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臨盆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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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雨柱跟著棒梗,一腳深一腳淺地踩在厚厚的積雪上,快步朝著中院走去。風雪呼嘯,像刀子一樣刮在臉上,生疼。
    還沒走到賈家門口,一陣壓抑不住的、痛苦的呻吟聲就穿透了風雪,傳進了何雨柱的耳朵裏。
    那聲音淒厲而又絕望,聽得人頭皮發麻。何雨柱的心往下一沉,腳下的步子更快了。
    他一腳踹開賈家那扇已經關不嚴實的破門,一股混合著血腥味、汗臭味和黴味的複雜氣味便撲麵而來,嗆得他差點沒喘上氣。
    屋裏的景象,更是讓他眉頭緊鎖。隻見秦淮茹臉色慘白如紙,嘴唇被咬得沒有一絲血色,整個人蜷縮在冰冷的地上,渾身是汗,身下的地麵已經濕了一大片,還帶著點點血跡。
    她雙手死死地抓著自己的肚子,額頭上青筋暴起,身體因為劇烈的疼痛而不住地顫抖著。
    賈張氏則像個沒頭的蒼蠅,在一旁手足無措地來回打轉,嘴裏不停地念叨著:“哎呦喂,這可怎麽辦啊……這天殺的,早不生晚不生,偏偏趕著這種鬼天氣生……”
    她非但沒有半點幫忙的意思,反而一臉的嫌棄和抱怨。小當嚇得躲在牆角,抱著膝蓋,小聲地哭泣著,一雙大眼睛裏充滿了恐懼。
    整個屋子,陰冷、黑暗,充滿了絕望的氣息。“還愣著幹什麽?趕緊送醫院啊!”何雨柱衝著賈張氏就是一聲怒吼。
    “送……送醫院?”賈張氏被吼得一哆嗦,隨即哭喪著臉說道。
    “這……這大雪天的,路都封了,怎麽送啊?再說……再說去醫院不得花錢嗎?我們家哪有錢啊……”
    “沒錢就看著她死嗎?”何雨柱氣得差點沒一掌劈了這老虔婆。
    他算是看透了,在賈張氏心裏,兒媳婦的命,恐怕還不如一頓紅燒肉值錢。
    “媽……我……我好疼……救我……”地上的秦淮茹發出一聲微弱的呻吟,眼神開始變得渙散。
    何雨柱知道,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大人孩子都危險!
    他當機立斷,對棒梗吼道:“棒梗!趕緊去把你二大爺、三大爺都叫過來!快去!”
    “哦!好!”棒梗被眼前的景象嚇壞了,聽到何雨柱的命令,像是找到了主心骨,連滾帶爬地就衝了出去。
    何雨柱則快步走到秦淮茹身邊,蹲了下來。“秦淮茹!你聽著!撐住了!不準睡過去!”
    何雨柱的聲音不大,卻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力量,像一針強心劑,打進了秦淮茹那即將渙散的意識裏。
    秦淮茹緩緩地睜開眼睛,看著眼前這個男人。他的臉在昏暗的油燈下顯得有些模糊,但那雙眼睛,卻異常明亮,充滿了焦急和不容拒絕的威嚴。
    這一刻,秦淮茹心裏突然湧起一股荒謬的感覺。在她生命中最絕望,最無助的時刻,唯一一個向她伸出援手的,竟然是那個被她和她的家人傷害得最深,也是她最怨恨的男人。
    很快,劉海中和閆埠貴就披著衣服,跟著棒梗急匆匆地趕了過來。院裏其他被驚動的鄰居,也三三兩兩地圍在了賈家門口,探頭探腦地往裏看。
    “柱子,這……這是怎麽了?”劉海中看著屋裏的景象,也是嚇了一跳。
    “二大爺,別廢話了!秦淮茹要生了,得趕緊送醫院!”何雨柱言簡意賅地說道。
    “送醫院?這大雪封路,板車都出不去啊!”劉海中為難地說道。
    “誰說用板車了?”何雨柱站起身,目光掃過院裏眾人,朗聲說道。
    “二大爺,三大爺,還有各位街坊鄰居!今天我何雨柱就把話放這兒!秦淮茹雖然跟我們家有過節,但她肚子裏畢竟是一條人命!見死不救,那是畜生才幹的事!”
