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分閣歇了兩日，沈硯漸漸習慣了這裏的節奏。每日清晨能聽見弟子們練氣的笛音，午後看周閣主在試聲台指點功課，山巔的清靈氣順著窗縫飄進來，儲物空間裏的格子又悄悄多了一個。
    第三日一早，周閣主派人來喚他，說要去山門做“聲紋測脈”。“分閣規矩，外來者需測脈登記，不是信不過你，是怕蝕聲教的人混進來。”周閣主拄著竹杖在前麵走，聲音溫和，“測脈石能顯聲氣紋路，普通通脈者顯淡青紋，天脈者……或許會不一樣。”
    沈硯心裏微緊，摸了摸手腕的斷弦——他怕測脈石測出天脈氣，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山門在分閣最外圍，是道青石拱門，門側立著塊半人高的白石，正是測脈石。石麵光滑，隱約能看見細密的紋路，像凝固的聲氣。兩個弟子守在石旁，見周閣主來，忙躬身行禮。
    “沈先生，伸手按在石上即可，不用引氣，自然聲氣就行。”弟子遞過塊幹淨的帕子，“擦淨手，別沾了雜氣。”
    沈硯擦了手，深吸一口氣，按“引氣走腔”的法子沉住氣，緩緩將手掌按在測脈石上。
    起初沒動靜。石麵冰涼，像普通的山石。沈硯剛鬆了口氣，忽然覺得掌心一暖——測脈石竟自己“吸”起氣來！他沒引氣，可丹田的天脈氣像被石麵勾著，順著手臂往測脈石裏湧，根本攔不住！
    “嗡——”
    測脈石忽然亮了起來！不是淡青紋，是極亮的白光，像落音山巔的清靈氣聚在了一起，石麵上的紋路瞬間活了，像無數根發光的弦在振動，竟隱隱彈出段調子，清越得像玉珠落盤——正是張婆婆哼過的《藏音謠》！
    守石的弟子驚得後退半步：“這……這是天脈氣！而且是極純的天脈氣！”
    周閣主也愣了，隨即眉頭微蹙，抬手往測脈石上按了按，引氣壓了壓——白光才淡了些，卻沒完全消，石麵的紋路還在輕輕顫。
    沈硯趕緊收回手，掌心還留著石麵的暖意，心裏卻慌得很：“閣主，我……”
    “沒事。”周閣主擺了擺手，對弟子說，“登記吧，就寫‘通脈者沈硯’，別說別的。”他頓了頓，又道，“今日測脈的事，不許外傳。”
    弟子忙點頭應下。
    往回走時，周閣主沒說話，隻拄著竹杖慢慢走。沈硯跟在後麵，心裏七上八下——測脈石的異象太紮眼，怕是瞞不住多久。
    剛到東廂房門口，沈硯忽然覺得懷裏的儲物空間輕輕一震！他趕緊喚出虛影，隻見空間裏的清靈氣竟亂了些，斷弦上的“藏”字刻痕亮得厲害，像是剛才測脈石的異象驚動了它。
    “它和測脈石有感應？”周閣主停在門口，看著虛影，眼神沉了沉，“雙界鑰碎片能引天地正氣，測脈石是用落音山芯石做的，本就聚滿了清靈氣，兩者相碰，自然會有動靜。”
    他走進屋，坐在桌邊，看著沈硯：“你這斷弦，是雙界鑰沒錯了。當年青蕪她爹……蘇老弟，就是為了找雙界鑰，才被蝕聲教盯上的。”
    沈硯心裏一震：“青蕪她爹也在找雙界鑰？”
    “嗯。”周閣主點頭，“蘇老弟說雙界鑰能通‘兩界’，一界是我們這古聲界，另一界……他沒說清，隻說藏著能救古聲界的東西。蝕聲教要搶，是想用水界鑰打開‘界隙’，引‘蝕聲’進來——蝕聲是能吞聲氣的惡物，一旦進來，生靈塗炭。”
    沈硯攥緊了斷弦。原來這碎片藏著這麽大的秘密。
    “你在分閣安心住下。”周閣主站起身，“測脈石的事我會壓下，但你得好好練氣。天脈氣雖強，若控不好，反會引禍。明日我讓弟子送聲氣譜來，你照著練，別再讓斷弦亂感應了。”
    送走周閣主，沈硯看著儲物空間裏漸漸平複的清靈氣，又摸了摸斷弦。山門驗聲這一出，雖驚，卻讓他更清楚斷弦的分量——它不僅是鑰匙，更是關乎兩界安危的東西。
    窗外的風又起了，帶著山巔的清靈氣往空間裏飄。沈硯收起虛影，心裏默默想：
    得快點變強。
    隻有控住天脈氣，藏好雙界鑰，才能不辜負蘭姨和青蕪的托付，也才能……弄清自己和這古聲界的聯係。
    測脈石的白光雖消了，可它映出的秘密，才剛剛開始顯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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