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天脈初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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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山坳回來沒兩日,溪村就出了樁事。
村東頭的王柱家娃子,在後山掏鳥窩時被聲蜂蟄了。那聲蜂比尋常馬蜂毒,蟄了人不說,還會往傷口裏灌“亂氣”,人會渾身發顫,像被抽了骨頭似的軟,村裏的土法子壓根鎮不住。
這天傍晚,沈硯正幫蘭姨翻曬草藥,就見王柱媳婦哭著跑過來,拽著蘭姨往家去:“蘭姐,你快去看看!娃子快不行了,渾身抖得像篩糠,嘴裏還胡話呢!”
蘭姨皺著眉跟上,沈硯和青蕪也趕緊跟著去了。王柱家院子裏圍了好幾戶村民,都急得搓手。屋裏,那七八歲的娃子躺在土炕上,臉色慘白,胳膊上腫著個紅包,正是被蟄的地方,身子抖得厲害,連炕席都跟著顫。
“試過用艾草熏了,沒用。”王柱紅著眼說,“也按老法子掐了人中,氣還是亂的。”
蘭姨摸了摸娃子的額頭,又看了看他胳膊上的腫包,眉頭擰得更緊:“聲蜂的亂氣鑽進脈裏了,得順氣,可我這點本事……”她歎了口氣,村裏懂引氣的就她一個,可她的聲氣太弱,鎮不住這麽烈的亂氣。
沈硯站在旁邊,看著娃子難受的樣子,心裏揪得慌。他忽然想起蘭姨說的“聲氣能害人也能救人”,又摸了摸手腕上的斷弦——這幾日斷弦總時不時發燙,尤其是他靠近草木時,總覺得有股暖意在胸口轉。
“蘭姨,要不……我試試?”沈硯猶豫著開口。
這話一出,院子裏的人都看向他。王柱媳婦愣了愣:“小沈?你……你會順氣?”
“我不確定。”沈硯老實說,“但我想試試。”
蘭姨盯著他看了半晌,又看了看炕上快暈過去的娃子,咬了咬牙:“讓他試試!死馬當活馬醫!”
沈硯走到炕邊,蹲下身。娃子胳膊上的腫包泛著青黑,隱約能看見有股黑氣在皮膚下遊走,那就是聲蜂灌的亂氣。他伸出手,剛想碰腫包,手腕上的斷弦忽然發燙,比之前任何一次都燙,像有股熱流順著手臂往指尖湧。
他想起青蕪說的“聲氣跟著心意走”,便試著集中精神,想著“把亂氣趕出去”。
指尖剛碰到腫包,那股熱流就“鑽”了進去。娃子猛地哼了一聲,卻不抖了,臉色竟緩和了些。沈硯心裏一喜,又加了點勁——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那股熱流像條靈活的小蛇,在娃子的脈裏遊竄,碰到亂竄的黑氣,就輕輕“撞”一下,把黑氣往腫包口趕。
這感覺很奇妙,像用指尖在彈一首無形的曲子,熱流是音符,黑氣是跑調的雜音,他要做的就是把雜音按回譜子裏。
“快看!腫包消了點!”青蕪忽然低呼。
眾人湊過去看——可不是嘛,那青黑的腫包真的淡了些,皮膚下的黑氣也往一處聚了。王柱媳婦激動得抹眼淚:“有用!真有用!”
沈硯沒敢分心。他覺得胸口的暖意越來越足,手腕上的斷弦亮著淡光,像在幫他聚氣。不知過了多久,娃子胳膊上的黑氣終於全湧到了腫包口,他指尖一用力,黑氣“噗”地散了,腫包徹底消成了個小紅點。
娃子哼了聲,翻了個身,竟沉沉睡了過去,呼吸也平穩了。
沈硯鬆了口氣,剛收回手,就覺得一陣頭暈,胳膊也有點麻——剛才那股熱流耗了他不少勁。
“你咋樣?”蘭姨趕緊扶了他一把,眼神裏滿是驚和疑,“你這氣……是天脈氣?”
“天脈氣?”沈硯一愣。
“隻有天脈者的氣,才能這麽順亂氣!”蘭姨的聲音都有點抖,“普通通脈者引氣,隻能擋亂氣,你這是直接順進脈裏,還能把毒氣壓出去——你是天脈者!”
院子裏的村民也炸開了鍋,看沈硯的眼神都變了。天脈者啊,那是傳說中能引天地之氣的人,多少年沒在溪村見過了。
王柱“撲通”給沈硯跪下:“小沈兄弟,大恩不言謝!你救了我娃的命啊!”
沈硯趕緊把他扶起來,心裏卻亂糟糟的。天脈者?難怪他傷口好得快,能順聲蜂毒,原來不是普通的通脈者。可蘭姨之前說,有外人在找通脈者,天脈者豈不是更惹眼?
“這事別往外傳。”蘭姨忽然開口,聲音沉得很,“沈硯是天脈者的事,誰也不能說出去,不然會惹來大禍!”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紛紛點頭:“不說不說!絕不說!”
回蘭姨家的路上,沈硯還覺得頭暈。蘭姨給他遞了碗溫水:“天脈氣強,第一次用肯定耗氣。你歇會兒,我跟你說天脈者的事。”
原來天脈者是天生的氣脈通透,能直接引天地間的“正氣”,既能順毒,也能抗毒,就像他剛才,靠近聲蜂毒卻沒被侵,就是天脈氣在護著他。可正因為天脈氣強,才容易被壞人盯上——蘭姨說的“外人”,說不定就是衝著天脈者來的。
“你得藏好。”蘭姨摸了摸他手腕上的斷弦,“這弦能藏氣,千萬別摘。往後別再隨便用天脈氣,萬一被外人知道了,不光你危險,溪村也得遭殃。”
沈硯重重點頭。他現在總算明白“藏”字刻痕的意思了——不光要藏弦,更要藏住自己是天脈者的事。
夜裏躺在床上,沈硯摸著手腕上的斷弦,那點淡光還在。他想起白天順氣時的感覺,那股熱流溫暖又有力,像與生俱來的朋友。
原來這就是他穿越後得到的“禮物”。隻是這禮物太貴重,也太危險。
窗外的月光照進來,落在斷弦上。沈硯攥緊了它,心裏默默說:
藏好,一定要藏好。
他不知道未來會遇到什麽,但他知道,從這天起,他不再隻是個迷路的穿越者,他是天脈者沈硯,肩上多了份得藏一輩子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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