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聲痕秘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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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硯將空紋劍收回脈氣時,指尖還殘留著空間能量的微麻感。天脈樹殘根旁的新苗正蹭著他的靴邊,淡綠靈氣順著根須爬上來,像在替他梳理紊亂的脈息——方才凝劍震退巡教使時,他強行引動空間能量,雖破了腐音示警,卻讓天脈五重的氣息泄了半分,此刻丹田仍有些發沉。
    “沈硯,這劍真能隨心意動?”慕言蹲在石牆旁,戳了戳空紋劍留下的淡金印記,那印記竟隨著他的動作泛起漣漪,“剛才那黑袍老頭要是再往前一步,你是不是能直接用劍釘穿他的骨杖?”
    青蕪正用控木聲安撫被腐音氣驚到的藥圃草木,聞言回頭笑:“慕言就知道打打殺殺,沈硯哥剛突破,哪能隨便耗脈氣。”她指尖拂過三音草的葉片,草尖立刻挺直,“倒是這株草,剛才被腐音氣熏得卷了葉,現在竟比之前更綠了——是不是空紋劍的靈氣護著它了?”
    沈硯俯身細看,三音草葉片上確實凝著層極淡的金霧,那是空紋劍殘留的空間能量。他正想開口,蘇清鳶突然從分壇內院快步走出,手裏捏著片泛著銀光的竹簡:“沈硯,你快來看這個!從蝕聲教庫房最深的暗格裏找到的,不是功法也不是地圖,倒像……像某種器物的殘圖。”
    竹簡是用靈犀木做的,水火不侵,上麵用銀粉畫著繁複的紋路:中心是個巴掌大的方形,邊緣嵌著圈鋸齒狀的線條,周圍延伸出二十道細線,線尾各畫著個小圓圈,圓圈裏刻著“聲”字。最奇怪的是方形器物旁的注解,不是古聲界的文字,而是些扭曲的符號,像波浪又像折線。
    “這符號……”沈硯指尖撫過竹簡,心髒猛地一跳。那波浪線像極了現代物理課本裏的聲波示意圖,折線則像簡化的電路符號——他在大學實驗室畫過無數次。
    青蕪湊過來,指著方形器物:“這形狀倒像祖父說過的‘傳聲玉’,可傳聲玉是圓的,也沒有這些鋸齒。”慕言則撓頭:“會不會是蝕聲教的聲紋陣圖?但咱們破的九音蝕魂陣,紋路比這亂多了。”
    蘇清鳶蹙眉:“我爹留下的劄記裏提過‘百年前異客’,說那人帶來了‘不用脈氣也能引聲的器物’,會不會……”
    她話沒說完,沈硯突然起身往分壇後院走:“跟我來,庫房暗格裏說不定還有別的東西。”
    蝕聲教庫房在地下,階梯濕滑,壁上的油燈忽明忽暗。沈硯憑著破陣時記下的方位找到那處暗格,暗格比想象中深,除了那卷靈犀木簡,還有個蒙著灰的銅盒。打開銅盒,裏麵躺著塊巴掌大的黑色器物——扁平如磚,表麵有細密的紋路,邊緣嵌著圈淡金金屬,與竹簡上的圖案分毫不差。
    器物入手微溫,沈硯指尖剛觸到紋路,器物突然亮起微光,銅盒底層彈出張泛黃的紙,紙上用毛筆寫著幾行字,筆跡倉促卻有力:
    “聲能轉化器核心,收雜聲為淨能,可阻界壁共振。餘來自異世,知雙界融合之禍,然力有不逮,留此器與陣圖,待後來者悟之。——陳”
    “異世……”沈硯捏緊那張紙,指節發白。“陳”這個姓氏,這“聲能轉化器”的名字,還有紙上若隱若現的鋼筆字跡印痕,都在告訴他一個難以置信的事實——百年前,有個和他一樣的穿越者來過這裏。
    “沈硯,你怎麽了?”慕言見他臉色發白,忍不住追問。
    沈硯深吸口氣,將器物和紙遞給蘇清鳶:“這東西叫聲能轉化器,是‘穿越者’做的。他們的世界沒有靈氣,卻能用‘聲’造能量,就像……就像我用天脈氣凝空紋劍,隻是他們用的是機器。”
    他撿起靈犀木簡,指著上麵的符號:“這些不是亂碼,是‘頻率標記’。方形是轉化器主體,鋸齒是能量接口,二十道細線是傳導陣,小圓圈是子器——這是個能收集‘雜聲’的陣法,雜聲就是風聲、人聲、甚至……音樂聲,轉化成‘淨能’後,能加固界壁。”
    蘇清鳶眼睛驟亮:“我爹劄記裏說,百年前界主想強行融合雙界,靈界戾聲氣差點湧進人間,最後被一道‘白光’擋了回去,那白光會不會就是淨能?”
