬥笠人又驚又怒,格開兩支箭矢,惡狠狠地瞪了慕容淵和阿醜一眼,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消失在胡同深處的陰影中。其他黑影也紛紛遁走。
    馬蹄聲瞬息而至,火光通明!隻見一隊約二十餘騎、裝備精良、打著“西南總督府”旗號的騎兵衝入胡同,為首一名將領目光如電,掃過場中,最後落在受傷的慕容淵和驚魂未定的阿醜身上。
    “末將西南總督府親衛營校尉周淮,奉方掌櫃之命,前來接應二位!二位受驚了!”那將領抱拳沉聲道。
    方掌櫃的人?阿醜和勉強支撐起身的慕容淵俱是一愣。這突如其來的救援,是真是假?方掌櫃到底站在哪一邊?
    周淮不等他們回答,揮手令道:“此地不宜久留!請二位隨我等速速撤離!”手下兵士已上前攙扶起慕容淵。
    形勢比人強,此刻已由不得他們選擇。慕容淵與阿醜對視一眼,眼中充滿了更深的疑慮與警惕。他們似乎剛從狼窩脫險,又落入了一個更加迷霧重重的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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