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老毛桃底蘊深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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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中原本不止有李家,你看這些,全都是各家的修煉功法。”
    李秋辰指著書架上那些書籍對洪陽說道:“其中肯定也有你們家的,但我不知道是哪本。”
    “這麽多嗎?”
    洪陽驚訝地看向書架,這修煉功法不應該是很稀缺的東西嗎?村裏很多人都在修煉,但自己也說不清楚自己修煉的是個啥。
    別問,問就是藥師賜福。
    結果太叔公家裏居然攢了這麽多功法秘籍?藏起來不跟大家分享?
    不對!
    他猛然反應過來,不是不給村裏人分享,這本就應該是村裏各家的寶貝,卻被太叔公一本一本地收集起來。
    至於說怎麽收集……回想起自己父母蹊蹺的死因,洪陽心中怒火衝天。
    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不殺這老匹夫我誓不為人!
    “就算有這些功法,你覺得太叔公練出名堂了嗎?”
    李秋辰冷靜地問道。
    “他都那樣了……”
    “修仙不是為了長生嗎?如果他真修煉有成的話,為啥還要算計咱們仨,為啥還要吞吃櫻草的靈根?你有錢了不喝酒吃肉,還想著挖野菜啃樹皮嗎?”
    “啊這……”
    洪陽竟不知道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要麽是這些修煉功法有問題,要麽是太叔公自己有問題。”
    我覺得都有問題,但這樣說不太好,顯得我像個悲觀主義者。
    李秋辰看著洪陽正色道:“我覺得如果太叔公自己也是傀儡,而他自己不知道的話,那這一切就都能解釋得通了。”
    “鬆林村,就像是一個豬圈。你,我,所有人都是被圈養起來的豬崽。隻要開始長膘,就會被盯上。太叔公自以為是養豬的人,可他拿著全村所有家族的修煉功法,掌握著全村所有的修煉資源,活到一百八十歲還是沒能修煉成仙,還要去祭拜藥師為自己延長壽命。”
    洪陽顫聲問道:“那養豬的人……究竟是誰?”
    這個問題,白羽桁也很想知道。
    不對勁,很不對勁。
    他的飛劍已經將太叔公斬殺三次,胳膊腦袋都切下來不知道多少,但是借助著村中陣法的加持,那老東西總能死而複生,以完好無損的姿態出現在他麵前。
    太叔公的修為……說實話可能有點傷人,但白羽桁確實看不出來這老東西有什麽修為。
    就純純的散修——散裝的修為,都達不到練氣境。
    但是在法陣的加持之下,他和其餘十七名老者的力量匯聚到一起,實力一下子就躍升到了練氣境巔峰的水平。
    這也是不夠看的,白羽桁隨手一劍就秒了。
    但在他第二次重生歸來之時,身軀就發生了詭異的變化,無數雙眼睛從他的體表生長出來,每一雙眼睛都能釋放出煉氣境界的詛咒,匯聚起來達到了築基期的境界,讓白羽桁猝不及防之下吃了個悶虧。
    而在第三次重生歸來之後,太叔公的身形再次暴漲,達到了兩丈來高,一張張扭曲猙獰的人臉從他身上浮現出來,無數飽受折磨的靈魂被強行聚合到一起,讓他的實力上升到了足以與白羽桁正麵交戰而不落下風的金丹境界。
    這絕對有問題啊。
    意識到有問題的白羽桁馬上轉換思路,將村中組成陣勢的三十六棵古樹連根拔起,但就算是這樣,眼前的怪物依舊氣勢不減,完全看不出力量衰弱的跡象,看上去竟是要憑借藥師餘孽不死不滅的優勢,把自己活生生耗死在這裏。
    “其實在村外還有一棵真正的古樹。”
    那是一株桃樹。
    每一次村中舉辦大型祭祀,都是一套標準的流程。太叔公帶領全體村民,來到那棵老桃樹下,搭建祭台,焚燒祭文,獻上三牲,讚頌藥師,折下桃枝,為村民祈福消災。
    但如果他們祭拜的對象,從始至終就是那棵桃樹呢?
    聽完李秋辰的解釋,洪陽隻覺得毛骨悚然。
    “這種連太叔公都不知道的秘密,你是怎麽猜到的?”
    “我一開始也不知道。”
    李秋辰一邊講故事,一邊在密室裏搜刮。
    丹爐裏小火烘焙的靈丹自然是好東西,金銀珠寶更不用說,隻是拿太多免不了影響到行動力,也不安全。
    卷成包裹背在身上,李秋辰看了一眼旁邊的蝲蛄精:“但在當時,另一件事引起了我的好奇。”
    “我去過後山,在靈泉旁邊采過藥,見過蝲蛄將軍,跟它聊過之後,才意識到你父母的死有問題。”
    後山的靈泉根本就沒有封印。
    蝲蛄精也沒有失去自由。
    靈泉下麵有地底暗河,它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而它之所以留在這裏的原因——
    “當然是因為那桃樹根的滋味鮮美無比。”
    見洪陽看過來,蝲蛄將軍嘿嘿笑道:“說什麽靈根,那棵老毛桃才是真正的靈根!至少三千年的道行,結出來的桃子都是吃了能長壽的仙果。”
    “啊?桃樹還長桃啊?”
