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異器遺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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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渠的熒光聲紋在岩壁上流淌成河,沈硯蹲在石桌前,指尖反複摩挲著一塊巴掌大的青銅殘片。殘片邊緣布滿鏽跡,正麵刻著串扭曲的紋路——既不是聲市常見的星芒紋,也不是蝕聲教的蝕音紋,倒像某種他穿越前見過的“電路圖騰”,隻是線條更繁複,末端還綴著三個米粒大的凹槽。
    這是三天前慕言臥底蝕音堂後,他在黑市廢料堆深處翻到的。當時這殘片壓在一堆斷裂的聲紋脈管下,被聲蝕液泡得發綠,卻奇異地沒被腐蝕,他下意識撿回來,此刻對著光細看,才發現紋路凹槽裏藏著絲極淡的空間氣勁——和他天脈裏的氣勁同源。
    “這紋路……我好像在哪見過。”青蕪端著油燈湊過來,油燈的光映得殘片上的紋路忽明忽暗,“我爹收藏過一本前朝的《異紋考》,裏麵畫過類似的‘域外紋’,說是什麽‘天外來客’留下的,沒人看得懂。”
    天外來客?沈硯心頭一動。他穿越前是機械係學生,對電路紋路敏感——這殘片上的紋路雖扭曲,卻隱約能看出“能量轉換”的邏輯:頂端的螺旋紋像電源接口,中間的分叉紋像導線,末端的三個凹槽……像輸出端口?
    “試試這個。”沈硯突然想起什麽,從懷裏掏出三枚不同顏色的聲紋晶——紅色是“爆鳴晶”,存著烈性聲能;藍色是“凝音晶”,存著柔和聲能;紫色是慕言給的“共鳴晶”,存著她的天脈氣勁。他小心翼翼地將三枚晶石嵌入凹槽,正好嚴絲合縫。
    剛嵌好,殘片突然“嗡”地一聲震顫起來。青銅表麵的紋路瞬間亮起金光,像有電流順著紋路遊走,三枚晶石也跟著發光,紅色的熾烈、藍色的溫潤、紫色的柔亮,三種光在殘片中心匯聚,凝成一個拳頭大的光團。
    光團裏突然湧出無數細碎的光點,在空中緩緩鋪開——竟是一幅地圖!
    地圖上有兩條模糊的界線,界線兩側是截然不同的景象:一側畫著聲市的輪廓,青銅聲紋牆、共鳴閣、蝕音堂的位置都標得清清楚楚,甚至連暗渠的走向都用虛線標了出來;另一側卻陌生得多,沒有城池,隻有連綿的黑色山脈,山脈間飄著灰霧,霧裏隱約有扭曲的黑影,旁邊用同樣的青銅紋路標著三個字——沈硯盯著看了半晌,竟認出是他穿越前的簡體字:“蝕聲界”。
    “雙界地圖!”青蕪驚得低呼出聲,“這是……聲市和蝕聲教老巢的地圖?”
    沈硯沒說話,指尖輕輕點向地圖上蝕聲界的一處——那裏標著個紅色的三角形,旁邊的紋路翻譯過來是“祭壇”。他想起慕言傳訊說,蝕音堂深處有個禁地,教徒都不敢靠近,莫非就是這裏?
    就在這時,地圖突然開始扭曲,光團漸漸黯淡。沈硯低頭一看,三枚晶石的光芒都弱了下去,顯然是能量不夠了。他連忙將晶石取下,殘片上的金光瞬間褪去,又變回那塊不起眼的青銅殘片。
    “這東西……是那個‘穿越者’留下的?”沈硯攥緊殘片,心髒砰砰直跳。除了他,這個世界不可能有人能做出這種需要三種聲能驅動的“地圖器”。
    他突然想起剛穿越時,手腕上斷弦裏的紋,紋路和殘片上的青銅紋竟有幾分相似。難道那紋也是穿越者留下的?
    “沈硯,你看這殘片背麵!”青蕪突然指著殘片背麵,“好像有字!”
