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毒沼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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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霧沼澤的黎明泛著病態的幽綠色,楚狂靠在一棵枯死的古樹上,懷中白芷的殘魂如同風中殘燭般明滅不定。她的輪廓已經模糊到幾乎透明,隻有胸口處還隱約可見那枚古老的修羅族封印符文——pre三個字符微微發著藍光。
再...堅持...楚狂的嗓音沙啞得不成樣子。他的右臂已經完全被血色鱗片覆蓋,五指變成了鋒利的爪狀。每當白芷的魂體波動減弱,那些鱗片就會不安地翕張,滲出絲絲血珠。
枯樹後方的腐葉堆突然發出窸窣響動,像是有什麽東西正從泥沼裏往外爬。最先探出的是隻染血的手,死死摳住樹幹皸裂的樹皮,緊接著,三道踉蹌的身影撞開枯枝,跌跌撞撞地聚攏過來。
走在最前的莫老三左臂不自然地扭曲著,斷裂的骨頭刺破皮肉,露出森白的茬口,他卻像是渾然不覺,隻用沒受傷的右手死死按著懷中一物。跟在他身後的兩人更慘,一人右腿被齊膝削斷,正用斷劍撐著地麵拖拽前行,褲管早已被黑血浸透;另一人半邊臉頰都爛了,露出底下翻卷的血肉,每喘一口氣都帶著血沫子的嘶聲。
“盟主……”莫老三喉嚨裏發出破風箱似的喘息,渾濁的眼睛裏卻亮得驚人。他猛地扯開被血浸透的衣襟,從貼肉處掏出一卷泛黃的獸皮地圖,邊角早已被汗水泡得發皺,上麵用朱砂畫著蜿蜒的山脈輪廓,中央一個殘缺的玉符印記格外醒目。
“找……找到了!”他幾乎是吼出來的,聲音因激動而發顫,“青玉遺跡的線索,就在這圖裏!”
斷腿的修士突然劇烈咳嗽起來,血沫子濺在地圖邊緣:“古籍……我們在藏經閣的殘卷裏翻到的,說要進遺跡,必須……必須用‘修羅之血’引路。”
最後五個字剛出口,三人同時看向彼此身上未愈的傷口——那些深可見骨的創口裏,流淌的血比尋常人更深暗,隱隱泛著修羅一族特有的幽光。莫老三的手在地圖上摸索著,指尖劃過那處玉符印記時,突然有一滴血從他斷臂的傷口滴落,落在印記中央,竟詭異地滲了進去,在獸皮上暈開一點猩紅。
楚狂猛地抬頭,眼中血色暴漲。莫老三被這目光刺得後退半步,卻仍堅持道:但毒霧核心區域的瘴氣足以腐蝕金丹修士,我們...
你們留下。楚狂輕輕將白芷殘魂收入胸口的魂玉,站起身時背部的劍骨刺破衣衫,在晨光中泛著金屬般的冷光。他扯下已經破爛不堪的黑色大氅,露出布滿鱗片的上身——那些鱗片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心髒位置蔓延。
莫老三突然雙膝跪地,一臉懇切地說道:“請盟主三思啊!如果您有個三長兩短,那我們修羅盟可怎麽辦啊?”他的聲音略微有些顫抖,似乎對盟主的安危感到十分擔憂。
“修羅盟?”
