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劍葬紅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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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劍尊自爆的餘波仍在荒原上肆虐,焦黑的土地被撕裂出無數深不見底的溝壑,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硫磺味。楚狂跪在風暴中心,懷中緊抱著白芷逐漸冰冷的身體。她的胸口被劍氣貫穿,鮮血早已凝固成暗紅色,唯有唇角那一絲微笑仍未消散,仿佛隻是睡著了。
在這片彌漫著荒蕪與死寂氣息的破舊庭院中,一柄造型詭異獨特的魔劍以一種歪斜的姿態插在龜裂的石板地上。魔劍的劍身足有一人多高,整體呈暗沉的烏黑色,仿佛是從無盡的深淵中汲取了顏色。劍身上蜿蜒著錯綜複雜的符文,那些符文就像是一條條扭曲的小蛇,曾經它們閃耀著幽冷的藍光,蘊含著令人膽寒的強大魔力,引得無數勇士畏之瘋狂,也讓眾多邪惡之徒心生覬覦。
然而此刻,這些符文卻盡數黯淡無光,就像是被重重黑幕所籠罩。魔劍好似一個被抽走靈魂的軀殼,失去了往日令人畏懼的鋒芒與氣勢。周圍的空氣仿佛也因它的失勢而變得凝滯,偶爾有微風吹過,帶起幾片枯黃的樹葉,它們輕輕擦過劍身,發出沙沙的聲響,好似在為這魔劍如今的落魄發出歎息。
“白芷……”
楚狂的聲音嘶啞得不成人聲。他顫抖著伸出手,指尖觸碰她的臉頰,卻隻感受到刺骨的寒意。他的右眼已經完全化為修羅豎瞳,左眼卻仍是人類的黑色瞳孔,此刻正不斷溢出滾燙的淚水,砸在她的臉上,又迅速被風吹幹。
突然,魔劍微微震顫,發出一聲悲鳴般的劍吟。劍格處的凹槽突然亮起微弱的血光,像是感應到了什麽。
楚狂猛地抬頭。
庭院中彌漫著一股悲壯而又空靈的氣息,白芷靜靜地佇立在魔劍前,神色堅毅卻又帶著一絲決然。突然,白芷的身體開始有了異樣的變化,她白皙的肌膚表麵漸漸浮現出一層淡淡的光暈,那些光暈逐漸凝聚成了點點細碎的熒光。
這些熒光宛如夏夜中自由自在飛舞的流螢,散發著柔和而迷人的微光。它們從白芷的身體各處緩緩升騰而起,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著,脫離了她的軀體,悠悠地飄向那柄斜插在一旁的魔劍。
白芷的發絲在微風中輕輕飄動,卻也在這飄動間一寸寸地化作熒光,仿佛是被時光的絲線悄然剪斷。那些原本烏黑亮麗的發絲在消散時,帶著一絲眷戀,化作的熒光閃爍著,似在訴說著往昔的故事。她的衣角也不再像往日那般隨風靈動,而是慢慢地變得透明,化作一片片熒光,如雪花般悠悠飄落,又被無形的氣流輕輕托起,緩緩向魔劍飄去。
白芷的指尖,原本靈動而富有生機,此刻也開始消散。她試圖握緊拳頭,仿佛想要抓住這即將逝去的一切,但卻隻是徒勞。每一寸肌膚都在化作熒光的過程中,伴隨著細微的閃爍,如同一顆顆即將熄滅的星辰。
隨著身體的不斷消散,白芷的身形變得越來越虛幻。到最後,她的整個身體幾乎都已化作熒光飄向魔劍,隻剩下胸口處那一抹殘魂。這殘魂如同一縷薄霧,輕盈而縹緲,帶著白芷靈魂深處的執念與不舍,縈繞在魔劍的劍鋒之上。它在劍鋒的寒光中微微顫抖,仿佛在與這冰冷的利刃進行著一場無聲的對話,訴說著自己的過往、遺憾與最後的心願。魔劍似乎也因這一抹殘魂而有了一絲別樣的氣息,那黯淡無光的符文仿佛也隱隱有了一絲即將複蘇的跡象。
“不……不要……”
他徒勞地伸手去抓,卻隻能握住一片虛無。
殘魂最終沒入劍格,魔劍驟然爆發出刺目的血光!劍格處漸漸浮現出白芷的麵容虛影,她的眼睛輕輕閉著,唇角仍帶著那抹溫柔的弧度,仿佛隻是陷入了沉睡。
楚狂猶如一尊瞬間被抽走骨骼的雕塑,雙膝一軟,“撲通”一聲重重跪在那片布滿歲月痕跡的石板地上。他的身軀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著,每一寸肌肉都緊繃如弦。
顫抖的雙手以一種近乎痙攣的姿態,死死地將魔劍緊緊抱在懷中,指關節因為過度用力而泛出死一般的蒼白。他的雙臂青筋暴起,好似一條條突兀的蚯蚓,凸顯著他此刻難以言喻的痛苦與不舍。
他慢慢地將額頭輕輕地抵在冰冷的劍身上,那劍身的寒意瞬間穿透皮膚,直達心底。他的雙眼緊緊閉上,眼眶周圍的肌肉劇烈地抽搐著,眼球在緊閉的眼瞼後不安地轉動,仿佛有無數痛苦的畫麵在腦海中瘋狂閃現。
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而紊亂,鼻翼急劇地翕動著,仿佛在拚命搶奪著每一口空氣,卻又無法平複內心的洶湧波瀾。嘴巴微微張開,喉結上下劇烈滾動,喉嚨裏像是被一團熾熱的火焰堵住,又像是被無數尖銳的荊棘刺入,他艱難地擠出一連串壓抑到極致的嗚咽聲。那聲音,仿佛是從靈魂最深處被硬生生撕扯出來的,帶著無盡的悲慟與絕望。