    沈硯翻過來一看,背麵刻著幾行更淺的簡體字,字跡模糊,像是用指甲刻的:“聲能為橋,空間為引,雙界互通之日,蝕聲必現。留此‘聲能轉化器’,待有緣者破局。”
    聲能轉化器?原來這東西叫這個名字。沈硯反複看著那幾行字,“雙界互通”“蝕聲必現”——難道蝕聲教的最終目的,是打通聲市和蝕聲界?
    他突然想起慕言傳訊說,蝕音堂的墨晶裏鎖著大量啞音霧,那些霧會不會就是從蝕聲界弄來的?還有金紋執事的斷音刃,刃上的黑氣總讓他覺得不舒服,或許也和蝕聲界有關。
    “得把這東西藏好。”沈硯將殘片貼身收好,又把三枚晶石放進布包,“不能讓蝕聲教知道。有了這地圖,咱們就能找到蝕聲界的入口,說不定還能找到關押慕伯父的地方。”
    青蕪點點頭,又皺起眉:“可這轉化器需要三種聲能才能驅動,爆鳴晶和凝音晶還好說,黑市能買到,可共鳴晶隻有慕言有……下次驅動,還得靠她的氣勁。”
    沈硯心頭一暖。慕言的共鳴晶是她特意給他的,說關鍵時刻能用來補充氣勁,沒想到竟成了驅動轉化器的關鍵。他摸了摸懷裏的聲訊符,指尖傳來微弱的震動——是慕言的消息。
    “東礦洞看守換了,新看守是‘蝕骨教’的‘聽風者’,能察覺細微聲紋。暫不能傳訊,勿念。”
    聽風者?沈硯皺起眉。蝕聲教裏分“執刑者”“聽風者”“蝕骨者”,聽風者最擅長監聽聲紋,哪怕是極微弱的氣勁流動都能察覺。慕言現在連傳訊都得小心,肯定更難脫身。
    “得想辦法幫他。”沈硯站起身,在暗渠裏來回踱步,“既然轉化器能顯雙界地圖,說不定還有其他用。那行字說‘聲能為橋,空間為引’,會不會……它能轉化聲能為空間氣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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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起自己的天脈能扭曲空間,要是能用轉化器把聲能轉化成空間氣勁,不僅能增強實力,說不定還能遠程給慕言傳遞氣勁,幫她對抗啞音霧。
    “試試就知道。”沈硯拿出轉化器,重新嵌入三枚晶石。這次他沒等地圖出現,而是將自己的天脈氣勁注入殘片——不是像剛才那樣被動驅動,而是主動引導,想讓轉化器裏的聲能順著他的氣勁流動。
    殘片再次亮起金光,三枚晶石的光芒比剛才更盛。沈硯能清晰地感受到,晶石裏的聲能正被轉化成一種陌生的氣勁,那氣勁帶著空間的波動,和他的天脈氣勁很像,卻更精純。
    他試著引導這股氣勁往聲訊符裏流——聲訊符是用空間氣勁做的,或許能承載這股氣勁。
    果然,聲訊符突然亮起淡藍色的光,表麵的共鳴紋和轉化器的青銅紋竟產生了共鳴,發出輕微的嗡鳴。
    “成了!”沈硯眼睛一亮。他能感覺到,聲訊符裏儲存了一股空間氣勁,雖然不多,但足夠在關鍵時刻幫慕言掙脫束縛。
    他連忙停止注入氣勁,將轉化器收好。現在還不是時候,等找到合適的機會,再把這股氣勁傳給慕言。
    接下來的幾天,沈硯一邊每天去舊紋鋪等慕言的消息,一邊研究轉化器。他發現轉化器不僅能轉化聲能,還能吸收周圍的空間氣勁——隻要把它放在聲紋濃鬱的地方,比如老聲紋碑旁,就能慢慢儲存能量,隻是速度很慢。
    這天傍晚,沈硯剛從斷紋橋回來,青蕪突然慌慌張張地跑進來:“沈硯!不好了!我聽人說,蝕聲教今天在聲市抓了十幾個天脈覺醒者,說要帶他們去蝕音堂‘淨化’!”
