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能站全日運行的第三日，沈硯剛在控製台前記錄完能量輸出曲線，聲紋傳訊器就“嗡”地響了起來。青嵐的聲音裹著風的氣息湧出來，帶著藏不住的雀躍：“沈硯！我把青木門的老執事們都說服了！他們同意派二十個弟子去你們那邊學聲能設備製造，還說……想讓雙界的孩子一起學本事！”
    沈硯指尖頓了頓，轉頭看向窗外——廠區東側那片閑置的舊倉庫，前幾日林舟還提過要改造成培訓基地。他對著傳訊器輕笑：“正好，我們剛規劃了塊地，就叫‘聲紋學院’，我當院長，你當副院長如何？”
    “那感情好！”青嵐的聲音拔高了些，“我明天就帶弟子過去，順便把天織界的‘脈氣教本’帶來，讓你們這邊的學生也學學怎麽感知脈氣！”
    掛了傳訊器，沈硯轉身時撞進一片草木香裏。青蕪捧著剛提煉好的脈脂走進來，眼底映著控製台的綠光：“青嵐說要派弟子來？”她將脈脂倒進能量槽，看著數值穩定在滿格，“之前林舟總說工程師們不懂脈氣，調試設備時總摸不準脈能流動的節奏，現在正好讓他們跟著異界弟子學學。”
    沈硯點頭，拿起桌上的圖紙：“我打算把學院分成兩棟樓，一棟教現代技術，一棟教脈氣術。上午異界弟子學物理、電路，咱們的學生學‘脈氣導’；下午換過來，異界弟子學聲紋設備製造，咱們的學生學‘聲紋術’。”
    “互考可不能少。”青蕪湊過來看圖紙，指尖點在“實訓場”三個字上，“上次青禾和青木跟林舟學參數時，總被問得啞口無言，後來反倒更上心了。互考能讓他們記得更牢。”
    兩人正說著，林舟推門進來，手裏拿著一疊課程表：“我剛擬好的，你看看。異界弟子基礎弱，物理課從力學開始教；咱們的學生對脈氣沒概念，‘脈氣導’先從感知草木脈氣學起。”他指著課程表上的“每周測驗”，“我還加了實踐考核，比如讓他們合作造個小型聲能燈，既考電路，又考脈氣運用。”
    沈硯接過課程表，瞥見“聲紋術”那欄的授課人寫著自己的名字，忍不住笑了：“你倒是會安排。”
    “誰讓你是院長呢。”林舟拍了拍他的肩膀，“倉庫改造的事交給我，保證三天內完工。對了，青嵐他們過來住哪兒？我把隔壁的宿舍樓收拾出來？”
    “不用，”青蕪插話，“天織界弟子習慣住竹樓，我讓青嵐帶些竹材過來，在學院後院搭幾間，既省事兒又合他們的習慣。”
    接下來三天，廠區裏一派忙碌。林舟帶著團隊給舊倉庫刷牆、鋪地板，將其中一間改成能容納五十人的教室，另一間改成實訓場，擺上拆解後的聲能設備零件；青蕪則跟著青嵐帶來的弟子們在學院後院搭竹樓，竹材是天織界特有的“韌青竹”，剖開來帶著淡淡的清香，搭好的竹樓既輕巧又牢固，屋簷下還掛著青木門特有的脈氣風鈴，風一吹就發出“叮鈴”的脆響。
    開學這天清晨，沈硯剛走到學院門口，就看見一群穿著青布短打的異界弟子站在竹樓前探頭探腦。青禾和青木站在最前麵，手裏捧著厚厚的筆記本，看見沈硯就跑過來：“院長！我們把‘脈氣教本’帶來了，都是門裏老執事手抄的，裏麵記著怎麽從草木、山石裏引脈氣！”
    沈硯接過教本，封麵是用樹皮做的，上麵用墨汁畫著複雜的脈氣流轉圖。他剛翻開第一頁，就聽見身後傳來一陣喧鬧——廠區裏的學生們背著書包來了，一個個好奇地打量著異界弟子的短打和竹樓，還有人伸手去碰屋簷下的風鈴，被青禾急忙攔住：“別碰！這風鈴是測脈氣濃度的，碰亂了會不準！”
    那學生吐了吐舌頭，縮回手：“你們這東西真神奇，比我們的萬用表還好用？”
