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夜千璃瞬間炸了毛，“考慮？父王瘋了嗎！跟那群躲在陰溝裏的老鼠結盟？他們也配！”
    她漂亮的臉蛋上滿是嫌惡：“我最討厭的就是那股子穢瘴的味道，又臭又髒，跟他們站在一起，我都覺得髒了我的衣服！”
    “我們魔族要征服三界，就堂堂正正地打過去，靠自己的力量把那些人族仙門踩在腳下！什麽時候輪到需要和一群瘋子合作了？”
    夜千溟看著自己這個一點就炸的妹妹，無奈地搖了搖頭。
    “父王的心思，你還不懂嗎？”他歎了口氣，“他隻是想利用歸墟教，去消耗人族的力量。他壓根就沒想過真心結盟。”
    “利用？”夜千璃冷哼一聲，“別到時候引狼入室，把自己給搭進去了。那歸墟教能把人族搞得焦頭爛額，就不是什麽省油的燈。夜千溟，你可得勸勸父王，這玩火，容易燒身。”
    “我明白。”夜千溟的眼神變得深邃起來，“歸墟教的崛起，太過詭異。他們的力量體係，與我們所知的任何一種都不同，而且極具侵略性和汙染性。這確實是個長遠的威脅，我們不能掉以輕心。”
    他這個妹妹，雖然性格跋扈，但直覺卻一向很準。
    她本能地厭惡歸墟教，或許也正說明了其危險性。
    兄妹二人正討論著，夜千溟忽然神色一動，目光越過長橋，望向了遠處血牙城的方向。
    “嗯？有兩股很強的人族氣息，進了城。”
    “人族？”夜千璃挑了挑眉，來了興致，“不怕死的，居然敢跑到我們魔域的都城來。走，哥，去看看是什麽貨色，正好我閑得無聊，拿他們練練手！”
    說著，她便化作一道火光，朝著血牙城的方向飛去，那風風火火的性子，夜千溟連攔都攔不住。
    夜千溟眉宇微蹙，也跟了上去。
    血牙城的酒館內，氣氛正熱烈。
    角落裏，慕九霄剛用幾塊魔晶石換來了一份詳盡的魔域勢力分布圖，正與雪傾低聲商議著下一步的計劃。
    就在這時，酒館那扇用整塊黑鐵岩打造的大門，被人一腳踹開。
    “砰！”
    伴隨著一聲巨響，一個身著火紅勁裝的窈窕身影，帶著一股子灼人的熱浪，闖了進來。
    她環視一圈，目光囂張而跋扈，最終，定格在了角落裏那兩個氣質與周遭格格不入的人族修士身上。
    “就是他們？”夜千璃下巴一抬，語氣裏滿是挑釁，“瞧著人模狗樣的，也不知道是哪來的膽子。”
    她身後，夜千溟緩步而入，他看了一眼雪傾和慕九霄，眉頭微不可查地一蹙。
    這兩人的氣息，沉凝如海，遠非尋常人族修士可比，尤其是那個白衣女子，平靜得有些過分。
    酒館裏瞬間安靜下來，所有魔族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興致勃勃地看著這一幕。
    在血牙城，挑釁和廝殺，是最常見的下酒菜。
    慕九霄站起身，臉上掛著那副招牌式的風流笑容，對著夜千璃拱了拱手。
    “這位姑娘好大的火氣，可是誰惹著你了？不如坐下喝一杯，我請。”
    “你算個什麽東西，也配請本聖女喝酒？”夜千璃嗤笑一聲，看都未看他，一雙鳳眼死死地盯著從始至終都安坐不動的雪傾，“啞巴了？還是嚇傻了？”
    雪傾終於抬起了眼。
    她將那杯赤色烈酒輕輕放在桌上，目光平靜地與夜千璃對上。
    “我們是來談生意的，不想惹麻煩。”
    “生意？”夜千璃不知為何看著眼前二人，有些眼熟的討厭，“人族修士跑到我們魔域的都城來談生意？那我倒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她話音未落，手中已然多了一條燃燒著黑色魔焰的長鞭，長鞭破空，發出一聲尖嘯，直取雪傾麵門。
    這一鞭又快又狠，毫不留情。
    慕九霄臉上的笑容斂去，錯銀扇一展，便要出手。
    然而，雪傾的動作比他更快。
    她甚至沒有起身，隻是微微側頭，那道蘊含著毀滅氣息的鞭影，便擦著她的鬢發，重重地抽在了她身後的石牆上。
    “轟！”
    堅硬的黑曜石牆壁上，瞬間炸開一道深邃的焦黑鞭痕，碎石四濺。
    酒館內響起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誰都看得出，這一鞭，聖女殿下是動了真格的。
    “躲得倒快。”夜千璃一擊不中，眼中怒火更盛，手腕一抖，長鞭如靈蛇般回轉，再次向雪傾卷去。
    就在這時，雪傾伸出了手。
    她的動作不快，卻精準地抓住了那電光石火般的鞭梢。
    黑色的魔焰，在她白皙如玉的指尖瘋狂跳躍，卻無法傷及她分毫。
    夜千璃瞳孔一縮。
    她的魔焰，至陰至邪，尋常靈力觸之即潰，這女人竟能徒手接下？
    “你到底是什麽人？”夜千溟上前一步，神色凝重，攔住了還想繼續動手的妹妹。
    他能感覺到，那白衣女子周身縈繞著一種極為奇特的水行靈力，包容萬物，竟是將妹妹的魔焰之力盡數化解了。
    雪傾鬆開手，任由那長鞭縮回夜千璃手中。
    她站起身，攏了攏衣袖，動作從容不迫。
    正是這個不經意的動作，讓她腕間的一串手鏈，從寬大的袖口滑出了一角。
    那是一串由極小的黑色晶石串成的手鏈，並不起眼，唯獨鏈子正中，鑲嵌著一顆深邃如海的藍色寶珠。
    在酒館昏暗的光線下，那顆寶珠流轉著幽幽微光。
    那一抹幽藍，像是一根燒紅的毒針，狠狠刺進了夜千璃的眼睛裏。
    她的呼吸，在這一瞬間停滯了。
    整個世界的聲音都仿佛離她遠去，隻剩下自己心髒瘋狂擂動的聲音。
    冥海珀蘊！
    那是她魔族的至寶！
    是她當初為了從裴玄度那個瘋子手下保命，忍痛割愛獻出去的聖物！
    它不是應該在那個花奴身上嗎？
    怎麽會……怎麽會出現在這個女人的手上？！
    一個荒謬至極，卻又無比清晰的念頭，如同驚雷般在她腦海中轟然炸開。
    當年，她離開洛水本想再找機會去找那個花奴算賬，誰知便等來了太玄宗覆滅和那花奴身死的消息。
    這十年她聽了不少關於那花奴的消息，也聽聞她沒死還活著。
    原來……原來是她！
    就是這個女人！
    “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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