    “很可能。”沈硯點頭,腦海裏閃過無數碎片——現代的聲波傳感器、音響設備,古聲界的天脈氣、聲紋陣,兩者竟在“聲能轉化”上殊途同歸。他突然明白自己為何能突破天脈五重:不是單純靠脈氣,而是現代對“聲”的認知,與這轉化器的原理產生了共鳴。
    青蕪輕輕撫摸那黑色器物:“那這個陳先生……”
    “他大概沒能回去。”沈硯聲音低沉。紙上的字跡有暈染,像是寫時在發抖,銅盒角落還有幹涸的血跡——想來當年他啟動陣法時,必然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慕言突然拍了下大腿:“那蝕聲教藏這東西幹嘛?他們不是想毀天脈樹嗎?”
    這話提醒了沈硯。他將轉化器湊近油燈,細看邊緣的金屬圈——果然有處細微的黑色痕跡,是腐音氣侵蝕的跡象。“他們想改這東西。”沈硯沉聲道,“腐音氣能汙染聲紋,若用腐音氣篡改轉化器的頻率,淨能就會變成蝕能,不僅護不了界壁,反而會讓界壁更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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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清鳶立刻反應過來:“所以他們侵蝕天脈樹,不是為了毀掉,是為了找到其他子器!陳先生留下了二十個子器,肯定藏在天脈樹附近!”
    幾人正說著,地牢方向突然傳來喧嘩。慕言先跑出去查看,很快又衝回來,臉上帶著驚惶:“沈先生,地牢裏的老修士醒了!他說……他說自己是鳴音閣的‘守紋者’,還說總壇的聲紋密室被蝕聲教偷襲了!”
    沈硯心頭一沉,立刻往地牢走。最裏側的牢裏,那之前中了腐音術的老修士正靠在石壁上,臉色雖白,眼神卻清明。見沈硯進來,他掙紮著起身:“你是……天脈氣持有者?”
    “晚輩沈硯。”沈硯扶他坐下。
    老修士喘了口氣,從懷裏摸出塊刻著鳴音閣標記的木牌:“老夫溫棠,負責看守總壇聲紋密室。三日前蝕聲教突襲,密室裏的‘子器’被搶了三件!那些子器是陳先生留下的,一旦被他們用腐音氣煉化,反共振陣就廢了一半!”
    “反共振陣?”
    “就是陳先生留下的護界陣!”溫棠急道,“二十個子器埋在界壁周圍,主器在斷魂穀天脈樹下,靠天脈樹靈氣聯動。子器被搶,陣眼就弱了,蝕聲教教主肯定會趁機引腐音氣衝界壁——他要的不是毀天脈樹,是借界壁裂縫放靈界戾聲氣進來,讓人間變成他的‘腐音域’!”
    沈硯捏緊了空紋劍。難怪巡教使來得這麽快,難怪蝕聲教藏著轉化器殘圖——他們早就計劃好了,先搶子器,再毀陣眼,最後借戾聲氣滅鳴音閣。
    “溫前輩,子器有什麽特征?”青蕪追問。
    “和你手裏的主器核心差不多,就是小些,能吸收聲音發光。”溫棠看向沈硯,“陳先生當年說,子器認‘異世聲紋’,若有來自他家鄉的人,能靠意念喚醒子器的淨能,就算被腐音氣汙染也能淨化。”
    沈硯心頭一動。他剛才觸碰主器時,器物亮了微光,或許就是因為他的“現代聲紋”。
    “我們必須去斷魂穀。”沈硯當機立斷,“搶回子器,修複反共振陣。”
    溫棠點頭:“我知道子器埋在哪,我帶你們去。隻是斷魂穀天脈樹被腐音氣圍了,教主親自守著,他的‘腐音真身’已練到第九重,能化腐音為實體,比巡教使強十倍。”
    “怕什麽。”慕言握緊長刀,“沈先生有能斬腐音的空紋劍,青蕪能控草木擋蝕氣,咱們還有解藥,總能想出辦法。”
    青蕪也點頭:“天脈樹肯定不喜歡腐音氣,我能跟它說話,說不定能讓它幫咱們。”
    蘇清鳶將轉化器小心收好:“我整理下陳先生的陣圖,路上咱們研究怎麽喚醒子器。”
    地牢外的陽光透過氣窗照進來,落在眾人臉上。沈硯看著溫棠眼中的急切、慕言的躍躍欲試、青蕪的堅定,突然覺得那百年前的陳先生或許從未離開——他留下的不僅是器物和陣法,更是“守護”這兩個字的傳承。
    他抬手按在天脈樹殘根上,新苗輕輕蹭著他的掌心,像是在點頭。空紋劍在鞘中輕顫,仿佛也在期待著斷魂穀的一戰。
    “三日後動身。”沈硯站起身,聲音清晰而堅定,“去斷魂穀,不僅要救天脈樹,還要讓反共振陣重新亮起來——讓陳先生知道,他守下的人間,我們接得住。”
    溫棠看著他,眼裏泛起淚光,緩緩點頭。遠處的竹濤聲傳來,混著藥圃草木的輕響,像一首無聲的序曲,正為即將到來的征途,悄悄鋪陳開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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