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荒村老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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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日順了聲蜂毒,沈硯藏天脈氣藏得更緊了。白日跟著青蕪往村西頭的荒坡拾柴,避開人多的地方,夜裏就窩在蘭姨家的偏屋,對著那根拚完整的斷弦琢磨——有時指尖無意蹭過刻痕,會想起那半瓶憑空出現的礦泉水,心裏總猜這弦和那神秘空間到底藏著多少門道。
    這日午後,青蕪說要去荒坡盡頭的老槐樹下找張婆婆,說她曬的野棗幹熟了,要去討兩把。沈硯跟著同去,倒不是貪嘴,是荒坡人跡罕至,蘭姨也放心些。
    荒坡盡頭比別處更靜,老槐樹的影子鋪了大半片地,樹下坐著個頭發花白的老婆婆,正是張婆婆。她手裏攥著根拐棍,閉著眼哼著什麽調子,咿咿呀呀的,不成譜,卻透著股舊氣,像從老時光裏飄出來的。
    “張婆婆!”青蕪脆生生喊了句。
    張婆婆睜開眼,看見他們笑了,眼角的皺紋堆成了花:“青蕪丫頭,來啦?棗幹在石桌上,自己拿。”她目光落在沈硯身上,頓了頓,“這就是蘭丫頭收留的外鄉人?”
    “是,婆婆叫我小沈就行。”沈硯趕緊應道。
    張婆婆沒再多問,又閉上眼哼起了調子。那調子比剛才清楚些,沈硯仔細聽,竟覺得耳熟——不是他原來世界的歌,是這調子的“氣”,跟他手腕上斷弦偶爾泛出的暖意有些像,都帶著點沉緩的顫。
    “婆婆,您哼的是什麽謠?”沈硯忍不住問。
    “老謠唄。”張婆婆笑了,“打我記事起,村裏老人就哼這個,說是祖輩傳下來的,叫《藏音謠》,說能安山裏的‘聲氣’。”
    《藏音謠》?沈硯心裏一動,下意識摸向手腕的斷弦。就在這時,張婆婆的調子忽然拔高了半分,像有根細弦被輕輕撥動,沈硯隻覺得手腕上的斷弦猛地發燙,比之前任何一次都烈!
    他趕緊按住斷弦,卻見那“藏”字刻痕亮了起來,淡藍色的光順著弦爬,竟在他麵前映出片半透明的虛影——像個巴掌大的小格子,空空的,卻能清晰看見輪廓。
    這是……儲物格?
    沈硯驚得差點出聲。他想起那半瓶礦泉水,試著用意念把水瓶往虛影裏送——剛碰到虛影邊緣,水瓶“嗖”地一下沒了影,虛影裏卻多了個水瓶的輪廓,清清楚楚。他再一動念,水瓶又“咚”地落在了手裏。
    真能儲物!
    青蕪正低頭裝棗幹,沒注意他的動靜,張婆婆卻睜開眼,看著他手腕笑:“後生,你身上帶的東西,跟這老謠合得來呢。”
    沈硯心裏一緊:“婆婆……”
    “別慌。”張婆婆擺了擺手,拐棍往地上輕輕一頓,“這老謠是鎮聲氣的,你那東西是藏聲氣的,本就該合。當年我家老頭子還在時說,《藏音謠》裏藏著‘界’的影子,遇著對的東西,能把散的氣攏起來。”
    界的影子?沈硯想起穿越時旋轉的空間,心跳得更快了。
    “婆婆,這謠您還會多少?”
    “記不全咯。”張婆婆歎了口氣,“老了,腦子忘事,就記得這麽幾句。”她又哼起來,調子沉緩,像溪水漫過石子,“藏音入石,弦斷續聲,雙界影疊,……”後麵的詞含糊不清,淹沒在風裏。
    可就這幾句,沈硯手腕的斷弦又燙了燙,麵前的虛影亮得更清了,竟又多了個小格子!
    他忽然明白——是聲氣共鳴!張婆婆哼的《藏音謠》帶著特殊的聲氣,跟斷弦裏的氣撞在了一起,竟把空間的“儲物”功能撞開了!
    “天不早啦,回去吧。”張婆婆催了句,又閉上眼,像是累了。
    沈硯和青蕪謝過婆婆,拎著棗幹往回走。路上青蕪嘰嘰喳喳說張婆婆的事,說她年輕時是村裏懂聲氣最多的,後來老伴沒了,就常坐在老槐樹下哼老謠。沈硯沒怎麽搭話,滿腦子都是《藏音謠》和那個儲物虛影。
    他試著用意念喚出虛影,這次不用靠老謠,虛影也能穩穩浮在麵前,兩個小格子空空的。他把懷裏的幹糧袋、蘭姨給的藥粉包都收了進去,摸了摸胸口,頓時輕快了不少——這下趕路也方便多了。
    回到蘭姨家,他沒說空間解鎖的事,隻把張婆婆和《藏音謠》提了提。蘭姨愣了愣,沉吟道:“張婆婆的老伴當年是走山的通脈者,說不定真知道些老事。那老謠……我小時候也聽過,隻當是哄孩子的,沒承想還有說法。”她看著沈硯手腕,“你那弦跟老謠合得來,是好事,也得更藏好——能引動這等聲氣的東西,都不簡單。”
    沈硯點頭應下。夜裏躺在偏屋,他又喚出儲物虛影,借著月光看那兩個小格子。斷弦貼在掌心,溫溫的,像在跟他說,它藏的秘密,比他想的還要深。
    張婆婆哼的“雙界影疊”四個字總在耳邊轉。雙界……是他來的世界,和這個有“聲氣”的世界嗎?這斷弦,難道就是連起兩個世界的東西?
    他攥緊斷弦,把儲物虛影收了回去。不管雙界是什麽,至少現在多了個依仗。
    窗外的風掠過屋簷,帶著遠處張婆婆隱約的老謠調子。沈硯心裏忽然踏實了些——這荒村的老謠,像把鑰匙,替他撬開了秘密的一條縫。
    而這條縫後麵,藏著的路,或許比他想的更長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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