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脈樹比沈硯想象中更龐大。
    樹幹需十餘人合抱，卻通體漆黑，像被腐音氣浸透了千年。樹枝虯結如鬼爪，不見一片綠葉，隻有樹心處偶爾滲出一點微弱的綠光，像風中殘燭。樹下圍著三層腐音陣，黑紅色的蝕氣形成一道屏障，連陽光都照不進去。
    “陣眼在樹的東南西北四麵，各有一個腐音師看守。”陸衍趴在遠處的山坡上，用聽風閣的“望聲鏡”觀察，“教主就在樹心處，似乎在煉化什麽東西。”
    青蕪試著用控木聲與天脈樹溝通，卻隻感覺到一片死寂：“樹心被腐音氣堵死了，我‘聽’不到它的聲音。”
    沈硯拿出斷弦與聲能轉化器主器，兩者在靠近天脈樹時，共振得越來越厲害，斷弦上的螺旋紋路已亮起大半，隻差最後一點就能完全顯形。
    “得先破腐音陣，讓天脈樹接觸到天脈氣。”沈硯對眾人道，“陸閣主，你帶聽風閣的人射斷陣眼的蝕氣線；蘇閣主，商盟的擴音弩對準陣眼，放大天脈氣聲紋；青蕪，你用控木聲引周圍的草木靈氣，從地下偷襲；溫前輩，你和鳴音閣的兄弟護住子器，別讓教徒靠近。”
    分配完畢，聯軍同時行動。陸衍的順風箭帶著尖銳的聲紋，精準地射向陣眼的蝕氣線——那些是腐音師用脈氣凝聚的絲線，連接著陣眼與天脈樹。箭羽落下，蝕氣線應聲而斷，腐音陣的光芒頓時黯淡了幾分。
    “放弩！”蘇萬一聲令下，擴音弩射出的弩箭帶著沈硯注入的天脈氣，撞在陣眼上。弩箭炸開，淡金的聲紋擴散開來，像無數把小刀子，切割著腐音陣的屏障。
    青蕪則在地下引動草木靈氣，無數根綠藤從地底鑽出，纏住陣眼的基座，試圖將腐音陣連根拔起。
    “找死！”看守陣眼的腐音師怒吼一聲，骨杖頓地，黑紅色的蝕氣噴湧而出，腐蝕著綠藤與聲紋。
    沈硯趁機衝天而起，空紋劍帶著空間能，直劈腐音陣的屏障。“嗤啦”一聲，屏障被撕開一道口子，他身形一閃，鑽進了陣內。
    “攔住他！”教主從樹心處睜開眼，掌心拍出一道腐音氣，直逼沈硯後心。
    沈硯回身一劍，空紋劍與腐音氣撞在一起，空間漣漪再次炸開，將腐音氣吸得一幹二淨。他趁機衝到天脈樹下，將斷弦與主器按在樹幹上。
    “嗡——”
    斷弦與主器同時爆發出強光，螺旋紋路徹底亮起，與天脈樹心處的綠光相連。一道淡紫色的光柱從樹心衝天而起，光柱中，一把完整的鑰匙緩緩凝聚——正是雙界鑰。
    鑰匙通體由天脈氣與空間能交織而成，刃身刻著陳先生留下的現代符號，柄部則是古聲界的聲紋，像極了兩個世界的握手。
    “雙界鑰！”教主眼中閃過貪婪，不顧一切地撲了過來，“那是本座的！”
    他周身的腐音氣瘋狂湧入雙界鑰，試圖將其汙染。雙界鑰卻突然發出一聲清鳴，鑰匙上的符號亮起，竟將腐音氣反彈回去，教主被震得倒飛出去，撞在樹幹上，噴出一口黑血。
    天脈樹在雙界鑰的照耀下，漆黑的樹幹開始褪去黑色，露出裏麵淡綠的木質。樹心處的綠光越來越盛，順著樹枝蔓延，很快就有嫩綠的芽苞從枝頭鑽了出來。
    “天脈樹醒了！”青蕪驚喜地喊道，她能清晰地“聽”到天脈樹的呼吸聲，那是充滿生機的聲紋。
    沈硯握住雙界鑰，鑰匙入手溫潤，他能感覺到，隻要心念一動，就能調動雙界的靈氣，也能徹底關閉界壁的裂隙。
    就在這時，教主突然獰笑道：“就算你激活了雙界鑰又如何？靈界的戾聲氣已經快衝破界壁了！等戾聲氣進來，整個古聲界都會變成腐音域，你和你的聯軍，都得死！”
    遠處的天空突然裂開一道口子，黑紅色的戾聲氣從口子裏翻湧而出，比教主的腐音氣更霸道，所過之處，空間都在扭曲。
    沈硯臉色一變，他沒想到教主竟早已暗中引動了靈界戾聲氣。他握緊雙界鑰，正想關閉界壁，天脈樹卻突然傳來一陣溫和的意識——它在說，不能關。
    “天脈樹說，界壁關閉，靈界的靈氣也會被擋住，古聲界的修士會慢慢失去力量。”青蕪連忙翻譯，“它說雙界鑰能調節界壁的頻率，讓靈氣進來，卻擋住戾聲氣！”
    沈硯恍然大悟。陳先生留下雙界鑰，不是為了關閉界壁，而是為了平衡雙界——就像他創的《界聲》，融合兩種聲紋，才能達到真正的和諧。
    他舉起雙界鑰，將天脈氣與空間能同時注入。鑰匙上的符號與聲紋同時亮起，一道淡紫色的光罩從鑰匙上擴散開來，籠罩了整個斷魂穀。
    光罩撞上戾聲氣，發出“嗤嗤”的聲響，戾聲氣被擋在光罩外，而靈界的純淨靈氣卻順著光罩滲入，滋養著天脈樹與周圍的草木。
    教主看著這一切，眼中充滿了絕望：“不……不可能……”
    天脈樹的枝葉輕輕晃動，一道綠光射向教主，將他體內殘餘的腐音氣徹底淨化。教主失去腐音氣的支撐，身形迅速衰老，最終化作一道輕煙，消散在空氣中。
    戾聲氣漸漸退去，界壁的口子也在雙界鑰的作用下慢慢愈合。天脈樹徹底恢複了生機，翠綠的枝葉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空氣中彌漫著清新的靈氣。
    聯軍修士們歡呼起來，陸衍與蘇萬走到沈硯身邊，拱手道：“沈指揮，雙界平衡，你做到了！”
    沈硯握著雙界鑰，看著眼前的天脈樹與歡呼的眾人，突然想起陳先生銀箔上的最後一句話：“聲紋即平衡，平衡即共生。”
    他將雙界鑰插入天脈樹心，鑰匙漸漸與樹融為一體，化作一道淡紫色的紋路，永遠守護著雙界的和諧。
    風穿過天脈樹的枝葉，發出清越的聲響，像一首跨越百年的歌。沈硯知道，這不是結束，而是新的開始——他和他的聯軍，將帶著陳先生的傳承，守護著這個融合了兩個世界智慧的古聲界，直到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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