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青蕪覺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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鳴音閣弟子在雲州分壇後院開辟藥圃時,青蕪正蹲在籬笆邊翻土。她指尖沾著濕泥,額角沁出細汗,卻沒顧上擦——手裏的小鋤頭剛碰到一塊凸起的老根,根須竟微微顫動,像有生命般往土裏縮了縮。
“奇怪。”青蕪皺起眉。她自小跟著蘭姨長大,跟草木打交道的時間比跟人多,卻從沒見過這樣的根須。她放下鋤頭,伸手扒開泥土,想看得更清楚些,指尖剛觸到根須,一股微弱的暖意突然順著指尖竄上來,沿著手臂往心口湧。
“青蕪姑娘,沈先生讓你去前院一趟!”小陳的聲音從籬笆外傳來,打斷了她的思緒。青蕪猛地回神,那股暖意瞬間消散,根須也恢複了普通植物的模樣,仿佛剛才的異動隻是錯覺。
她拍了拍手上的泥,快步往前院走。前院的空地上,沈硯正和蘇清鳶圍著一張攤開的獸皮地圖討論——地圖上用朱砂標注著斷魂穀的地形,天脈樹的位置被畫成一個綠色的圓點,周圍密密麻麻標著蝕聲教的哨卡。
“沈硯,你找我?”青蕪走上前,目光不經意掃過地圖上的天脈樹,心口又隱隱泛起那股熟悉的暖意。
沈硯抬手指了指旁邊堆著的一堆竹簡:“這些是從分壇庫房找到的蝕聲教典籍,裏麵有不少關於天脈樹的記載,清鳶說你識字多,幫著整理歸類,看看有沒有提到‘控木聲’的地方。”
青蕪應了聲,抱起竹簡往旁邊的石桌走。她自幼跟著蘭姨識文斷字,讀這些古舊典籍並不費力,可今天卻總有些心不在焉——方才根須的顫動、心口的暖意,還有地圖上天脈樹的圓點,像根細針在她腦子裏紮著。
她翻開一卷《蝕聲秘錄》,竹簡上的墨字有些模糊,卻還能辨認:“天脈樹者,雙界靈氣之樞紐也,其根通地脈,其葉接天光,唯‘木靈血脈’者可與之共鳴……”
“木靈血脈?”青蕪心頭一跳。蘭姨曾跟她說過,他們家祖上出過一個能“喚草木”的女子,說那是血脈裏帶的本事,隻是傳到她這代早已淡了,蘭姨還笑說“或許哪天遇著契機,就能醒過來”。
她正愣神,院外突然傳來一陣喧嘩。沈硯和蘇清鳶快步出去,青蕪也跟著起身,剛走到門口,就見慕言背著個竹簍衝進來,竹簍裏裝著幾株帶著露水的三音草——是他去城外采來補充解藥的。
“沈硯,城外的三音草不對勁!”慕言喘著氣,將竹簍往地上一放,“我剛采了半簍,就見草葉突然往一起縮,像怕什麽似的,連帶著周圍的雜草都蔫了!”
沈硯彎腰拿起一株三音草,草葉果然緊緊卷著,葉尖泛著不正常的灰綠。他指尖凝起天脈氣,輕輕點在草莖上,草葉卻沒像往常那樣舒展,反而抖得更厲害了。
“是腐音氣。”蘇清鳶臉色微變,“分壇的腐音氣明明已經淨化了,怎麽會傳到城外?”
話音剛落,院角的老槐樹突然“嘩啦”一聲抖落滿地枯葉,樹幹上的紋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灰暗。青蕪下意識地走到樹旁,伸手按在樹幹上——就在指尖觸到樹皮的瞬間,她心口的暖意猛地爆發,順著手臂湧入樹幹!
“嗡——”
老槐樹突然發出一聲低沉的嗡鳴,卷著的葉片竟緩緩舒展開,灰暗的紋路裏滲出淡淡的綠光。青蕪驚得縮回手,卻見自己的指尖泛著一層極淡的瑩光,剛才那股暖意還在掌心流轉,溫和又鮮活。
“這是……”沈硯快步走過來,目光落在青蕪的指尖,又看向老槐樹,“你能引動草木的靈氣?”
青蕪搖搖頭,又點點頭,聲音發顫:“我不知道……剛才就是想讓它別枯萎,它就……”
她話沒說完,遠處突然傳來“轟隆”一聲巨響。慕言扒著牆頭往外看,驚呼道:“是蝕紋塔!塔身上的符文又亮起來了!”
眾人跑到院牆邊,隻見昨日已沉寂的蝕紋塔頂端,黑紅色的符文正重新亮起,像一條條扭曲的蛇在塔身上攀爬。更詭異的是,塔周圍的草木都在快速枯萎,泥土裏滲出黑色的汁液,正是腐音氣複蘇的跡象。
“是總壇!”蘇清鳶攥緊了拳頭,“他們肯定是發現分壇被破,用秘法催動了殘留在塔基下的腐音氣,想讓分壇重新變成蝕氣源頭!”
