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信號共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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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實驗室的晨光剛漫過培育箱,青蕪正用指尖輕觸天脈果核——那核昨夜冒了點嫩白的芽尖,銀紋在晨光裏泛著細閃,像沾了層碎星。沈硯蹲在旁邊調聲紋同調儀,鏡麵映著芽尖的震顫,淺綠的樹脈氣聲紋纏在上麵,軟得像團棉線。
    “你聽,它在數‘一、二、三’呢。”青蕪忽然笑出聲,指尖離得更近了些,“芽尖動一下,就是數一個數,想快點長高。”
    沈硯順著她的話凝神聽,果然,芽尖的震動頻率勻得很,每三下停半秒,真像個急著長大的小孩在數數。他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指腹蹭過發梢的絲帶:“跟你似的,剛學會用手機付款,就急著學電腦,現在連培育箱都要搶著管。”
    青蕪臉微紅,拍開他的手:“誰搶了?這是我種的果核。”話雖這麽說,嘴角卻揚著,指尖輕輕點了點芽尖,像在跟它打招呼。
    兩人正說笑,沈硯口袋裏的通訊器突然“嘀嘀”響起來,是急促的短音,不是平時的消息提示。他臉色一沉,摸出通訊器——屏幕上跳著紅色的“頻率偏差”字樣,後麵跟著串亂碼。
    “是聲能站的緊急信號。”沈硯站起身,眉頭皺緊,“慕言上周說過,這是雙界聲能失衡才會發的警報。”
    青蕪的指尖頓在芽尖上,抬頭看他:“失衡?是裂隙又出問題了?”
    沈硯沒說話,指尖在通訊器上劃了幾下,調出聲能站的實時監測圖——原本該是淡金的基準線,此刻歪歪扭扭往下掉,旁邊標注的“靈界聲能頻率”和“凡界聲能頻率”像兩條擰在一起的繩,各自往反方向掙。
    “得去聲能站看看。”沈硯抓起椅背上的外套,順手把吉他背在肩上,“你在家守著培育箱,我去去就回。”
    “我跟你一起去。”青蕪也抓起桌邊的外套,指尖還沾著點培育土,“樹脈氣能穩聲紋,說不定能幫上忙。”
    沈硯看她眼裏的急色,伸手牽住她的手腕:“別添亂。”可青蕪用力掙了掙,眼神很堅定:“我不會添亂,上次老樟樹的聲紋,就是我先聽見的。”
    沈硯拗不過她,隻好鬆了手,語氣軟了些:“那跟緊我,別亂跑。”
    兩人快步下樓,打車往城郊的聲能站趕——那地方藏在老林場深處,是兩界裂隙的“緩衝帶”,慕言和靈界的工匠設了幾十根天脈石柱,專門穩住雙界的聲能頻率,平時鮮少有人來。
    越靠近林場,空氣裏的“滯澀感”越重。青蕪扒著車窗往外看,路邊的野草蔫頭耷腦,葉片上的紋路都比平時淺,她捏了捏指尖,樹脈氣散出去一點,路邊的草竟輕輕抖了抖,像鬆了口氣。
    “聲能頻率偏差太厲害,凡界的植物受不住。”沈硯皺眉,通訊器又響了一聲,這次屏幕上直接跳出“警報升級”的紅框,“再偏下去,裂隙可能會收縮,靈界的聲能進不來,凡界的聲能也送不出去。”
    車開到林場入口就進不去了,兩人下車往聲能站跑。剛繞過那片標誌性的老鬆林,就看見慕言站在聲能站的石台上,正抬手按向一根天脈石柱——石柱原本該泛著暖金的光,此刻卻透著層灰,表麵的聲紋符文忽明忽暗,像喘不上氣。
    “你們來了。”慕言回頭,額角有汗,語氣沉得很,“從淩晨開始偏差,我試著用靈界聲能調了三次,剛穩住又偏回去,邪門得很。”
    青蕪走到石柱邊,指尖貼上去——石柱裏的聲能亂得像團麻,原本該和緩的“嗡鳴”變成了“刺啦”聲,像琴弦斷了根。她把樹脈氣送進去,石柱的灰光淡了點,卻還是顫,符文亮了又暗,撐不過三秒。
    “不是裂隙本身的問題。”沈硯繞著聲能站走了一圈,聲紋同調儀舉在手裏,鏡麵裏的波紋亂成一片,“你看,這些亂紋不是從裂隙裏冒出來的,是從外麵‘飄’進來的。”他指著西北方向,“那邊最亂,頻率又快又尖,跟天脈聲能正好反著來。”
    慕言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那邊是林場外的山坳,前些年建了個信號塔,白色的塔身戳在樹林裏,頂端的天線轉得不停。“那是你們說的……5g信號塔?”他皺眉,“靈界沒這東西,難道是它的問題?”
