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在下……想看一眼你的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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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霽狼狽地倒在地上,抬頭看去。
    月光透過被他掀開的瓦片縫隙,和窗欞,交織著灑入屋內,勾勒出一道慵懶斜倚在床榻邊的身影。
    薛青隻披著一件單薄的素紗中衣,鬆鬆垮垮地罩在身上,露出一段白皙修長的脖頸和精致分明的鎖骨。
    墨色的長發如瀑般披散下來,有幾縷柔順地垂落在她胸前。
    她姿態隨意地坐在那裏,一條腿微微蜷起,另一條則自然地伸展,赤著瑩白的雙足,在微光下泛著淡淡的玉色。
    蕭霽的呼吸猛地一滯。
    他還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看帷帽下的這張臉。
    眼前的女人,明明頂著一張再普通不過的臉,可那雙眼睛,卻讓他感到一種幾乎要將他溺斃的熟悉。
    但與雪傾柔軟溫和的眼神不同,這雙眸中那份慵懶之下潛藏的銳利,那份隨意之中透出的掌控感,仿佛有種無形的鉤子,死死地攫住了他的心神。
    薛青見他不說話,赤著腳,踩著冰涼的地麵,一步步走到他麵前。
    她走到他麵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手中的黑鞭並未收回,隻是手腕一轉,用那堅硬的鞭柄,不輕不重地抬起了蕭霽的下巴,迫使他與自己對視。
    “蕭堂主不妨為自己的行為做個解釋?”
    她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剛睡醒的沙啞慵懶,“深更半夜,掀人瓦片,可不是什麽光彩的事。說出去,恐怕有損無赦堂的清譽,也不符合規矩。”
    薛青特意將“清譽”和“規矩”四個字,咬得極重。
    這向來是蕭霽最在意的東西。
    她微微俯身,一縷發絲垂落,幾乎要蹭到蕭霽的臉頰。一股熟悉的、清雅的馨香瞬間將他籠罩。
    薛青看著他驟然緊繃的下頜,唇角勾起一抹意有所指的笑意。
    “還是說,蕭堂主……就有喜歡趴在女子屋頂偷看的癖好?”
    這句話像一道驚雷,在蕭霽的腦海中轟然炸開。
    他的呼吸瞬間變得急促起來。
    那種熟悉的感覺,那又出現了。
    十年前,雪傾剛入太玄宗,佩戴龍玉髓初期,需要觀察。
    他身為掌刑司,奉宗主之命暗中監察,便不止一次地在夜裏,落在她的屋頂,透過縫隙觀察她的情況。
    這件事,除了他自己,便隻有天知地知。
    她怎麽會知道?
    薛青身上那熟悉的、若有若無的馨香,她那洞悉一切的眼神,她那句一針見血的調侃。
    無數個熟悉的細節匯聚在一起,像是一劑猛烈的催化劑,讓他心中那頭名為理智的困獸,再也壓製不住。
    此刻,什麽清譽,什麽規矩,在他心裏都變得不再重要。
    他隻想知道一個答案。
    薛青饒有興致地看著被她用鞭柄抬著下巴的男人,看著他的呼吸逐漸急促,看著那抹紅色從他的脖頸蔓延至耳根。
    他像是做出了什麽極其艱難的決定,那雙總是沉穩冷硬的眼眸裏,此刻翻湧著壓抑的瘋狂與孤注一擲的祈求。
    蕭霽喉結滾動,終於緩緩開口,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
    “薛長老,可否……將衣衫褪去些?”
    他停頓了一下,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將後麵的話說完。
    “在下……想看一眼你的右肩。”
    話音落下,屋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幾秒後。
    啪!
