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成織聲術的第三夜，沈硯在天脈樹下打坐時，耳畔突然響起一陣熟悉的轟鳴——是現代城市裏的汽車鳴笛聲，尖銳卻鮮活。他猛地睜眼，周圍仍是斷魂穀的夜色，隻有天脈樹的枝葉在月光下輕輕晃動。
    “錯覺嗎？”他揉了揉耳朵，剛想繼續運轉三力，又聽見幾聲低沉的咆哮——是古聲界特有的“玄紋獸”在穀外覓食，吼聲裏帶著靈氣波動。兩種聲音明明來自不同的世界，卻在他腦海裏清晰地交織，互不幹擾。
    “沈先生，你怎麽了？”守在一旁的慕言見他皺眉，遞過來一碗清聲酒，“是不是織聲術練岔了？”
    沈硯接過酒碗，卻沒喝——他突然“聽”到了更遠的聲音：實驗室裏示波器的“滋滋”聲、先民祭樹時的骨笛聲、雲州城百姓的談笑聲、現代地鐵進站的廣播聲……無數聲音像溪流匯入江河，在他意識裏鋪成一片聲紋的海洋。
    “我好像……能同時聽到兩個世界的聲音了。”沈硯聲音發顫，指尖觸碰天脈樹的樹皮，這種感覺更強烈了——樹心處的混沌聲核像個巨大的聲紋接收器，正將雙界的聲息源源不斷地傳入他的意識。
    青蕪被驚醒，眉心綠紋輕閃：“樹說你和它的共鳴到了‘心界’層級！它能聽到雙界的聲息，現在也讓你聽到了。”她頓了頓，眼中閃過羨慕，“這就是雙界織者的‘雙界意識’吧？《天織聲脈譜》裏提過，能同時感知兩界聲紋，才能真正調靈氣平衡。”
    沈硯試著集中精神，意識竟能在兩界聲紋間自由切換：想聽現代聲息時，玄紋獸的咆哮就會變淡，實驗室的儀器聲變得清晰；想聽古聲界時，汽車鳴笛就會隱去，草木的呼吸聲近在耳畔。最奇妙的是，他能“看”到聲紋的形狀——現代聲紋大多是規則的波形，像示波器上的曲線；古聲界聲紋則是靈動的藤蔓，會隨著靈氣流動變化。
    “這能幫我們找界壁薄弱點！”慕言突然喊道，“轉化器隻能探測位置，你能聽到聲紋，就能知道薄弱點是因為靈界戾聲氣太盛，還是人界靈氣不足！”
    沈硯試著將意識探向之前轉化器標注的紅點處。在那裏，他聽到了刺耳的摩擦聲——是戾聲氣衝擊界壁的聲紋，像砂紙磨鐵。他立刻調動天脈氣，通過雙界鑰傳給天脈樹：“往那裏送些樹心靈氣！”
    天脈樹的根須輕輕顫動，一股淡綠靈氣順著地脈流向紅點處。片刻後，沈硯聽到摩擦聲變弱了——戾聲氣被靈氣擋住了。
    “真的有用！”蘇清鳶驚喜道，“以後不用再盲目加固界壁了！”
    接下來的幾日，沈硯試著用雙界意識輔助修煉織聲術。當他將現代聲紋的規則波形與古聲界的靈動藤蔓編織在一起時，體內的三力螺旋突然變得更加穩定，空紋劍上甚至泛起了彩虹般的光暈——是三力徹底融合的征兆。
    這天清晨，他正在感知雲州城的聲紋，突然皺起眉：“不對勁，城西的界壁處有‘空洞聲’！”那是靈氣流失的聲音，像水桶漏水。
    眾人趕到城西時，果然發現地麵裂開一道細縫，縫中滲出淡淡的黑氣——是界壁出現了微小的缺口，靈氣正往外泄漏。青蕪立刻引草木靈氣堵住裂縫，沈硯則用雙界意識“聽”缺口的聲紋：“是下麵的地脈斷了，得用樹心靈氣補全。”
    天脈樹的根須延伸過來，像綠色的針線縫補著斷裂的地脈。缺口漸漸合攏，空洞聲消失，沈硯卻突然笑了——他在缺口處聽到了兩種聲紋的共鳴：現代的電波聲與古聲界的靈氣聲，竟在裂縫中融成了一道和諧的新聲紋。
    “老陳說得對，雙界本就該共鳴。”沈硯望著愈合的地麵，雙界意識裏，現代城市的車鳴與古聲界的獸吼漸漸融成一片，不再是分離的溪流，而是真正的江河。
    他知道，雙界意識不是為了區分兩界，而是為了找到它們共鳴的頻率。就像聲紋無論來自哪個世界，本質都是能量的振動，隻要找到合適的“織聲術”，就能讓它們和諧共存，永不失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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