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7章 林中遇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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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廂狹窄,散發著黴味。
    挽秋好不容易用牙磨鬆嘴裏的布條,啜泣著低聲道:
    “娘子……她們怎麽敢……我們得想辦法……至少、至少得讓二老爺知道……”
    阮如玉靠在冰冷的車壁上,手腕被粗糙的繩索磨得生疼,但她的眼神卻在昏暗的光線下異常冷靜。
    她輕輕搖頭,聲音低啞卻清晰:
    “李氏就是趁孟淮止不在才敢動手,不過有竹生在,不怕他不知道。”
    挽秋聞言稍稍安心,卻見阮如玉眸光漸沉,透過車簾縫隙望向窗外飛速掠過的荒涼景致。
    “隻是…”
    她聲音裏帶著若有似無的涼意,
    “我原以為李氏最多將我囚禁在莊子裏…”
    她未盡的話語讓挽秋打了個寒顫。
    車轍聲在寂靜的黎明裏格外刺耳。
    阮如玉閉上眼,前世記憶如潮水湧來——這一世,終究是走到了與前世不同的岔路。
    清晨的寒意尚未散盡,官道上已是塵土飛揚。
    孟淮止猛地勒緊韁繩,胯下神駿長嘶一聲,馬鼻中噴出大股大股的白氣。
    他端坐馬背,身姿依舊挺拔如鬆,玄色披風在晨風中獵獵作響。但緊握韁繩的手背上凸起的青筋,卻泄露了此刻翻湧的心緒。
    前兩日深夜接到竹生密報時的不安,此刻已化作冰冷的怒意。
    腦海中不斷閃過阮如玉可能遭遇的種種——
    被責難時的驚慌,被流言中傷時的無助,還有李氏可能暗藏的更深惡意...每一個念頭都鞭策著他日夜兼程。
    孟淮止向來沉穩持重、喜怒不形於色,可此刻,眼底卻暗流洶湧。
    “主子,”
    磬滅從身後駕馬上前,
    “竹生來報,阮氏今早被綁去莊子,正往西山方向。”
    孟淮止眸光驟沉。西山那條荒僻小路,根本不是去莊子的正途。
    “分兩路。”
    他聲音冷峻如鐵,
    “磬滅,你帶人繞到前麵攔截。我去追車。”
    “是。”
    “駕!”
    他猛地一夾馬腹,快馬如離弦之箭衝破晨霧。
    玄色披風在身後翻飛,卷起漫天塵土,如同他此刻再難壓抑的焦灼。
    馬車碾過鋪滿枯枝敗葉的土路,發出“吱呀吱呀”的呻吟,像是不堪重負。
    阮如玉心頭猛地一沉——
    她無法動彈,手腕已被繩子捆出深深紅痕。
    一旁的挽秋也一臉驚慌,她強自鎮定,顫聲輕喚車夫:
    “為何停下了?”
    回應她的,隻有死一般的寂靜,以及車外幾聲粗野壓抑的嗤笑。
    就在這時,厚重的車簾被一隻粗糙黝黑、布滿汙垢和老繭的大手猛地掀開!
    刺骨的寒風裹挾著濃重的汗臭、土腥以及一絲血腥氣灌入車廂,讓阮如玉下意識地劇烈瑟縮了一下,渾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凍結。
    突然,七八條精壯的漢子如同鬼魅般圍在馬車旁。
    他們個個麵帶凶悍戾氣,腰間別著鏽跡斑斑的砍刀,眼神貪婪地盯住車廂,顯然是早在此處埋伏多時的山賊。
    為首的是個滿臉橫肉的壯漢,臉上一道深刻的刀疤從眉骨斜劃至下頜,隨著他猙獰的笑容扭曲著,更顯可怖。
    他本是接到孟府那位貴人的重金許諾,要在此處取這女子性命、毀屍滅跡。
    可當他看清車廂裏那抹杏色窈窕身影和那張驚惶卻絕美的臉時,那雙渾濁的三角眼瞬間瞪直,嘴角控製不住淌下涎水,淫邪貪婪的光芒幾乎要實質般溢出來。
    阮如玉生得本就極美,今日也隻穿了一身淡雅的杏色家常對襟長衫,烏黑雲鬢鬆鬆挽就,僅簪了一支玉色簪子。
    方才的驚懼讓她眼眶泛紅,長長的睫毛上掛著搖搖欲墜的晶瑩淚珠,一張粉雕玉琢的小臉蒼白無血,我見猶憐。
    在那群粗野山賊的映襯下,更是美得驚心動魄,看得那刀疤臉口幹舌燥,心癢難耐。
    “媽的!”
    刀疤臉粗嘎的嗓音如同砂紙磨過,打破了林間的死寂,他搓著滿是老繭和凍瘡的手,眼神死死黏在阮如玉身上,恨不得立刻將她生吞活剝,
    “上頭隻說殺了完事,沒說是這麽個勾魂攝魄的天仙兒!殺了真是暴殄天物!弟兄們,先別急著送她上路,給這小美人兒鬆鬆綁!這麽標誌的美人兒,合該讓咱們兄弟先開開葷,快活快活!”
    話音未落,他便猛地探身,那隻髒汙不堪的大手帶著一股惡風,直直抓向阮如玉纖細的手腕!
    阮如玉嚇得渾身發抖,臉色瞬間慘白無血,猛地向後縮去,脊背重重撞在冰冷堅硬的車壁上,雙手死死抓住裙擺。
    而挽秋的聲音卻帶著破碎的哭腔和最後的希冀:
    “別過來!我……我們娘子是吏部尚書孟淮止的侄媳!是孟侯府的人!你們若是傷我們娘子分毫,他……他定然將你們碎屍萬段。”
    “孟淮止?”
    刀疤臉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仰頭發出粗野刺耳的狂笑,笑聲驚起林間幾隻寒鴉,
    “你嚇唬誰呢?這荒山野嶺,老子就是天王老子!等咱們兄弟快活完了,一刀下去,誰知道你是哪家的?隻怕喂了野狗都沒人找得到!哈哈哈!”
    其他山賊也跟著發出猥瑣的哄笑,眼神如同餓狼般在阮如玉身上逡巡,步步緊逼。
    另兩個矮胖山賊已迫不及待爬上馬車,去拽試圖擋在阮如玉身前的挽秋。
    逼仄的車廂瞬間充斥著令人作嘔的氣味。
    刀疤臉粗糙油膩的手指直接伸向阮如玉的衣襟。
    “嗤啦——!”
    上好的雲錦料子被硬生生撕裂,發出刺耳的哀鳴,露出月白色小衣與纖細鎖骨。
    “啊——!”
    阮如玉終於還是忍不住失聲驚叫。
    難道這一世,算來算去還是要把自己折進去嗎?
    該死的孟淮止,怎麽還不來?!
    阮如玉心裏罵罵咧咧,眼淚如同斷線的珍珠般瘋狂滾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