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界暖無垠與歸心漫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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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外島民帶來的海螺在念安鍾架上掛了整三年,螺口處竟慢慢長出層淡紫色的藤蘿,藤須纏著鍾繩往下垂,在離地三尺的地方結了個小小的網,網裏兜著顆奇特的果仁——一半是海沙的金,一半是桃花的粉,像把山海的暖,都揉成了顆會發芽的星。
    二十三歲的脈星,正把這顆“界暖果仁”埋在脈生樹的根須網下。埋果仁的土坑裏,他還撒了極北的雪融粉、西陲的風沙粒、南疆的牽星蜜,最後蓋上片海外花帆的碎瓣,像給天地間的暖,搭了個共有的窩。
    “這是要讓所有的暖,都在土裏認親呢。”星絡蹲在旁邊,看著脈星用指尖把土壓實,“你看那藤蘿網的形狀,多像林太爺爺劍穗上的結,把天南地北的暖,都係在一塊兒了。”
    那年春分,埋果仁的地方冒出了株新苗,苗莖上的紋一半是星鏈,一半是海流,葉尖開著朵極小的花,花瓣上的字會隨著光變——晨光裏是“極北雪融”,午後是“南疆霧散”,暮色裏則是“海外帆歸”,像株會讀信的花。脈星給它取名“漫宇花”,說“這是暖漫過了宇宙的界,連花都會說天下的話了”。
    清明那天,漫宇花突然開出了朵巨大的花,花瓣上的字拚成了封完整的信:“凡有暖處,皆為吾鄉。”落款處是個模糊的印記,像林默的劍痕與蘇沐雪的陣紋交疊在一起。鎮上的老人說,這是兩位前輩在給天下的人回信呢,說不管在哪,隻要心裏有暖,就不算離家。
    有個須發皆白的老者,拄著拐杖從海外的島上來。他的行囊裏裝著塊戰船的殘板,板上的桃花紋已經被海水泡得模糊,卻在漫宇花的光裏慢慢清晰。“這是我祖父的戰船,”老者的手指撫過板上的花,“他說當年蘇沐雪前輩曾在板上畫過桃花,說‘海再大,也大不過花的暖’,現在看來,花真的漫過了海。”
    脈星把殘板靠在漫宇花的花莖上,板上的桃花紋與花瓣上的字突然連成了片,在地上映出幅流動的圖——圖裏林默的劍影在星鏈間護著花,蘇沐雪的陣紋在花海裏托著星,無數艘星船從圖的四邊往中心聚,船上的人都舉著“家”字果仁,像場跨越了百年的團圓。
    老者對著圖深深鞠躬,眼淚落在殘板上,板上的桃花紋竟滲出點粉,像朵遲開了百年的花,終於在暖裏舒展。“祖父的願,圓了。”他輕聲說,聲音裏的海浪味,突然變得像脈生樹的花香。
    入夏後,漫宇花的種子成熟了,果殼裂開時,裏麵的果仁竟長成了微型的“暖痕星鏈”,星鏈的每個節點上,都嵌著顆來自不同地方的花瓣——北境的桃花、南疆的牽星、西陲的耐旱、極北的冰紋、海外的浪花,像把天下的暖,都串成了不會散的星。
    脈星把果仁分給鎮上的孩子,讓他們跟著商隊、船隊、雪橇隊往更遠的地方去,“把這星鏈埋在土裏,說咱們的暖,要漫過宇宙的界,讓所有的星,都知道有家”。
    有個曾在水師當過大副的老漢,主動要求帶著種子去最偏遠的荒島。他說自己年輕時在荒島守過燈塔,那裏的人從沒見過桃花,“要讓他們也摸摸這星鏈,知道燈塔的光外,還有更暖的亮”。老漢的懷裏,總揣著片漫宇花的花瓣,是他兒子留的——當年兒子在海戰中失蹤,懷裏還揣著半本《暖脈記》,“書裏說,花瓣能帶著思念回家”。
    孩子們回來時,帶回了荒島的石礫,石礫裏混著漫宇花的新苗,苗葉上的字是:“荒無界,暖亦無界。”種在脈生樹旁,長出的花竟在夜裏會發光,光裏的星鏈與天上的“暖痕星鏈”完美重合,像把荒島的冷,也織進了宇宙的暖。
    脈星把這花畫進《暖脈記》的新卷裏,畫旁寫著:“所謂漫宇,是讓北境的雪知道海外的浪,讓荒島的石認得青陽的花,讓所有的界,都在暖裏變成回家的路。”
    秋分那天,念安鍾突然自己響了九下,鍾聲順著暖脈傳向四方——極北的雪震落了漫心花的瓣,海外的浪托起了星船的帆,荒島的燈塔閃得格外亮,像天地在共同慶祝這場漫過了所有界的暖。
    脈星站在脈生樹下,看著漫宇花的光與天上的星鏈交纏,突然覺得眼角發燙。那些藏在劍影裏、陣紋裏、星船裏的人,那些刻在暖痕上的守護,從未真的離開。他們就在漫宇花的字裏,在念安鍾的聲裏,在每個喊著“家”的人眼裏,看著這人間的暖,像條沒有盡頭的光河,往宇宙的深處流。
    風穿過青陽鎮的暮色,帶著漫宇花的香,帶著念安鍾的響,帶著所有歸人的笑。脈星知道,隻要這花還在開,這鍾還在鳴,這場關於愛與守護的故事,就會像界暖無垠,永遠漫著,永遠走著,把家的模樣,刻進宇宙的每個角落。
    而那脈生樹,會永遠站在這裏,看著漫宇花結出更甜的果,看著歸心漫過更闊的宇,看著一代又一代人,把平凡的日子過成穿越界的光,把細碎的念想釀成漫宇宙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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