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軍行至斷魂穀外三十裏的雲城時，天空突然暗了下來。
    不是烏雲蔽日，而是一股濃鬱的腐音氣從穀內翻湧而出，像墨汁滴入清水，迅速染黑了半邊天。城牆上的守軍發出驚呼，隻見遠處的天空中，一道黑紅色的身影踏著腐音氣而來，黑袍曳地，周身纏繞著無數扭曲的聲紋——正是蝕聲教教主。
    “沈硯，交出子器與雙界鑰，本座饒你不死。”教主的聲音像無數把鈍刀在刮擦，直接穿透人的耳膜，雲城的瓦片都跟著簌簌發抖。
    沈硯站在城頭，空紋劍橫於胸前。他能感覺到教主的脈氣比之前遇到的腐音師強十倍不止，腐音氣已凝聚成實質，黑袍下隱約能看到鱗片狀的紋路，顯然已練到“腐音真身”的極致。
    “想要子器，先過我這關。”沈硯運轉天脈氣，淡金的聲紋在城頭上鋪開，形成一道屏障，擋住了腐音氣的侵蝕。
    教主冷笑一聲，右手一揮，一道黑紅色的音波直逼城頭。音波所過之處，空氣被蝕出一道黑色的軌跡，連空間都泛起漣漪。
    “擴音弩準備！”蘇萬一聲令下，十架擴音弩同時發射。弩箭上纏著青蕪用控木聲加持的藤蔓，箭尖閃爍著天脈露的銀光，撞上音波時，藤蔓瞬間炸開，釋放出大量草木靈氣，與音波對衝。
    “砰！”
    音波與靈氣撞在一起，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雲城的東北角突然傳來“哢嚓”聲，竟是城牆被震裂了一道丈長的口子，碎石滾落城下。
    “好強的力量！”陸衍拉滿長弓，七支順風箭同時射出。箭羽帶著尖銳的破空聲，穿透腐音氣的阻礙，直逼教主麵門。
    教主不閃不避，黑袍一揮，箭羽撞在黑袍上，竟直接化作齏粉。他左手一抬，掌心凝聚出一顆黑紅色的光球，光球裏裹著無數細小的腐音刃：“不知死活！”
    光球擲出，在空中炸開，化作漫天刃雨，籠罩了整個雲城。
    “天脈氣，結陣！”沈硯低喝一聲，空紋劍插入城頭的石縫中。淡金的天脈氣順著劍刃蔓延，與城頭上的聯軍修士脈氣相連，形成一個巨大的聲紋陣。陣紋亮起的瞬間，無數道淡金音刃從陣中射出，與腐音刃雨撞在一起。
    “叮叮當當！”
    音刃碰撞的聲音密集如爆豆，雲城上空的空間開始扭曲。沈硯突然發現，每當天脈氣與腐音氣劇烈碰撞時，周圍的空間就會泛起淡淡的漣漪，而那些散落的腐音氣竟被漣漪緩緩吸走，化作細碎的光點消散——正是天脈五重的空間能在自動淨化蝕氣。
    “空間能可以淨化腐音氣！”沈硯心中一動，立刻調整聲紋陣的頻率，讓天脈氣與空間漣漪共振。
    陣紋瞬間變得明亮，空間漣漪擴大了數倍，像一張巨大的網，瘋狂吸收著空氣中的腐音氣。教主臉色一變：“你竟能引動空間之力？”
    他沒想到沈硯能將空間能運用到這種程度，腐音氣被快速淨化，他的力量也隨之減弱。教主怒吼一聲，周身的腐音氣再次暴漲，竟將雲城周圍的地脈都引動了，黑紅色的蝕氣從地下噴湧而出，試圖對抗空間漣漪。
    “青蕪，用控木聲穩住地脈！”沈硯喊道。
    青蕪立刻閉上眼，指尖的淡綠靈氣順著城牆滲入地下。雲城周圍的草木瘋狂生長，根係深入地脈，像無數道綠色的鎖鏈，纏住了噴湧的蝕氣。
    “陸衍，射他脈門！”
    陸衍早已瞄準教主胸前的膻中穴，這是腐音氣匯聚之處。他鬆開弓弦，一支灌注了聽風閣秘術的“破氣箭”射了出去，箭羽帶著淡青色的聲紋，穿透腐音氣的阻礙，直逼教主脈門。
    教主察覺到時已來不及，隻能強行調動腐音氣抵擋。破氣箭雖被震碎，卻也讓他脈氣一滯，空間漣漪趁機吸走了他大半的腐音氣。
    “撤！”教主知道今日討不到好，怨毒地看了沈硯一眼，轉身化作一道黑虹，消失在斷魂穀方向。
    腐音氣漸漸散去，雲城上空的空間漣漪也慢慢平息。沈硯拔出空紋劍，劍刃上的空間紋路更加清晰，他能感覺到，經過這次碰撞，自己對空間能的運用又精進了幾分。
    陸衍走到城頭，看著裂了道口子的城牆，後怕道：“教主的腐音真身果然可怕，若不是沈先生的空間能，雲城怕是已經破了。”
    蘇萬清點著物資，沉聲道：“他肯定會回去加固天脈樹的防禦，我們得盡快出發。”
    沈硯望著斷魂穀的方向，空紋劍在掌心輕輕顫動。他知道，與教主的這一戰隻是開始，真正的決戰在天脈樹下——那裏不僅有腐音氣的根源，還有等待激活的雙界鑰。
    “休整半日，明日清晨出發。”沈硯轉身對眾人道，“讓兄弟們備好行裝，我們去天脈樹，取雙界鑰，定雙界平衡。”
    夕陽下，雲城的裂痕處滲出淡淡的金光，那是天脈氣在修複城牆。聯軍修士們互相包紮傷口，臉上卻沒有疲憊，隻有決戰前的堅定。沈硯握緊空紋劍，仿佛能聽到百年前陳先生的聲音在耳邊回響：“後來者，這人間，就交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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