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暖痕遍四境與新苗續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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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露的清霜落在青陽鎮的瓦簷上,像撒了層碎銀。暖脈樹的葉子開始泛黃,卻仍有新綠從枝椏間鑽出來,跟脈苗已長到丈許高,三十片葉在風裏舒展如小傘,葉背的暖痕被四境共鳴的玄氣染得五彩斑斕,像綴滿了寶石。阿玄蹲在苗前,指尖撫過最老的那片葉——葉上的紋路已深如刻痕,記錄著他從引氣到凝基、從離鄉到歸鄉的路,葉尖還沾著西陲的沙、極北的霜、東海的鹽、南疆的土,像把收藏了四海風塵的小扇子。
“阿玄哥哥,他們又來求暖痕訣了。”極北娃舉著塊冰紋石跑過來,石上刻著歪歪扭扭的“暖”字,是他跟著阿玄學的第一個玄字。打穀場的草棚下擠滿了四境的修行者,有極北來的馴鹿人,正用獸皮小心翼翼地包著續脈花種;有東海來的船家,捧著貝殼碗請教如何用銀靈基穩船;還有南疆來的山民,圍著阿安女兒打聽共情訣的訣竅,粗布衫上的紅土蹭了她滿身,像落了片晚霞。
阿玄起身時,袖口的銀線暖痕晃了晃,引來片驚歎——那是西陲閣主特意讓人繡的,據說用了九座暖脈樁的靈絲,在陽光下能映出九宮陣的星軌。他往草棚走時,腳下的泥土突然泛起微光,纏根的虛影在地下織成網,將四境修行者的玄氣輕輕托住,像在說“別急,慢慢學”。
“小友這‘地脈承’的功夫,越發精進了。”西陲閣主撫著胡須笑,手裏的竹簡已記滿了暖痕訣的注解,“老朽把你化解蝕靈霧的事刻在了靈脈閣的石碑上,往來修行者見了,都要對著青陽鎮的方向鞠個躬。”他往阿玄手裏塞了塊墨玉,玉裏封存著荒原九樁的靈息,“這是給跟脈苗的禮,讓它也嚐嚐四境共鳴的暖。”
阿玄將墨玉埋在跟脈苗根下,玉碎的刹那,五色光從土裏噴湧而出,纏根立刻順著光往上爬,在樹幹上織出個巨大的“續”字,與傳牌上的痕遙相呼應。“太爺爺說,修行不是一個人的事。”阿玄望著圍過來的孩子們,他們手裏都攥著自己種的續脈花苗,苗葉背的暖痕雖淡,卻都在輕輕發亮,“就像這苗,得一棵接一棵地種,暖才能傳得遠。”
最小的南疆娃突然舉起自己的苗:“阿玄哥哥,我的苗也長暖痕了!”果然,那株細弱的苗上,有道淡紅的線在葉背遊動,像條剛醒的小魚。阿玄蹲下來,往苗上輸了點金靈基的光,暖痕立刻亮了亮,苗莖也跟著挺了挺,惹得孩子們一陣歡呼。
“這才是暖痕訣的真意。”阿恒爺爺拄著拐杖走過來,老人的聲音裏帶著欣慰,“你太爺爺當年走遍四境,不是為了自己揚名,是想讓每個地方都有會種暖脈苗的人。”他往阿玄手裏塞了把刻刀,“該給新苗刻塊牌了,就像當年脈星給跟脈苗刻的那樣。”
阿玄接過刻刀,指腹在刀柄的老繭上蹭了蹭——那是阿恒爺爺用了一輩子的刀,刃口還留著刻“暖”字的痕跡。他選了塊西陲送來的沙棗木,往上麵刻了個“新”字,刻到最後一筆時,木屑簌簌落下,竟在地上拚出個小小的暖痕,與孩子們苗上的痕融在一塊兒。
“這叫‘初心合’。”阿安女兒笑著說,她的鬢角又添了些白絲,卻在孩子們的笑聲裏顯得格外精神,“你看,不管是你刻的字,還是娃娃們種的苗,最後都要往一塊兒聚,這就是暖脈的根。”她往每個孩子的苗上係了根紅繩,繩尾纏著跟脈苗的枯葉,“這樣,它們就知道自己的根在這了。”
