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初入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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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
郭宇早早便在床榻上爬了起來,更是罕見的主動去尋找自己的父親老郭。
或許是因為老頭子昨日那些話語的緣故,所以昨天夜裏,郭宇就沒怎麽睡。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了,便迫不及待的去找老頭子,讓他帶自己去皇家學院。
兒子如此無禮的舉動,老郭非但沒有生氣,反而高興的差點蹦起來。
急忙讓管家準備兒子入學的生活用品後,這才帶郭宇出門。
望著老頭子準備出來整整一馬車的東西,郭宇頓時皺起了眉頭。
很是不高興的開口道:“我就是過去看看,你準備這麽多東西作甚?”
對於這個問題,老郭隻能訕訕的開口道:“爹可是聽說了,皇家學院之中,這一次可是有不少學員要入學的。
馬車上的東西,除了生活用品外,剩下的都是爹幫你準備的小玩意。
這是你第一次離開家,沒有爹娘在身邊,生活自然也比不上家裏。
所以這一次進入學院,除了跟先生學習以外,你也要學學什麽叫人情世故!”
對於老頭子嘚啵嘚的廢話,郭宇再次將之過濾掉。
馬車軲轆碾過青石板路,發出規律的咯吱聲。
郭宇掀開車簾一角,望著街景飛逝,心中既有幾分新奇,又藏著抵觸。
昨日被父親那句“稀奇古怪的課程”勾起的興致,此刻已被對未知的忐忑衝淡了大半。
老郭坐在一旁,見兒子神色變幻,忙不迭地絮叨:“到了學院可得守規矩,那些任教的先生都是皇孫殿下親自挑選的能人,便是楊士奇大人也要親自授課,你可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知道了。”郭宇不耐地打斷,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袖中藏的銅製齒輪。
這是他昨晚熬夜打磨的玩意,本想帶到學院若真無趣,便自己琢磨解悶。
馬車行至皇城根下,一道朱漆大門赫然映入眼簾。
門楣上“皇家學院”四個鎏金大字在日頭下熠熠生輝,門前兩尊石獅怒目圓睜,守著往來不絕的人群。
既有穿著綾羅綢緞的富家子弟,也有身著粗布短褐、背著行囊的寒門學子,各式人等匯聚於此,倒成了一道奇景。
“到了到了!”
老郭忙扶著兒子下車,眼瞅著門內穿梭的學子,臉上的褶子都笑開了花道:“你看這氣派,比咱們家的莊園如何?”
郭宇沒接話,目光卻被門內一座青銅渾天儀吸住了。
那儀器足有兩人高,龍紋底座上嵌著層層圓環,指針隨著日影緩緩轉動,竟是他從未見過的精巧構造。
“那是格物苑的學子們連夜趕製的教具。”一個清朗的聲音自身後傳來。
郭宇回頭,見是位身著青色儒衫的年輕先生,麵容俊朗,眼神溫和道:“我是負責引導新生的周衡,兩位可是來辦理入學的?”
老郭連忙作揖:“正是正是,小犬郭宇,勞煩先生指引。”
周衡笑著點頭,引著二人往內院走去:“郭公子不必拘謹,皇家學院不比尋常私塾,講究學以致用。
那邊正在演示的是水力紡紗機,也是格物課的教具之一。”
郭宇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隻見幾台木架機器正隨著水流轉動,棉紗在錠子上纏繞成線,速度竟比人工快了數倍。
幾個學子圍在旁邊記錄著什麽,時不時爭論幾句,臉上滿是熱忱。
“這……”郭宇攥緊了袖中的齒輪,心跳莫名快了幾分。
辦理入學的廂房外排著長隊,周衡引他們走了側門:“郭公子是繳納了讚助費的,手續從簡便可。”
他遞過一塊刻著編號的木牌道:“這是學員銘牌,憑此可出入各教學樓。
東邊是格物院,西邊是經史樓,每日課程會提前張貼在公告欄,公子可自行查看。”
老郭還在一旁千恩萬謝,郭宇卻已拿著銘牌快步走向格物院。
院內傳來叮叮當當的敲打聲,十幾個鐵匠打扮的漢子正在打造鐵器,熔爐裏的火光映紅了半邊天。
角落處,幾個學子正圍著一張圖紙爭論,上麵畫著奇怪的齒輪組合。
一個高個學子急得麵紅耳赤的開口道:“這棘輪結構根本承受不住衝擊力!必須加粗傳動軸,否則運轉不了半個時辰就得崩裂!”
另一個矮胖學子反駁道:“你懂什麽?加粗傳動軸會增加阻力,整個機械效率至少下降三成!”
郭宇不由自主地湊了過去,盯著圖紙上的結構皺眉:“不如在棘輪兩側加個彈簧卡銷?”
兩人同時轉頭看他,高個學子挑眉:“你是誰?這結構豈是隨便改動的?”
他指著圖紙,“我叫郭宇,彈簧卡銷能緩衝衝擊力,又不影響傳動,你們試過嗎?”
矮胖學子眼睛一亮:“這法子倒是新鮮……”
正說著,一個身著墨色短打的中年漢子走了過來,正是墨家傳人墨塵。
他掃了眼圖紙,又看了看郭宇:“你這想法有幾分道理,去取工具來試試。”
郭宇心頭一熱,轉身就往工具房跑。
老郭追到門口,見兒子竟擼起袖子跟人擺弄鐵器,一時怔在原地,隨即苦笑搖頭。
不過這樣也好,看起來兒子對皇家學院中的課程,還是頗有興趣的。
翌日天未亮,郭宇便被晨鍾叫醒。
他揉著惺忪睡眼爬起來,同屋的三個學子早已收拾妥當。
靠窗的李存義是農戶之子,因改良水車被推薦入學;
對麵的王衝出身將門,一身武藝卻對算學格外癡迷;
角落裏的張遷則是商戶子弟,據說能過目不忘。
“郭兄還磨蹭什麽?今日是皇孫殿下的課!”王衝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裏滿是興奮。
郭宇匆匆套上學員服,跟著眾人往主殿趕去。
殿內早已坐滿了人,三百多個席位座無虛席。
他剛找了個後排位置坐下,就見朱雄英身著常服走上講台,身後跟著韓山與楊士奇。
“今日不講經史,不談兵法!咱們論論格物致知與治國安邦的關係。”朱雄英的聲音清亮有力。
他指向殿外的水車道:“那玩意能讓畝產增收三成,諸位說,這算不算治國之術?”
前排立刻站起個儒生打扮的學子,拱手道:“殿下此言差矣!治國當以仁義為本,格物之術不過奇技淫巧,豈能與聖人之道相提並論?”
朱雄英挑眉道:“哦?那敢問仁兄,若遇大旱之年,是你的仁義能讓田地豐收,還是水車能救萬民於水火?”
那學子頓時語塞,漲紅了臉:“這…… 這是兩碼事!”
“怎麽是兩碼事?”
郭宇忍不住開口道:“去年山東大旱,若非格物苑趕製的抽水機,至少十萬百姓要流離失所。這難道不是實實在在的功德?”
“你是什麽人?也配在此妄議!”那儒生怒視著他。
“學員郭宇。”
他毫不畏懼地迎上目光,繼續開口道:“我隻知道,能解百姓疾苦的就是好學問,管它是聖人之道還是奇技淫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