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雪夜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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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雪連天,整個京城仿佛被一個巨大的白色罩子籠罩,分不清天與地。
前往醫院的路,比想象中還要艱難。積雪沒過了小腿,每走一步都要耗費巨大的力氣。刺骨的寒風卷著雪粒子,像無數把小刀子,刮在每個人的臉上、手上,火辣辣地疼。
“一二!嘿呦!一二!嘿呦!”何雨柱在隊伍的最前麵,一邊用他那洪亮的聲音喊著號子,一邊和另一個小夥子抬著擔架的前端。
他的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很快就在眉毛和發梢上結了霜,但他仿佛感覺不到寒冷和疲憊,腳下的步子沉穩而有力。
他就像這支隊伍的定海神針,隻要他的號子聲不倒,大家心裏就充滿了力量。
劉海中和閆埠貴這兩個半大老頭,也爆發出了驚人的能量。
劉海中揮舞著鐵鍬,奮力地將麵前的積雪鏟向兩邊,為隊伍開辟出一條狹窄的通道,他那平時養尊處優的官肚子,此刻劇烈地起伏著,呼出的白氣在空中凝結。
閆埠貴則拿著一把大掃帚,跟在劉海中後麵,將殘餘的積雪掃幹淨,他那張總是掛著精明算計的臉上,此刻寫滿了焦急和認真。
許大茂被分在了隊伍的後端,他一邊抬著擔架,一邊在心裏叫苦不迭。
他長這麽大,就沒吃過這種苦。要不是婁曉娥在家門口放了狠話,說他要是不去,回來就跟他離婚,打死他也不會來遭這個罪。
“哎呦……不行了……我……我胳膊快斷了……”許大茂咧著嘴,開始叫喚。
“許大茂!你他媽還是不是個男人?再敢叫喚一聲,信不信老子回去就讓婁曉娥休了你!”
何雨柱沒有回頭,但那冰冷的聲音卻清晰地傳到了許大茂的耳朵裏。
許大茂嚇得一哆嗦,趕緊閉上了嘴,咬著牙繼續往前走。
擔架上,秦淮茹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劇烈的疼痛和徹骨的寒冷,讓她感覺自己的生命正在一點點地流逝。
她能感覺到身下的顛簸,能聽到耳邊呼嘯的風聲和男人們粗重的喘息聲。
秦淮茹緩緩地睜開一條眼縫,模糊的視線裏,隻能看到何雨柱那寬闊而堅實的背影。
在漫天的風雪中,那個背影顯得那麽的高大,那麽的可靠,像一座山,為她擋住了所有的風雪和絕望。
一行人就這麽在風雪中艱難地跋涉著。累了,就停下來喘口氣,換一撥人抬。渴了,就抓一把雪塞進嘴裏。
沒有人抱怨,沒有人退縮。原本一個小時的路程,他們足足走了近三個小時。
當醫院那棟亮著燈的大樓終於出現在視野裏時,所有人都忍不住發出一聲歡呼。
“到了!終於到了!”眾人加快了腳步,衝進了醫院那溫暖明亮的大廳。
“醫生!護士!快來人啊!這裏有產婦大出血!”何雨柱扯著嗓子就喊了起來。
他的這一嗓子,立刻引來了幾個值班的醫生和護士。
當他們看到這群滿身風雪,狼狽不堪,卻抬著一個產婦的“救援隊”時,臉上都露出了震驚和敬佩的表情。
“快!推進產房!”一個年長的女醫生當機立斷,指揮著護士們將秦淮茹從簡易的擔架上轉移到了推車上,然後火急火燎地推進了產房。
“家屬!誰是家屬?趕緊去辦住院手續!”一個護士拿著單子,衝著何雨柱他們喊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識地看向了何雨柱。何雨柱歎了口氣,知道這事兒還得自己來。
他對劉海中和閆埠貴說道:“二大爺,三大爺,還有各位,今天辛苦大家了。你們先回去吧,這裏有我盯著就行。”
“那哪兒行啊,柱子,我們跟你一起等。”劉海中抹了把臉上的雪水,說道。
經曆了這一路的風雪,他對何雨柱的看法已經徹底改變了。
“是啊,柱子,多個人多份力。”閆埠貴也附和道。
“不用了。”何雨柱擺了擺手。“你們都回去吧,家裏人還等著呢。再說,這醫院裏暖氣足,我一個人等著就行。許大茂,你留下。”
“啊?我?”許大茂指著自己的鼻子,一臉的不情願。
“讓你留下你就留下!廢什麽話?”何雨柱眼睛一瞪。許大茂立馬就慫了,隻能苦著一張臉留了下來。
何雨柱讓許大茂留下,自然有他的用意。這醫藥費,他可不打算一個人全出了。
他從兜裏掏出自己的錢包,又看了一眼許大茂。“去,辦手續去。押金先交五十塊。”
“我……我沒帶錢啊……”許大茂捂著口袋,開始裝傻。
“沒帶錢?”何雨柱笑了,他一把就將手伸進了許大茂的口袋,在許大茂殺豬般的叫喊聲中,掏出了那個裝著三十塊錢的信封。“這不是錢嗎?”