傍晚時,四境的修行者陸續告辭,他們的行囊裏都裝著跟脈苗的新枝,說要回去種在自己的地盤上。東海的船家臨走前,往跟脈苗上係了串貝殼,風吹過時“叮咚”響,像在說“我們會想你的”;極北的馴鹿人留下塊冰紋石,石裏凍著朵續脈花,說“讓它在極北也能看見青陽鎮的春”;南疆的山民埋下罐紅土,說“這土記著暖,等來年,我們帶著新苗回來給你看”。
阿玄站在鎮口揮手,看著他們的身影消失在路的盡頭,腕間的靈脈彩線突然發出輕鳴,一頭係著跟脈苗,一頭係著四境的方向,像無數根看不見的線在輕輕顫動。他突然想起離開荒原時,那個回頭的黑袍人說的話:“真正的揚名,是你走後,還有人接著你做的事。”
夜裏,火塘邊擠滿了孩子,纏著阿玄講荒原的故事。阿玄從懷裏掏出那片跟脈苗的枯葉——就是用它驗出噬靈痕的那片,葉上的暖痕在火光裏亮得驚人。“你們看,”他把枯葉往新苗上靠了靠,兩道暖痕立刻融在一塊兒,“這就是‘續’,不管過多少年,隻要還有人記著暖,痕就不會斷。”
孩子們似懂非懂地點頭,小手卻都攥緊了自己的苗,像捧著稀世珍寶。阿恒爺爺坐在一旁笑,往火裏添了塊沙棗木,火星濺起來,落在阿玄的敬靈衣上,銀線繡的暖痕竟輕輕晃,像在跟火塘的暖打招呼。
天快亮時,跟脈苗突然發出“嗡”的輕鳴,三十片葉同時往四境的方向彎,葉背的暖痕光匯聚成道彩河,順著地脈往遠處流。阿玄往窗外看,隻見四境修行者離開的路上,續脈花突然成片綻放,粉白的花海在晨霧裏起伏,像條通往遠方的路,路上的每朵花背,都亮著淡淡的暖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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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在送行了。”阿玄摸著窗台上自己種的新苗,這株苗是用西陲的沙、極北的冰融水、東海的貝殼粉、南疆的紅土種的,葉背的暖痕已能看出“新”字的輪廓,“等這株苗長高了,就該輪到這些孩子出去闖蕩了。”
阿恒爺爺湊過來看,老人的手輕輕按在苗上,掌心的繭與苗葉的暖痕一碰,傳牌突然發出強光,牌麵浮現出脈星的虛影,虛影裏的青年正往暖脈樹裏輸氣,動作竟與阿玄此刻的樣子分毫不差。“你看,”老人的聲音有些哽咽,“脈星當年的念想,總算在你手裏長成了。”
晨光漫過暖脈樹的冠頂時,阿玄站在跟脈苗旁,看著孩子們在花海中奔跑,他們手裏的新苗在風裏搖,像無數個小小的自己。他知道,自己的修行路不會結束,就像暖脈樹的葉,落了又長,長了又落,而每片新葉上的暖痕,都在說同一個故事——關於守護,關於傳承,關於一顆想把暖帶到遠方的心。
風穿過跟脈苗的枝椏,帶著四境的花香與玄氣的暖,像無數人在說:“接著種吧,讓暖痕遍四境,讓新苗續初心,這世上最好的名,原是永遠有人記著你種過的暖啊。”阿玄握緊手裏的刻刀,轉身走向孩子們——他要教他們刻“暖”字了,就像當年阿恒爺爺教他那樣,一字一句,都刻在心上,刻在土裏,刻在所有等待被溫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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