楚狂喉間溢出一聲冷笑,那笑聲裏裹著冰碴子似的寒意,驚得周遭腐葉堆裏的毒蟲都噤了聲。他垂在身側的手不知何時已握住劍柄,玄鐵鑄就的魔劍正自鞘中緩緩滑出半寸,露出的劍刃泛著吞噬光線的暗紫,仿佛有無數冤魂在刃上低語。
“從他們舉刀對著同胞那刻起,”他抬眼時,瞳孔裏已浮起青金色的豎瞳,心口蔓延的鱗片正隨著話語微微震顫,“這世上就再沒有什麽修羅盟了。”
最後一個字落地的瞬間,魔劍突然發出一聲龍吟般的嗡鳴。楚狂手腕輕旋,半出鞘的劍鋒帶著破空的銳響劃過,一道暗紫色的劍氣如鬼魅般掠過枯樹林——那棵需三人合抱的千年枯樹應聲而斷,斷裂處的年輪裏滲出漆黑的汁液,轟然倒塌時砸得腐葉飛濺,驚起藏在樹洞裏的毒蟲四散飛逃。
無數指甲蓋大的黑蟻、背生毒刺的蜈蚣、翅膀泛著磷光的飛蛾從斷樹裏湧出來,卻在靠近楚狂三尺之內時,突然像被無形的火焰灼燒,紛紛蜷起身子化作焦黑的粉末。他握著劍柄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劍鞘上鑲嵌的骷髏頭寶石正隨著他的心跳,閃爍著嗜血的紅光。
“把地圖拿來。”楚狂的聲音冷得像淬了冰,目光掃過那三名修羅盟修士時,沒有半分同族的溫度,“或者,你們想跟這棵樹一樣下場。”
沼澤深處的霧氣濃得化不開,楚狂每一步都在腐爛的淤泥中留下血印——他故意劃破腳底,讓修羅血脈的氣息引導方向。詭異的是,那些血液並不溶於汙水,而是像活物般向前蜿蜒流動。
越往深處,毒霧的顏色越深,漸漸從墨綠轉為暗紫。楚狂右臉的鱗片開始不受控製地抖動,傳來針紮般的刺痛。這是身體在警告他已達極限,但魂玉中微弱的藍光逼著他繼續前進。
一聲悶響,楚狂單膝跪地。魔劍插入泥沼才勉強撐住身體,他驚覺心髒處的鱗片已經覆蓋了大半個胸膛。最可怕的是,這些新生鱗片上浮現出陌生的金色紋路——與白芷體內封印的符文極為相似。
突然,前方血徑劇烈扭動,所有血珠同時浮空,組成一個箭頭指向左側。楚狂強忍眩暈望去,隻見濃霧中隱約露出半截青灰色的石柱,上麵刻著修羅族文字:唯血可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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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楚狂的手按上石柱的刹那,整片沼澤地劇烈震顫。方圓十丈內的毒霧瞬間被抽空,露出下方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無數具白骨以跪拜姿態圍成圓圈,中央是一座爬滿青苔的方形祭壇。
祭壇中央豎著十二尊持劍石像,呈環形排列。楚狂剛踏上祭壇,最前方的石像突然睜眼,空洞的眼窩裏燃起青色火焰:修羅血脈...不純...證明資格...
魔劍發出刺耳鳴嘯,楚狂毫不猶豫地揮劍斬向石像。劍氣碰撞的瞬間,其餘十一尊石像同時動作,組成精妙劍陣。更可怕的是,每道劍氣劃過都會在楚狂身上留下無法愈合的傷口——這些傷痕邊緣泛著青光,阻止鱗片自我修複。
第三尊石像的劍刺穿楚狂腹部,他噴出的鮮血濺在祭壇中央的凹槽裏。詭異的事情發生了,血液在凹槽中自動繪出繁複紋路,十二石像的動作隨之停滯一瞬。
楚狂抓住機會,劍翼猛然展開。新生的骨刺還帶著血肉,卻硬生生撞碎了兩尊石像。但勝利的代價是慘重的——他右半身的鱗片開始不受控製地瘋長,轉眼間覆蓋了整個右臂。
不夠...還需要更多血...祭壇發出低沉轟鳴。楚狂獰笑著將魔劍刺入自己心口,任由心頭血噴湧而出:拿去吧!
血液填滿凹槽的刹那,整座祭壇綻放出刺目青光。楚狂跪在血泊中,看到十二石像融化重組,最終變成一尊三頭六臂的修羅戰將虛影。虛影的六隻眼睛同時睜開,楚狂頓時陷入幻境——
他看到百年前的修羅族聖地,十二位修羅將圍坐在祭壇周圍。突然天際裂開,無數劍光如暴雨傾瀉。最年長的修羅將怒吼著將佩劍插入心髒:以我族血,鑄不滅魂!其餘人紛紛效仿,十二把魔劍在血光中衝天而起...