“那……那是我丟雞的賠償款!”許大茂急了。
“我知道。”何雨柱點點頭,又從自己錢包裏數出二十塊錢,連同許大茂的那三十塊,一起塞回他手裏。
“現在,夠五十塊了。去,把手續辦了。這錢,算我跟你一起借給秦淮茹的,回頭讓她加倍還!”許大茂看著手裏的五十塊錢,欲哭無淚。
他感覺自己就是個冤大頭,剛到手的錢還沒捂熱乎,就又飛了。
可看著何雨柱那不容置疑的眼神,他隻能自認倒黴,拿著錢和單子,乖乖地去窗口排隊了。
何雨柱則靠在產房門口的牆上,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冰冷的走廊裏,隻剩下他和跟在後麵,一直不敢說話的棒梗。
“何叔叔……”棒梗怯生生地開口。“我媽……她會沒事吧?”
何雨柱看了他一眼,這個不久前還在為了自保而出賣親媽的孩子,此刻臉上卻寫滿了真實的擔憂和恐懼。
“放心吧,死不了。”何雨柱的語氣依舊冷淡,但還是從兜裏掏出幾毛錢,遞給棒梗。
“去,那邊有賣熱水的,給你自己,還有你許大叔,買兩杯熱茶過來,暖暖身子。”
棒梗愣愣地接過錢,看著何雨柱,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麽,卻又沒說出來,隻是用力地點了點頭,轉身跑向了走廊盡頭的開水房。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產房裏,時不時地傳來秦淮茹撕心裂肺的叫喊聲,聽得走廊外的棒梗心驚肉跳。
許大茂辦完手續回來,也蔫頭耷腦地坐在長椅上,一句話也不說。
何雨柱則一直靠在牆上,閉著眼睛,像是在養神,但緊鎖的眉頭卻顯示出他內心的不平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產房的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護士抱著一個用繈褓包裹著的嬰兒走了出來,臉上帶著疲憊的笑容。
“恭喜,是個女孩,六斤八兩,母女平安。”聽到“母女平安”四個字,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棒梗第一個衝了上去,踮著腳尖,好奇地看著那個小小的,皺巴巴的嬰兒。
“妹妹……我又有妹妹了……”他的聲音裏充滿了新奇和一絲絲的喜悅。
何雨柱也走了過去,看了一眼那個小生命。那孩子閉著眼睛,小嘴巴一張一合,睡得正香。
或許是因為在母親肚子裏就飽受折磨,她的眉宇間似乎天生就帶著一股愁苦。
“孩子叫什麽名字啊?”護士笑著問道。所有人的目光又一次看向了何雨柱。
何雨柱沉吟了一下,看著窗外那在風雪中頑強挺立的老槐樹,鬼使神差地說道:“就叫……槐花吧。”
槐花。這個名字,就這樣在一個風雪交加的夜晚,被一個與她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男人,定了下來。
或許,這就是命運的安排。何雨柱看著那個小小的嬰兒,心裏突然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他知道,從這一刻起,自己和這個麻煩不斷的賈家,恐怕是再也無法徹底割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