    “今天,這人,我救定了!二大爺,您去把院裏年輕力壯的小夥子都叫上幾個!三大爺,您去我家,把我那輛自行車推出來!”
    “自行車?”所有人都愣住了。
    “這麽大的雪,自行車怎麽走?”閆埠貴疑惑地問。
    “人抬著走!”何雨柱斬釘截鐵地說道。“找兩根結實的木杠,把自行車綁在中間,做成一個簡易的擔架!咱們輪流抬著,就是爬,也得把她爬到醫院去!”
    何雨柱的這個法子,雖然笨,卻是眼下唯一可行的辦法。所有人都被何雨柱的果決和擔當給鎮住了。
    劉海中也不再擺他那二大爺的譜了,趕緊點頭應道:“行!我這就去叫人!”閆埠貴也二話不說,轉身就往何雨柱家跑。
    院裏的鄰居們看著眼前這一幕,臉上的表情也從一開始的看熱鬧,變成了敬佩和羞愧。
    “柱子……真是個爺們!”
    “是啊,這事兒要是換了我,我可做不出來。”
    “跟柱子一比,咱們這些人,真是……唉……”
    很快,院裏的幾個年輕小夥子,像許大茂(雖然不情願,但被婁曉娥一腳踹了出來)、二愣子等人,都被叫了過來。
    閆埠貴也推著何雨柱那輛嶄新的二八大杠過來了。
    何雨柱指揮著眾人,找來兩根粗壯的房梁木,用結實的麻繩,將自行車牢牢地捆在了兩根木杠中間。
    然後,他又找來一床厚厚的棉被,鋪在自行車後座上。
    一個簡易的而凝聚了全院人力量的“雪地擔架”,就這麽做好了。
    “來!搭把手!把人抬上去!”何雨柱和另外兩個小夥子,小心翼翼地將已經痛得快要昏迷的秦淮茹抬了起來,穩穩地放在了擔架上。
    秦淮茹躺在上麵,感受著身下棉被的柔軟,看著頭頂那些在風雪中忙碌的身影,眼淚無聲地從眼角滑落。
    “柱子……謝……謝謝你……”她用盡全身的力氣,說出了這幾個字。
    何雨柱沒有回頭,隻是沉聲說道:“謝就不必了。記住了,你欠我的。醫藥費,誤工費,還有我這輛新車的磨損費,回頭我找你一並算清楚!”
    雖然話說的冷冰冰,不帶一絲感情。但秦淮茹聽著,心裏卻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踏實感。她知道,自己和孩子,今天有救了。
    “起!”隨著何雨柱一聲令下,四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一前一後,穩穩地抬起了擔架。
    “其他人,前麵開路!拿著掃帚鐵鍬,把雪給我鏟開了!”
    “出發!”就這樣,一支奇特的“救援隊”,在四合院眾人的注視下,義無反顧地衝進了茫茫的風雪之中。
    隊伍的最前麵,是拿著鐵鍬奮力鏟雪的劉海中和閆埠貴。
    隊伍的中間,是何雨柱和其他三個小夥子,他們抬著擔架,一步一個腳印,走得異常艱難,卻又異常堅定。隊伍的最後麵,跟著滿臉淚痕的棒梗和小當。
    風雪越來越大,模糊了所有人的身影。但那一行在雪地上延伸的腳印和那份在寒夜中閃爍的人性光輝,卻顯得格外的清晰。
    這一夜,四合院裏所有人都沒睡。他們站在門口,焦急地等待著。
    而何雨柱,也用他的實際行動,再一次向所有人證明了,他雖然不是那個任人拿捏的“傻柱”,但他骨子裏,依然是一個有情有義,有擔當的爺們。
    他用自己的方式,為這個冰冷的四合院,重新立下了新的規矩,也帶來了新的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