    “萬用表是什麽？”青木眨著眼睛追問。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爭起來，周圍的學生和異界弟子也跟著湊過來，原本有些生分的氣氛瞬間熱絡起來。
    上課鈴響時，沈硯站在教室講台前，看著台下坐得滿滿當當的學生——左邊是穿著校服的現代學生，右邊是穿著青布短打的異界弟子，中間還夾雜著幾個林舟團隊的年輕工程師。他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寫下“聲紋術與脈氣導”：“今天第一節課，我們先學怎麽用聲紋引動脈氣。”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個聲紋哨，吹了一聲——哨音清亮，教室裏的脈氣風鈴突然“叮鈴”作響，淡綠色的脈氣光暈在空氣中輕輕晃動。“聲紋是載體，脈氣是能量，”沈硯指著光暈，“就像你們用導線傳電，聲紋能傳脈氣。”
    異界弟子們點頭如搗蒜，青禾趕緊在筆記本上畫下聲紋哨的樣子；現代學生們卻皺起眉，一個戴眼鏡的男生舉手：“院長，脈氣看不見摸不著，怎麽確定它真的被聲紋傳走了？”
    沈硯笑著拿出一個脈氣檢測儀：“這是林舟造的，能把脈氣濃度變成數字。你們看，我吹哨時，數值是不是在漲？”他又吹了一聲，檢測儀的屏幕上果然跳出“85”的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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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生恍然大悟，趕緊在課本上記下來。旁邊的青木湊過來看他的課本，指著上麵的電路圖小聲問：“這彎彎曲曲的線是什麽？也是脈氣的路嗎？”
    男生愣了一下，隨即笑著點頭：“對，這是電線，就像你們說的‘脈氣通道’，能傳電。”
    第一節課就在這樣的問答中結束。下課鈴響時，沈硯宣布：“下午的實訓課，你們自由組隊，每組至少有一個現代學生和一個異界弟子，合作造一個小型聲能燈。”
    下午的實訓場裏，熱鬧得像個集市。有的組在爭論聲紋頻率——現代學生說要用示波器測頻率，異界弟子說憑耳朵聽更準；有的組在琢磨脈脂用量——異界弟子說“指尖大一塊就夠”，現代學生非要用天平稱出“5克”。
    沈硯走過去時，正好看見青禾和那個戴眼鏡的男生在爭。“頻率必須調到200赫茲！”男生指著示波器，“不然電流不夠，燈不亮！”
    “不對！”青禾搖頭，“剛才院長吹哨時，脈氣光暈是淡綠色的，你這頻率太高，脈氣會散！”他拿起聲紋哨吹了一下，實訓場裏的脈氣燈突然閃了閃，發出微弱的綠光。
    男生愣住了，盯著示波器上的曲線看了半天：“還真有點不一樣……那我們試試180赫茲？”
    青禾點頭，兩人一起調整旋鈕。沒過多久，聲能燈“啪”地亮了起來，暖黃的光裏裹著淡綠色的脈氣光暈，比普通的燈更亮，還帶著淡淡的草木香。
    “成了！”兩人異口同聲地喊出來，周圍的學生和弟子們都圍過來看，紛紛問他們是怎麽調的。
    一周後的測驗日，沈硯拿著試卷站在講台上，看著台下埋頭答題的學生們，忍不住笑了。試卷上既有“聲紋頻率與脈氣濃度的關係”這樣的現代題目，也有“如何用槐樹根提煉高純度脈脂”這樣的異界題目。
    交卷時，青禾拿著試卷跑到沈硯麵前：“院長，‘歐姆定律’太難了！我算半天都沒算對！”