    沈硯沒說話,拿著聲紋同調儀往山坳走。青蕪緊跟在他身邊,兩人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長,偶爾碰在一起。越靠近信號塔,鏡麵裏的亂紋越密,尖細的頻率像針一樣紮進基準線裏。他站在塔下抬頭看,天線轉動時帶著“咻咻”的聲,這聲混進空氣裏,竟讓旁邊的野花都縮了縮花瓣。
    “是它。”沈硯肯定道,“5g信號的頻率是高頻段,天脈聲能是低頻,兩種頻率撞在一起,就像兩個音叉反著敲,互相攪亂了。”
    青蕪蹲在他旁邊,指尖泛著淺綠:“我試試用樹脈氣擋一下?”她往前站了站,樹脈氣散開成層薄網,想把信號塔的頻率隔開,可那高頻像水一樣滲過網,照樣往聲能站飄,她指尖顫了顫,額頭也冒了汗。
    沈硯伸手拉她回來,用袖口擦了擦她的額角:“別硬來,樹脈氣耗多了傷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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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言站在不遠處,看著石柱上忽明忽暗的符文,眉頭皺得更緊:“再偏下去,石柱可能會裂。”
    沈硯沒接話,指尖敲了敲聲紋同調儀的鏡麵。他忽然想起上次在植物園,他彈吉他時老樟樹的震動跟著合了拍,靠的是“九重界聲紋”——那紋路能兼容不同的聲,不管是靈界的符文聲,還是凡界的草木聲,都能纏在一起。
    “我試試。”沈硯取下吉他,坐在信號塔下的草地上,青蕪自然地蹲在他旁邊,幫他扶著吉他背帶。他沒急著彈,先運轉“九重界聲紋”,讓自己的聲紋散出去——淡金的波紋從身上飄開,像層薄紗,慢慢裹住信號塔的高頻。
    鏡麵裏的亂紋頓了頓,尖細的頻率弱了點,卻還是和天脈聲能擰著。
    “得找到它們的‘共通點’。”青蕪指著聲紋同調儀,“就像唱歌找調,總得有個音是兩邊都能唱的。”
    沈硯點頭,指尖輕輕撥了下弦。是個低音“do”,弦聲散出去,天脈石柱的聲能跟著顫了顫,信號塔的高頻卻像沒聽見,照樣“咻咻”轉。他又撥了個高音“i”,信號塔的頻率頓了頓,天脈石柱卻暗了暗。
    試了十幾個音,都不對。慕言走到石柱邊,伸手按在上麵,臉色更沉:“石柱的聲能快撐不住了。”
    沈硯停了手,指尖按在弦上沒動。風從塔下吹過,帶著信號塔的“咻咻”聲,也帶著遠處天脈石柱的“嗡鳴”聲。他忽然握住青蕪的手,她的指尖微涼,卻很穩。
    “你剛才說,果核的芽尖在數‘一、二、三’?”沈硯問。
    青蕪點頭:“嗯,慢卻勻。”
    “信號塔的天線轉得快,卻也勻。”沈硯笑了,“快和慢,說不定能湊到一起。”他指尖在弦上快速滑過——不是單音,是段連音,快得像串珠子,卻又帶著低頻的“沉”。
    這聲剛落,聲紋同調儀的鏡麵突然亮了!亂紋慢慢舒展開,尖細的高頻和天脈的低頻像兩條蛇,慢慢纏在了一起——快的那段跟著慢的節奏“頓”了頓,慢的那段跟著快的節奏“提”了提,竟真的找到了個中間點。
    “成了!”青蕪眼睛亮了,下意識往沈硯身邊靠了靠,肩膀抵著他的胳膊。
    沈硯沒停,指尖繼續撥弦。這次他加了“九重界聲紋”的紋路,讓弦聲裏裹著天脈石柱的聲能,也裹著信號塔的頻率。淡金的波紋越來越濃,像層厚紗,把兩種聲能緊緊裹在一起。
    遠處的天脈石柱突然亮了!暖金的光從柱底往上爬,符文一個個亮起,像星星被點亮。聲紋同調儀的基準線慢慢回了原位,紅色的警報框“啪”地消失了。
    信號塔的天線還在轉,卻沒再發出“刺啦”聲,轉起來的“咻咻”聲混著天脈石柱的“嗡鳴”,竟像首奇怪的歌——快的快得輕快,慢的慢得沉穩,倒也不吵。
    沈硯停了手,吉他弦還在顫,和信號塔的頻率合著拍。他站起身,青蕪也跟著站起來,兩人相視一笑,他順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多虧你提醒我‘勻’。”
    青蕪臉微紅,別開臉:“是你厲害。”
    兩人往聲能站跑——天脈石柱上的符文全亮了,表麵的灰光徹底散了,摸著溫溫的,像剛曬過太陽。慕言站在石柱邊,看著恢複正常的聲能頻率,鬆了口氣:“這法子比我用靈界聲能硬調管用多了。”
    青蕪走到石柱邊,指尖貼在上麵,笑了:“石柱在說‘舒服’呢,剛才那高頻紮得它疼。”
    沈硯拿出通訊器,屏幕上跳著“頻率正常”的綠色字樣,後麵跟著串平穩的波紋。他剛要說話,通訊器又響了,是林夏打來的。
    “沈硯哥!我媽說她耳朵不悶了!”林夏的聲音透著雀躍,“剛才她還說聽見冰箱響得煩,現在說那聲跟‘小鼓’似的,還挺好聽!”
