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二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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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後,一頂紅呢小轎,悄無聲息地停在了榮國府的側門。
零星吹打,淡淡喜慶。
賈母親自將迎春送了出來。
她眼圈紅腫,拉著迎春的手,想說些什麽,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王熙鳳、探春、惜春、王夫人、邢夫人眾女圍著。
“好孩子,到了那邊,要……要好好的。”
迎春穿著一身嶄新的紅嫁衣,臉上施著脂粉。
她點了點頭,臉上沒有表情。
“祖母,我走了。”
她轉過身,沒有回頭,由司琪牽著,走上了那頂小轎。
轎簾落下,隔絕了兩個世界。
賈探春看著那頂轎子被抬走,轉過街角,再也看不見。
她捂著臉,蹲在門檻後,發出了壓抑的哭聲。
怡紅院裏。
賈寶玉像一頭被困住的野獸,在屋裏來回踱步。
襲人端著茶,小心翼翼地勸。
“寶二爺,您就喝口水吧。”
“老太太那邊都允了,您再鬧,又有什麽用?”
“滾!”
寶玉一把將茶杯揮落在地,摔得粉碎。
“她是我姐姐!親姐姐!”
他雙眼赤紅,像要滴出血來。
“他們就這麽把她賣了!”
“賣給那個殺人的魔王!”
他衝到鏡子前,看著鏡中那個穿著華服,麵如冠玉的自己。
忽然,他一把扯下脖子上掛著的通靈寶玉。
“我要你這勞什子何用!”
他舉起那塊通靈寶玉,狠狠朝地上砸去。
“連姐姐妹妹都護不住!留你何用!”
“寶二爺!”
襲人、麝月幾個丫鬟嚇得魂飛魄散,一擁而上,死死抱住他的胳膊。
“使不得!使不得啊!”
“放開我!”寶玉瘋了一樣掙紮,“我不要了!我什麽都不要了!”
他掙不脫,便張口,狠狠咬在襲人的手腕上。
襲人痛呼一聲,手一鬆。
那塊玉,便從他手中脫出,在地上“鐺”的一聲,彈了一下。
寶玉看著那塊完好無損的玉,又看看自己無能為力的手。
他忽然仰天大叫一聲,那聲音淒厲得不像人聲。
隨即,他兩眼一翻,直挺挺地向後倒去。
“寶二爺!”
“快來人啊!寶二爺暈過去了!”
整個怡紅院,瞬間亂成了一鍋粥。
榮國府,又是一片雞飛狗跳。
燕國公府,後園。
一處小院,也被命名為“紫菱洲”。
院裏,紅燭高燒,紅綢遍掛。
可這喜慶,卻透著一股子冷清。
馮淵推門進來的時候,迎春正端坐在床沿。
她蓋著紅蓋頭,雙手放在膝上,一動不動。
像一尊泥塑木雕的神像。
馮淵走過去,接過司琪手中的玉如意,輕輕挑開了她的蓋頭。
蓋頭下,是一張清秀,卻平靜的臉。
那雙眼睛,很大,很亮,卻像蒙了一層霧,看不見底。
她看著他,沒有羞怯,沒有驚恐。
隻有一片空洞。
馮淵在她身邊坐下。
“餓了嗎?”他問。
迎春搖了搖頭。
“渴了嗎?”
她又搖了搖頭。
馮淵端起桌上的合巹酒。
“把這杯酒喝了。”
他將酒杯,遞到她唇邊。
迎春很順從地,張開嘴,將那杯酒喝了下去。
沒有一絲嗆咳,也沒有一絲表情。
馮淵看著她,忽然覺得有些無趣。
他見過怕他的,比如邢岫煙。
也見過恨他的,比如尤三姐。
像迎春這樣,把他當成空氣的,還是頭一個。
“二姑娘”
“你父親,把你賣了足足六千兩銀子。”
馮淵的聲音,很平靜,像在陳述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人。”
“你的吃穿用度,你的喜怒哀樂,都由我說了算。”
“你,聽明白了嗎?”
迎春看著他,那雙空洞的眼睛,終於有了一絲波動。
她點了點頭。
馮淵放下酒杯,伸出手,去解她嫁衣的盤扣。
他的動作,不快,也不慢。
迎春的身子,僵了一下。
但也隻是一下。
她任由他,將那件紅嫁衣,一層層剝落。
直到露出裏麵素白的褻衣。
她始終沒有動,沒有反抗,甚至沒有閉上眼睛。
就那麽直直地,看著他。
像一個任人宰割的祭品。
馮淵心底,那股被壓抑的暴虐,又升了起來。
他不喜歡這種順從。
這種沒有靈魂的順從,是對他征服欲的侮辱。
他一把將她推倒在床上。
錦被上繡著的鴛鴦,被壓得變了形。
他俯下身,看著她那張平靜得過分的臉。
“到了我這就由不得你了。”
他沒有再說話。
直接用行動,來證明自己的所有權。
他撕開了她最後的遮掩。
將她暴露在燭光下。
像一塊未經雕琢的璞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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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塊玉,沒有溫度。
……………………
迎春的眉頭,也痛苦地蹙起。
可她,依舊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她隻是咬緊了下唇,將那聲悶哼,死死地咽了回去。
她就像一個精美的,會呼吸的木偶。
任由他擺布。
沒有迎合,沒有抗拒。
沒有眼淚,也沒有呻吟。
這讓馮淵,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煩躁。
他停下動作,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看著自己。
“看著我。”
他的眼裏,燃著兩團火。
“出聲。”
迎春看著他,那雙霧蒙蒙的眼睛裏,終於蓄滿了淚水。
可她,還是不肯出聲。
那倔強的沉默,徹底點燃了馮淵的怒火。
“好,很好。”
他鬆開手,重新開始動作。
這一次,他不再有任何憐惜。
他要撕開她這層偽裝,要鑿開她這副龜殼。
他要讓她哭,讓她叫。
不知過了多久。
迎春那緊咬的下唇,終於被咬破了。
一絲血腥味,在唇齒間彌漫開來。
她的身體,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栗。
那壓抑在喉嚨深處的嗚咽,終於溢了出來。
細碎的,破碎的,像小獸的哀鳴。
馮淵聽著這聲音,心底那頭野獸,才終於得到了滿足。
他抱緊她,在她耳邊,用一種近乎惡毒的溫柔,低語。
“這才乖。”
…………
這一夜,很長。
綴錦樓的紅燭,燃到了天明。
迎春從始至終,都沒有再哭。
她隻是睜著那雙空洞的眼睛,看著頭頂那不斷搖晃的,繡著龍鳳呈祥的帳幔。
像看著自己,那已經注定了的,沉淪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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