    洪陽深受震撼。
    北境天氣寒冷,桃樹本就不怎麽結果,就算生出果子也長不大,最多能長到雞蛋大小,因此也叫做毛桃。
    而在洪陽的記憶當中,村口那棵老桃樹,似乎就從來都沒結過果。包括他在內的村裏很多小孩,都不知道桃是什麽東西。
    “它怎麽舍得結果呢,它都把營養儲存在自己身體裏了,光吃不拉,半點好處都不分給你們。”
    蝲蛄精怪笑道:“它貪圖我的身子,我也貪圖它的身子。要不是因為它總拿樹根來引誘我,我這堂堂水族大將又怎麽會窩在你們村後山那水泡子裏麵?”
    洪陽不解道:“那之前你怎麽不說?”
    “之前?誰知道你這小兔崽子嘴嚴不嚴,要是回村裏亂講話,讓那老毛桃聽到了提高警惕,我們還怎麽算計它?”
    “你們還想要算計它?”
    洪陽看了看李秋辰。
    人家劍仙都在外麵陷入苦戰了,你們又能做什麽?
    李秋辰聽了聽外麵的動靜,對蝲蛄精說道:“我覺得差不多了,咱們現在過去。”
    整個鬆林村,就是一個豬圈。
    所有的人,所有的樹,都是傀儡。
    老桃樹的耳目遍布全村,所有人的一舉一動都在它的監控之下。
    但現在,它的耳目不管用了。
    白羽桁和太叔公的連番大戰,已經將村裏變成了廢墟。
    這位修士的出現,並不在李秋辰的計劃之內。
    即使現在他已經把太叔公的腦漿子都打出來了,李秋辰依然沒有把他的戰力考慮進去。
    因為鬆林村的根本問題,就不在太叔公身上。
    而他到現在居然都還沒有發現真正的問題所在。
    這怕不是哪個修仙大家族外出曆練的二世祖吧?
    這話要是讓白羽桁聽到,白羽桁肯定是要喊冤的。
    誰家二世祖出門不前呼後擁的,再不濟也有隨身法寶,你看我有啥?
    白家世代專精於劍修一道,不假外物,以自身羽翼煉製飛劍,如臂指使,威力奇大。
    在劍修眼中,世間無不可斬之物,你打不過人家就不要找什麽理由借口,唯一的問題就是你的劍不夠鋒利。
    白羽桁當然也看出來,眼前這老東西根本不是什麽修士,充其量就是個鎮墓獸或者守護靈之類的玩意。真正的藥師餘孽還藏身於幕後,尚未現身。
    可這家夥究竟在哪兒呢?整個村裏都被我翻過一遍了呀。
    人的思想有的時候就會走進誤區。
    他的注意力都放在村中那三十六棵古樹之上,完全沒有注意到村子外麵,那棵貌不驚人的老桃樹。
    此時此刻老桃樹下已經搭好了祭壇。
    因為每年都要舉行獻祭,祭壇的底子始終沒拆,無非就是壘幾塊石頭,搭幾條木板,放上香案,就算齊活。
    關大木跪在祭壇前,像是被嚇壞了一樣,哆哆嗦嗦地念叨著藥師的神名。
    “大慈大悲琉璃藥師救苦救難,大慈大悲琉璃藥師救苦救難……”
    突然之間,他聽到耳邊有人輕聲低語。
    “如是我聞。”
    那非男非女的聲音讓關大木渾身打了個冷戰,不由自主地抬頭望去,當場愣在原地。
    隻見眼前的老桃樹上綻放出一顆顆粉嫩的花苞,一朵朵桃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綻放,花瓣翩翩飛舞,半空中隱約能聽到梵音禮唱,有赤足天女手抱琵琶,端坐於雲中。
    它終於按捺不住了。
    白羽桁剛剛將太叔公化作的怪物逼退,突然之間眼前浮現出漫天幻象。無數衣衫淩亂,千嬌百媚的仙女從天而降,將他團團圍住,空氣中充滿了旖旎的異香。
    “妖孽!安敢亂我劍心!”
    白羽桁能以劍道踏入金丹境,曆經大小戰鬥數百場,一顆劍心早就雕琢得無比堅定,即使麵對如此幻象,也完全沒有……
    怎麽還有金毛妖女的?
    人的身材怎麽可以長成這樣?
    這妖物莫不是往衣服裏麵塞了兩個西瓜進去?
    在那波濤洶湧撲麵而來的一瞬間,母胎單身至今的白羽桁腦海中出現了些許的遲疑和困惑。
    雖然他及時反應過來,但高手之間的過招,往往也就是在那一瞬間,差之毫厘,謬以千裏。
    無數雙樹根組成的大手拔地而起,拉扯住他的身體,將他硬生生地拖入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