    沈硯愣了下,才反應過來——雙界聲能穩了,凡界的聲紋敏感度也跟著正常了,林母之前被亂聲攪得悶,現在自然舒服了。他轉頭看青蕪,她也正看著他,眼裏的光比石柱上的符文還亮。
    “看來這信號塔不光影響裂隙,還影響凡界人的感知。”慕言站在旁邊,語氣緩和了些,“以後凡界建這種塔,得提前用‘九重界聲紋’調調,省得再出亂子。”
    沈硯點頭,轉頭看信號塔的方向——陽光照在塔身上,亮得晃眼,可那高頻聲已經不紮人了,混在風裏,竟和遠處的鳥鳴融在了一起。
    往回走時,青蕪一路都在笑。她看見路邊的野草直了腰,葉片上的紋路又深了,連剛才縮著花瓣的野花都綻開了點。走到林場入口,她突然停下腳步,側耳聽了聽,拉了拉沈硯的袖子:“你聽,那片葉子在笑呢,說我們吵到它睡覺了。”
    沈硯也側耳聽——確實,有片葉子的震動頻率比別的快,像在鬧別扭。他笑著捏了捏她的指尖:“那我們輕點走,別惹它生氣。”
    青蕪點點頭,腳步放輕了些,卻忍不住又笑了。兩人慢慢走著,沒再說話,可手偶爾碰到一起,誰也沒躲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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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實驗室時,天都快黑了。培育箱裏的天脈果核又冒了點芽尖,這次不隻數“一、二、三”,震動頻率裏還混著點信號塔的“咻咻”聲,竟也不吵。
    青蕪蹲在培育箱前,指尖輕輕碰芽尖:“它也聽見剛才的歌了。”
    沈硯把吉他靠在牆邊,走過去從身後輕輕環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發頂:“以後它長大了,說不定能跟著信號塔的節奏長,又快又穩。”
    青蕪身體僵了一下,隨即放鬆下來,輕輕“嗯”了一聲。聲紋同調儀放在桌上——鏡麵裏映著培育箱的方向,淺綠的樹脈氣聲紋裹著暗紅的果核聲紋,像條暖融融的線,慢慢往深處鑽。
    夜裏,沈硯被窗外的聲弄醒了。他起身走到窗邊,看見信號塔的燈在遠處閃,像顆星星。空氣裏飄著天脈石柱的“嗡鳴”,也飄著信號塔的“咻咻”,兩種聲混在一起,竟比平時的夜風還溫柔。
    他回頭看了眼臥室——青蕪睡得沉,發梢的絲帶落在枕頭上,跟著呼吸輕輕動。培育箱放在床頭,芽尖的震動和窗外的聲合著拍,像在唱搖籃曲。
    沈硯笑了笑,輕輕關了窗。他知道,以後雙界的聲會越來越多,凡界的信號塔,靈界的天脈樹,還有青蕪燉的湯,林夏母親的笑,都會纏在一起。而他的“九重界聲紋”,就是把這些聲串起來的線,不管快的慢的,尖的沉的,隻要湊在一起唱,就都是好聽的。
    第二天一早,慕言來告辭,說要回靈界把“調頻率”的法子告訴工匠,以後靈界靠近裂隙的地方,也得學著和凡界的聲“合調”。他站在實驗室門口,沒進去,隻是朝沈硯點了點頭:“那果核若要在凡界紮根,需得常澆靈界的‘聲紋露’,下次我帶來。”
    沈硯應了聲:“麻煩你了。”
    青蕪從廚房端出一罐剛燉好的天脈果湯,放在門口的台階上:“路上喝,補聲能。”
    慕言看了眼罐子,沒動,隻是說:“不必了,靈界有備好的補給。”說完轉身就走,月白的長衫很快消失在路的盡頭。
    青蕪愣了愣,回頭看沈硯:“他怎麽不拿?”
    沈硯走過去,把罐子塞到她手裏:“他性子就這樣,不喜歡欠人情。”他揉了揉她的頭發,“走,我們去看看芽尖長了沒。”
    兩人走進實驗室,培育箱裏的芽尖已經長到半寸長,銀紋在陽光下亮閃閃的,震動頻率裏,天脈的聲,凡界的聲,還有信號塔的聲,混在一起,像支剛寫好的序曲。
    青蕪蹲在培育箱前,沈硯站在她身後,手輕輕搭在她的肩上。窗外的陽光正好,落在培育箱上,暖得像杯剛燉好的湯。他們都知道,這序曲後麵,還有很多故事——比如天脈果核長大結果,比如林夏母親的聲紋徹底變亮,比如靈界和凡界的人坐在一起,聽著信號塔和天脈石柱唱的歌。而他們的手,會一直牽在一起,把這些故事慢慢唱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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