幻象破碎時,楚狂發現自己心口的鱗片已經變成青玉質地。祭壇中央升起一座玉台,上麵懸浮著三樣物品:一枚青玉令牌、一把骨質短笛,以及一滴翡翠般的液體。
當楚狂伸手觸碰青玉髓的瞬間,整座祭壇開始崩塌。他匆忙將三樣物品收好,劍翼一震衝向空中。下方沼澤如同活物般翻湧,將祭壇徹底吞沒。
楚狂跌跌撞撞地落在沼澤邊緣,新獲得的抗毒性讓他不再畏懼毒霧,但過度失血使得視線模糊。他顫抖著取出青玉髓,正要喂給魂玉中的白芷,突然聽到利劍出鞘的錚鳴。
果然在這裏。熟悉的女聲讓楚狂渾身緊繃。葉紅綾的白衣在毒霧中格外刺眼,她手中的雪魄劍指著楚狂咽喉:把青玉髓交出來。
魔劍突然發出一陣嗡鳴,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危險,劍身微微顫動著,自動護主。然而,令人驚訝的是,楚狂並沒有像往常一樣順勢握住劍柄,反而異常地用手按住了劍身,阻止它出鞘。
他的目光緊盯著葉紅綾腰間,那裏新添了一道猙獰的傷口,鮮血正從傷口中緩緩滲出。這道傷口的形狀十分獨特,是玄霄劍宗懲戒叛徒時特有的“噬心劍痕”。
楚狂的眉頭緊緊皺起,他的眼神變得越發凝重。顯然,他對這個“噬心劍痕”非常熟悉,也知道它所代表的意義。
“你被逐出劍宗了!”楚狂的聲音如同雷霆一般,在空氣中炸裂開來。他的雙眼瞪得渾圓,仿佛要噴出火來,死死地盯著眼前的人,一字一句地說道。這不是一個疑問句,也不是一個感歎句,而是一個冷冰冰的陳述句,沒有絲毫的感情波動。
葉紅綾的劍尖微不可察地顫抖了一下:與你無關。最後說一次,交出...
話未說完,遠處傳來密集的破空聲。楚狂臉色驟變——至少二十道劍修氣息正在逼近,其中三道已達金丹巔峰。
血劍尊的人。葉紅綾突然收劍,甩出一張符籙炸開後方霧牆,想活命就跟我來!
身後的怒吼與兵刃交擊聲終於被風雪撕碎,化作模糊的轟鳴。楚狂踉蹌著靠在冰冷的岩壁上,急促地喘息著,心口的鱗片又在隱隱作痛,黑血順著衣襟往下滴,在雪地裏砸出一個個深色的小坑。
他側頭看向身旁的葉紅綾,才發現她自始至終緊抿著唇,臉色比身上的白衣還要蒼白。風雪卷亂了她鬢邊的碎發,露出線條緊繃的下頜,而她的左手,始終牢牢按在腰間——那裏有個不明顯的突起,被層層疊疊的衣料裹著,卻在她轉身時被風掀起的衣角短暫露出輪廓。
那物體呈現出一種規整的四方形,每一條邊都筆直而平整,仿佛經過了精心的雕琢。然而,與普通的方形不同的是,它的四個角並非圓潤光滑,而是有著明顯的鋸齒狀紋路,這些紋路深深地嵌入其中,給人一種銳利而堅韌的感覺。
當目光落在這物體上時,一種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仔細觀察,這些鋸齒紋的形狀和排列方式都與記憶中的某個圖案驚人地相似。沒錯,這分明就是半塊修羅盟令牌的模樣!
楚狂的目光驟然沉了下去。他認得那令牌的製式,正麵該刻著猙獰的修羅頭像,背麵是盟內職務的暗紋。隻是葉紅綾按得那樣緊,仿佛那不是塊冰冷的金屬,而是塊燒紅的烙鐵。
“你的傷……”他刻意放緩了聲音,視線卻沒離開她的腰間。葉紅綾聞言猛地抬頭,眼底閃過一絲慌亂,按在腰間的手收得更緊了,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連帶著腰間的突起都更明顯了些。
風從岩縫裏鑽出來,帶著刺骨的寒意。楚狂看著她被風吹得微微顫抖的睫毛,突然想起三天前在修羅盟總壇見到的景象——滿地的屍骸裏,有不少人手中還緊攥著同樣的令牌,隻是那些令牌早已被血浸透,成了暗褐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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