    旁邊的男生也湊過來，苦著臉：“我也沒答對‘脈氣在山石裏的流轉方向’，青木說我連‘土脈氣’都分不清。”
    沈硯接過試卷，指著青禾的錯題：“歐姆定律就像你們算脈脂產量，電壓是脈氣濃度，電阻是提煉機的阻力，電流就是煉出的脈脂量，這麽一想是不是就簡單了？”他又轉向男生，“下次我帶你去後山，讓你摸摸山石的‘脈氣節點’，摸多了就知道方向了。”
    兩人茅塞頓開，趕緊拿著試卷去請教對方。青禾教男生認脈氣節點，男生教青禾算歐姆定律，夕陽透過實訓場的窗戶照進來，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
    這天晚上，聲紋傳訊器又響了。青嵐的聲音帶著疲憊卻興奮：“沈硯！天織界的長老們聽說學院辦得好，想派更多弟子來！還有幾個宗門也來問，能不能讓他們的弟子也來學！”
    沈硯看著窗外學院裏亮著的燈——教室裏還有學生在討論題目，實訓場裏傳來聲能燈的嗡鳴，竹樓裏飄出槐花茶的香氣。他對著傳訊器輕笑：“歡迎啊，正好把學院擴建一下，建個‘雙界交流區’，讓他們既能學技術，也能交朋友。”
    掛了傳訊器，沈硯轉身時看見青蕪站在門口，手裏捧著一杯槐花茶。“剛泡的，你嚐嚐。”她把杯子遞過來，“今天我去實訓場，看見他們合作造的聲能燈，有的加了脈氣風鈴，有的安了聲紋開關，比我們設計的還巧。”
    沈硯接過杯子，溫熱的茶水帶著草木香。他走到窗前，看著學院裏的燈火，突然想起聲能站剛建成時，青蕪蹙著眉說“脈脂不夠”的樣子。現在，聲能站全天運行，學院裏熱鬧非凡，兩個世界的技術像兩條溪流，慢慢匯在一起，成了一條更寬的河。
    “等擴建好了，我們再開幾門新課，”沈硯輕聲說，“教異界弟子學編程，教咱們的學生學脈氣療傷，說不定還能造出帶脈氣的聲紋醫療儀。”
    青蕪笑著點頭，指尖碰了碰窗玻璃上的燈影：“青嵐說，他們宗門裏有個老執事，擅長用脈氣造樂器，想過來和你學學怎麽把聲紋術加進去，造個能引動脈氣的吉他。”
    沈硯眼睛一亮——他好久沒彈吉他了。他想起以前在樂隊裏，指尖劃過琴弦時的悸動，現在要是能把脈氣加進去，琴弦震動時會不會帶著淡綠色的光暈？會不會讓聽的人感受到草木的氣息？
    “那可得讓他好好教教我，”沈硯笑著說，“我也想造一把這樣的吉他。”
    夜深了，學院裏的燈漸漸滅了，隻有實訓場裏還亮著一盞聲能燈，那是青禾和那個戴眼鏡的男生在改聲能燈的設計——他們想讓燈亮起來時，能發出像槐樹葉沙沙響的聲音。竹樓裏的脈氣風鈴偶爾響一下，和遠處聲能站的嗡鳴交織在一起，像一首溫柔的夜曲。
    沈硯和青蕪站在學院門口，看著天上的星星。青蕪突然指著遠處：“你看，聲紋通道那邊亮著光，肯定是又有異界弟子要來了。”
    沈硯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那道若隱若現的能量光帶比以前更亮了。他知道，這隻是開始。等更多弟子來學，等更多技術融合，這道光帶會越來越亮，兩個世界會像聲紋和脈氣一樣，緊緊地連在一起，織出一張更廣闊的網。
    他握緊手裏的槐花茶，感受著茶水的溫度和草木的香氣，心裏滿是暖意。聲紋學院的燈滅了，但兩個世界的希望，才剛剛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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