每一聲嗚咽都伴隨著身體的一陣抽搐,他的雙肩不受控製地聳動著,脊背也因巨大的痛苦而微微彎曲。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不斷滲出,順著臉頰緩緩滑落,滴落在石板地上,濺起微小的水花,仿佛是他破碎靈魂的無聲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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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狂在無盡悲戚中沉浸良久,脖頸的肌肉緊繃著,緩緩發力,帶動頭部緩緩抬起。就在他的視線逐漸從地麵上那片斑駁的光影中脫離時,他的左眼區域瞬間發生了驚人的變化。
左眼周圍的皮膚急劇地收縮起來,一道道紋路如蛛網般迅速蔓延開來。眉毛不受控製地高高揚起,並且劇烈地顫抖著,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用力拉扯。眼眶周圍的肌肉瘋狂地痙攣著,使得眼眶看起來比平時凹陷了許多,眼球也似乎被往裏擠壓。
眼球上的血管瞬間充血,變得異常粗壯,如同一條條蜿蜒扭曲的蚯蚓。血絲迅速布滿了整個眼球,讓原本清澈的眼眸變得通紅一片。他的眼瞼不受控製地快速眨動,每一次眨動都伴隨著一陣尖銳的刺痛,仿佛有無數根細小的針在紮刺著眼瞼內側的肌膚。
同時,他的額頭上瞬間冒出一層密密麻麻的冷汗,汗珠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順著臉頰滑進衣領。他的牙關緊緊地咬在一起,咬肌因為過度用力而高高鼓起,兩側臉頰都因此而微微變形。他的嘴唇也被咬得發白,滲出絲絲血跡,卻依舊無法緩解從左眼傳來的那股如撕裂般的劇痛。他的左手不受控製地猛地抬起,想要捂住左眼,手臂在空中抖動得厲害,手指也大幅度地顫抖著,指尖泛出蒼白的顏色。整個左側的臉頰也因為劇痛而扭曲起來,麵部表情變得極其猙獰恐怖。
“啊——!”
他捂住眼睛,指縫間滲出暗紅色的血。那血液滴落在魔劍上,竟與白芷的殘魂產生了詭異的共鳴。劍格處的虛影突然睜開了眼睛,而楚狂的左眼——
徹底化作了與右眼相同的修羅豎瞳!
雙瞳視野重疊的刹那,他看到了常人無法察覺的景象:白芷的殘魂中纏繞著數十道金色鎖鏈,每一根鎖鏈上都刻著藥王穀的秘文。那些鎖鏈深深紮入她的魂魄,如同提線木偶的絲線,操控著她的一舉一動。
記憶的碎片如潮水般湧來——
七歲的白芷被綁在祭壇上,藥王穀的長老將金針釘入她的眉心:“從今往後,你的使命就是控製修羅王血。”
她在黑暗中反複練習施針手法,每一次失誤都會遭到電擊,直到動作精準如機械。
遇見楚狂的那天,她本該用金針刺入他的死穴,卻在最後一刻猶豫了。
“原來……如此……”
楚狂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滴落。他終於明白,白芷從未真正“自由”過。即便是失憶後,她本能地為他施針,也不過是藥王穀刻進她靈魂的指令。
可最後那一刻——
她撲向血劍尊的劍鋒時,眼中沒有一絲猶豫。
那才是她自己的選擇。
魔劍似乎感應到他的情緒,劍身上的符文一個個亮起,最終匯聚成一行古老的修羅族文字:
“以魂鑄劍,永生相伴。”
楚狂緩緩站起,魔劍在他手中發出清越的劍鳴。背後的十二道光刃再次展開,但這一次,它們不再是虛幻的影子,而是凝實如真正的神兵,每一柄都對應著修羅族十二將的傳承。
荒原上的風突然靜止。
他舉起魔劍,劍鋒直指東方——玄霄劍宗的方向。
千裏之外,劍宗的護山大陣突然劇烈震顫!七十二座劍峰同時搖晃,守山弟子驚恐地看著陣眼處的靈石一塊接一塊爆裂。
“怎麽回事?!”
“大陣……大陣在崩塌!”
山峰之巔,閉關中的淩霄子猛然睜眼。他麵前的銅鏡“哢嚓”一聲裂成兩半,鏡中倒映出的不是他自己的臉,而是——
楚狂那雙冰冷的修羅雙瞳!
“終於覺醒了嗎……”淩霄子擦去嘴角溢出的鮮血,竟露出興奮的笑容,“我的好徒兒,為師等你很久了。”
與此同時,荒原上。
散落的青銅藥杵碎片突然懸浮而起,在空中組合成一幅殘缺的地圖。地圖中央標注著一個血色坐標:中州,藥王穀。
魔劍上的白芷虛影輕輕開口,聲音如風般飄渺:
“去吧……那裏有你要的答案……”
楚狂收起地圖,最後看了一眼這片染血的荒原。
然後,轉身走向遠方。
他的影子在夕陽下拉得很長,十二道光刃在身後緩緩收攏,如同閉合的羽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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