    “淨化?”沈硯心頭一沉,“怕不是要把他們的天脈氣勁抽出來,用來驅動什麽東西!”
    他突然想起轉化器上的字——“雙界互通之日,蝕聲必現”。蝕聲教抓天脈覺醒者,難道是為了湊齊打通雙界的能量?
    “必須去救他們!”沈硯抓起轉化器,“蝕音堂的守衛肯定因為抓人變鬆了,正好趁機混進去,找找慕伯父和那些被抓的人。”
    “可你一個人去太危險了!”青蕪拉住他,“聽說蝕音堂裏有‘蝕骨者’,他們的天脈氣勁能腐蝕人的脈管!”
    “沒時間了。”沈硯掙開她的手,眼神決絕,“那些人要是被抽了天脈,就完了。而且……我必須去看看慕言是不是安全。”
    他從懷裏掏出聲訊符,往裏麵注入一絲空間氣勁——是之前用轉化器儲存的:“慕言,蝕聲教抓天脈者,疑為雙界互通。我將潛入蝕音堂,若有危險,聲訊符會自動釋放空間氣勁護你。”
    他不知道慕言能不能收到,但他必須試試。
    當晚,月黑風高。沈硯借著夜色,繞到蝕音堂後山的廢棄礦道——這是他從轉化器的地圖上看到的,一條通往蝕音堂內部的密道,標注著“舊礦道,聲紋屏蔽”。
    礦道裏漆黑一片,隻有岩壁上偶爾閃過的熒光聲紋。沈硯握緊轉化器,將爆鳴晶嵌入凹槽——爆鳴晶的聲能能驅散黑暗,也能在遇到危險時炸開防身。
    走了約莫半個時辰,前方突然傳來微弱的腳步聲。沈硯連忙躲進旁邊的岔道,屏住呼吸。
    隻見兩個黑袍教徒押著一個少年走了過來,少年被綁著雙手,嘴裏塞著布,眼裏滿是驚恐。
    是被抓的天脈覺醒者!沈硯心裏一緊,等教徒走過,他悄悄跟了上去。
    教徒把少年押進一間石牢——石牢裏竟關了十幾個人,都是被抓的天脈覺醒者,個個麵黃肌瘦,顯然被抽過氣勁。
    沈硯正想找機會救人,突然聽到遠處傳來腳步聲,而且不止一個。他連忙躲到石牢頂上的橫梁上,往下看。
    隻見灰袍主教帶著幾個蝕骨者走了過來,站在石牢前。
    “主教,這些天脈者的氣勁夠不夠?”一個蝕骨者問,聲音像蛇吐信。
    “還差一半。”灰袍主教的聲音沙啞,“明天再去抓一批。等湊齊一百個,就能啟動‘蝕聲陣’,打開雙界通道了。”
    蝕聲陣!沈硯攥緊拳頭。果然是為了打通雙界!
    “那慕長風呢?”另一個蝕骨者問,“他的共鳴天脈氣勁最純,要是能逼他獻祭,說不定能省一半力氣。”
    “急什麽。”灰袍主教冷笑,“他兒子還在咱們手裏。等明天讓他兒子去勸勸他,他要是不答應,就當著他的麵,把他兒子的脈管蝕了——我不信他還能硬撐。”
    沈硯心頭猛地一痛。他們竟想用慕言逼慕伯父獻祭!