    清脆的巴掌聲在屋內驟然響起。
    緊接著,蕭霽的身體撞破窗欞,被一道黑影狠狠地甩出了屋外,狼狽不堪地摔在庭院冰涼的石板地上。
    他捂著火辣辣的右臉,指尖能清晰地感覺到一個正在迅速浮現的巴掌印。可他心中,卻生不出一絲一毫的怒氣。
    他緩緩站起身,撣了撣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動作有些僵硬。
    屋內,傳來薛青聽不出喜怒的聲音。
    “三息之內,離開聽潮穀。”
    “否則明日,我便代表蓬萊,請蕭堂主離開仙島。”
    蕭霽看著那扇緊閉的窗戶,窗紙上,映著一道模糊而窈窕的身影。
    他的心髒在胸腔裏瘋狂地跳動著,那火辣的痛楚非但沒能讓他清醒,反而讓他心中那份荒唐的猜測,愈發堅定。
    一定是她。
    隻有她,才會用這種方式回應他的唐突。
    蕭霽盯著窗戶上那道身影,趕在最後一息的時間,身形一閃,消失在了聽潮穀的夜色之中。
    院內,重歸寧靜。
    “吱呀”一聲,窗戶被緩緩推開。
    薛青赤著腳站在窗前,夜風吹起她幾縷墨發,也吹動了她單薄的衣衫。
    她遙遙望著蕭霽離去的方向,抬手輕輕撫過自己微微發麻的掌心。
    “十年了,還是這麽不長記性。”
    第二日,天光微亮。
    一陣歡快的犬吠聲將薛青從淺眠中喚醒。
    她起身,隨意披了件外衣,推門而出。
    庭院中,她養的那頭通體烏黑的獵犬正興奮地跑來跑去,見她出來,立刻搖著尾巴湊上前來,用頭親昵地蹭著她的腿。
    薛青彎腰,安撫地摸了摸它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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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獵犬卻忽然咬住她的裙擺,輕輕向外拉扯,喉嚨裏發出催促的嗚咽聲。
    薛青順著它的力道朝院外看去,隻見院門外,一道月白色的身影靜靜佇立。
    謝無咎蒙著眼上的白綾,麵朝她的方向,唇角噙著一抹恰到好處的溫和笑意。
    “早。”
    薛青的目光從謝無咎身上,緩緩移到自己腳邊那隻獵犬身上。
    這頭獵犬性情孤高,向來隻親近她一人。
    謝無咎,也不知是用了什麽手段,竟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就將它收買了。
    她收回手,語氣平淡地開口:“不知一大早,先生拜訪有何要事?”
    謝無咎蒙著白綾的臉轉向她,雖然看不見,但薛青能感覺到,那道無形的視線正將她細細打量。
    在他的感知裏,眼前的女子身形纖細,氣息平穩悠長,靈力如一潭深水,靜謐無波,卻又深不見底。
    那張平平無奇的臉上,沒有半分脂粉氣,隻有草木的清香,幹淨得不像一個會用毒的丹修。
    可偏偏是這樣一個人,身上卻縈繞著一股他追尋了十年,熟悉到刻骨的氣息。
    半晌,謝無咎才溫聲開口:“沒什麽要緊事,隻是在島上隨意逛逛,不想竟走到了長老的住處。想著西海一路多虧長老照拂,特來登門拜訪,聊表謝意。”
    薛青沒有拆穿他。
    她的聽潮穀位於蓬萊仙島最偏僻的一角,清淨至極,若非刻意尋來,絕無“隨意逛到”的可能。
    謝無咎似乎也並不在意自己謊言的拙劣,他微微側過頭,仿佛“看”向了院中石桌上那副未來得及收起的棋盤。
    “薛長老很喜歡下棋?”
    薛青順著他的視線看了一眼那副殘局,像是隨口道:“有些人做一些事,不代表她喜歡或憎惡,可能隻是,做這件事對她有好處。”
    這句話說得意味深長,像是在說棋,又像是在說別的什麽。
    謝無咎像是沒聽懂她的弦外之音,啞然失笑。
    “在下於棋道一途,還算擅長。”他轉向薛青,發出了邀請,“不知可有幸,能與薛長老手談一局?”
    薛青靜靜地看著他。
    片刻後,她側過身,讓開了通往院內的路。
    “請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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