沈硯眉頭緊鎖。蝕紋塔的塔基與地下的地脈相連,若腐音氣順著地脈蔓延,不僅雲州城的草木會遭殃,連斷魂穀的天脈樹都可能受到波及。他剛想調動天脈氣去壓製,青蕪卻突然往前邁了一步。
“我去試試。”她走到院牆下,望著遠處的蝕紋塔,深吸一口氣,將掌心的暖意緩緩釋放出去。奇怪的是,那暖意並沒有散入空氣,而是化作一道極細的綠線,順著地麵往蝕紋塔的方向延伸——所過之處,枯萎的草葉竟重新挺起,黑色的汁液也漸漸消退。
“她在引導草木靈氣對抗腐音氣!”蘇清鳶眼睛一亮,“是‘控木聲’!典籍裏說,木靈血脈者能以自身氣息為引,調動周圍草木的靈氣,形成‘木聲屏障’,專門克製腐音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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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硯立刻明白了。青蕪的血脈與草木相連,她釋放的暖意其實是草木靈氣的“聲紋”,這種聲紋能與腐音氣的蝕聲紋對衝,從而淨化蝕氣。但她的氣息太弱,綠線延伸到一半就開始變淡,蝕紋塔上的符文反而更亮了。
“我幫你。”沈硯走到青蕪身邊,指尖搭在她的肩上,將天脈氣緩緩渡過去。天脈氣與青蕪體內的草木靈氣相遇,竟像溪流匯入江河,瞬間讓那道綠線變得粗壯起來,綠線前端甚至泛起了淡淡的金光。
青蕪隻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眼前仿佛出現了無數條細密的“線”——那是周圍草木的靈氣脈絡,她能清晰地“聽”到它們的呼吸,能隨意引導它們往蝕紋塔匯聚。她抬起手,輕輕往前一推:“去!”
無數道綠線從四麵八方湧來,在蝕紋塔周圍交織成一張巨大的網。網中的草木靈氣越來越濃,發出“沙沙”的輕響,那是草木在歡呼的聲紋。腐音氣撞上綠網,發出“滋滋”的慘叫,黑紅色的符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下去。
“再加把勁!”慕言在一旁喊道,撿起地上的三音草往綠網的方向扔去。三音草落入綠網,瞬間化作一道強光,綠網的光芒更盛了。
盞茶功夫後,蝕紋塔上的符文徹底熄滅,塔基下的腐音氣被綠網包裹著,漸漸化作黑色的粉末,被風吹散。青蕪收回手,腿一軟差點摔倒,沈硯及時扶住她,才發現她臉色蒼白,額頭全是冷汗——剛才調動大量草木靈氣,幾乎耗空了她的體力。
“你沒事吧?”沈硯拿出水囊遞給她。
青蕪喝了口水,搖了搖頭,眼裏卻閃著光:“我好像……真的能聽懂草木說話了。剛才我‘聽’到蝕紋塔下有棵老樹根還活著,它說塔基裏藏著一塊‘腐音石’,是總壇留下的後手,隻要把石頭取出來,腐音氣就不會再複蘇了。”
沈硯和蘇清鳶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驚喜。有青蕪的控木聲能力,不僅能破解分壇的腐音氣殘留,去斷魂穀時,還能借助天脈樹的力量對抗總壇的聲陣。
“我這就帶人去塔基下找腐音石!”慕言轉身就要跑,被沈硯叫住。
“等等。”沈硯看向青蕪,“你能感覺到腐音石的位置嗎?塔基下可能有陷阱。”
青蕪閉上眼睛,凝神感受了片刻,指向蝕紋塔的西側:“在塔西三丈的地下,那裏的草木靈氣最亂,應該就是石頭所在的位置。”
慕言帶著幾名弟子匆匆去了。青蕪坐在石凳上,看著自己泛著淡綠的指尖,忽然笑了:“蘭姨要是知道,肯定會說‘我就知道你行’。”
沈硯遞給她一塊糕點:“你的血脈覺醒,是我們的運氣。不過控木聲耗體力,以後別硬撐。”
“嗯。”青蕪咬了口糕點,忽然想起什麽,從懷裏掏出一個布包,“對了沈硯,這是蘭姨留給我的一塊木牌,說遇到解不開的草木問題就看看它。剛才我調動靈氣時,木牌發燙了。”
布包裏是塊巴掌大的桃木牌,上麵刻著繁複的紋路,正是青蕪家族的族紋。沈硯拿起木牌,指尖剛觸到紋路,木牌突然亮起綠光,紋路竟與天脈樹的根須紋路重合了——原來青蕪的木靈血脈,竟與天脈樹有著同源的聯係。
“這木牌能幫你穩定靈氣。”沈硯將木牌還給她,“等去了斷魂穀,見到天脈樹,你的控木聲或許能變得更強。”
青蕪握緊木牌,眼裏滿是期待。遠處,慕言舉著一塊黑紅色的石頭跑回來,興奮地喊:“找到了!這就是腐音石!”
陽光灑在院子裏,老槐樹的新葉在風中輕搖,發出細碎的歡鳴。沈硯看著青蕪、蘇清鳶和慕言的身影,忽然覺得,通往斷魂穀的路,似乎不再那麽難走了——他們就像不同的音符,雖各有音色,卻正漸漸織成一首能對抗黑暗的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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