    就在這時,他懷裏的聲訊符突然震動起來——是慕言的消息,用極其微弱的頻率傳遞:“東礦洞,爹被轉移到祭壇。我被鎖,無法動。速離。”
    祭壇!就是地圖上標注的紅色三角形!沈硯立刻做出決定——先去祭壇救慕伯父,再想辦法救其他人。
    他悄悄從橫梁上跳下,借著陰影往礦道深處走。轉化器在他懷裏微微發燙,似乎在感應著祭壇的方向。
    越往裏走,啞音霧越濃,空氣裏彌漫著一股鐵鏽般的腥氣。岩壁上的墨晶發出幽暗的光,照得周圍像地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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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前方出現一片開闊地——正是地圖上的祭壇。祭壇中央立著一根黑色的石柱,石柱上綁著一個中年男人,衣衫襤褸,卻腰杆筆直,正是慕言的父親,慕長風。
    石柱周圍站著四個蝕骨者,正往石柱上注入啞音霧,霧順著石柱流到慕長風身上,他的皮膚泛起黑氣,顯然在忍受極大的痛苦。
    “慕伯父!”沈硯低呼一聲,剛想衝過去,突然感覺背後一涼——一個蝕骨者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手裏的蝕骨刃帶著黑氣刺向他後心。
    “小心!”慕長風猛地抬頭,衝著沈硯喊。
    沈硯反應極快,側身躲過蝕骨刃,同時將轉化器裏的爆鳴晶能量引爆——“轟”的一聲巨響,爆鳴晶的聲能炸開,將蝕骨者震退數步。
    趁著這個間隙,沈硯飛身衝到石柱前,用天脈氣勁砍斷綁著慕長風的鎖鏈。
    “你是……”慕長風看著沈硯,眼裏滿是疑惑。
    “我是慕言的朋友,沈硯!”沈硯扶起他,“我帶您走!”
    “走不了了!”灰袍主教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帶著冷笑,“既然來了,就留下當祭品吧!”
    沈硯回頭,隻見灰袍主教帶著十幾個蝕骨者圍了過來,個個手裏都握著蝕骨刃,啞音霧在他們周圍彌漫,幾乎遮住了整個祭壇。
    慕長風咳了兩聲,推開沈硯:“你走!我老了,無所謂了。告訴言兒,別為我報仇,好好活著。”
    “要走一起走!”沈硯攥緊轉化器,將三枚晶石重新嵌入凹槽,“慕伯父,您的共鳴天脈還能驅動嗎?幫我一把!”
    慕長風愣了下,隨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用盡全身力氣,將共鳴天脈氣勁注入轉化器。
    “嗡——”轉化器再次亮起金光,這次的光芒比之前任何一次都盛。雙界地圖在空中鋪開,清晰地顯示出祭壇下方有一條密道,通往蝕音堂外。
    “走密道!”沈硯指著密道入口,“我斷後!”
    他將轉化器的能量全部引爆,不是用來攻擊,而是織成一張音網——這次的音網比在黑市時更大、更密,聲紋裏混著空間氣勁,將啞音霧擋在外麵。
    “快!”沈硯衝著慕長風喊。
    慕長風看了他一眼,不再猶豫,轉身衝進密道。
    灰袍主教見狀,怒吼一聲:“攔住他們!”
    蝕骨者們衝向音網,蝕骨刃砍在音網上,發出“滋滋”的聲響。音網在慢慢變淡,沈硯能感覺到轉化器的能量在快速消耗。
    就在音網快要破碎時,沈硯突然聽到一聲熟悉的笛音——是慕言的共鳴短笛!
    他回頭,隻見慕言不知何時出現在祭壇入口,手裏握著短笛,正用共鳴天脈氣勁攻擊蝕骨者的後方。他身上的衣服沾滿了灰塵,嘴角還帶著血,但眼神卻異常堅定。
    “慕言!”沈硯又驚又喜。
    “我來幫你!”慕言喊著,短笛指向灰袍主教,三道共鳴聲紋刃同時射出,逼得灰袍主教連連後退。
    趁著這個間隙,沈硯撤下音網,飛身衝到慕言身邊:“你怎麽來了?”
    “聲訊符的氣勁幫我掙開了鎖鏈。”慕言拉住他的手,“走!”
    兩人轉身衝進密道,追上慕長風。
    密道外,灰袍主教的怒吼聲漸漸遠去。沈硯回頭看了眼身後的黑暗,握緊了懷裏的轉化器——雙界通道還沒打開,蝕聲教的威脅還在,但他知道,隻要他們幾個在一起,就一定能找到破局的辦法。
    而那枚穿越者留下的聲能轉化器,或許就是解開一切謎團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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