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荒原生異紫與舊誓映新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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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芒種的熱風卷著沙粒掠過西陲荒原時,九座暖脈樁下的續脈花田正泛著詭異的紫。阿玄他們)踩著陰陽魚落在最東頭的樁前,金紫交織的瞳孔驟然收縮——本該金紫相間的花瓣全褪成了深紫,花背的暖痕像被墨浸過,正順著根須往樁身爬,在斑駁的石麵上織出半張人臉,眼角那顆痣,紫得發黑。
    “比預想的來得早。”玄陰的聲線在意識裏發緊,指尖撫過樁身的人臉輪廓,觸到的地方傳來刺骨的冷,像摸著塊萬年寒冰。阿玄的聲線壓下翻湧的情緒:“不是他,是輪回裏沒散的執念。”他們往樁裏注入暖,深紫花瓣竟簌簌發抖,露出底下藏著的細小白根,根須上纏著縷極淡的金光,“你看,它在怕。”
    荒原深處傳來沙狼的嗷嗚聲,比往常更淒厲。阿玄他們)循聲望去,隻見群沙狼正圍著株異常高大的紫苗打轉,苗頂的花苞足有拳頭大,紫霧從苞縫裏往外滲,落在沙地上,竟燒出個個小小的坑。“是打穀場跑出來的那株。”玄陰的聲線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阿玄能“看”到他正盯著花苞裏的影子——那影子在紫霧裏舒展,像個即將破繭的蝶,輪廓與他們重合。
    西陲靈脈閣的新閣主帶著弟子匆匆趕來,年輕的閣主捧著塊龜甲,甲上的裂紋泛著紫:“昨夜觀星,見紫微星逆行,落在荒原的方位。”他往阿玄他們)手裏塞了片龜甲碎片,“老閣主臨終前說,若見純紫續脈花,需用‘初心血’鎮之。”碎片在掌心發燙,映出段畫麵——百年前,初代霧主就是在這片荒原,用自己的血催開了第一株紫花。
    阿玄他們)的指尖同時泛起血珠,金紫二色的血滴落在紫苗的根上,紫霧突然劇烈翻滾,花苞“啪”地裂開,露出裏麵的花蕊——不是螺旋狀的太極圖,是顆跳動的紫心,心尖纏著縷黑發,像極了玄陰落在額前的那縷。“它在找你。”阿玄的聲線沉了沉,金紫光往紫心裏探,竟“聽”到細碎的囈語:“為什麽不要我……為什麽隻有你能得暖……”
    玄陰的聲線突然失控:“不是的!”他往紫心裏注入更多的暖,紫心卻抖得更厲害,“當年在冰原,我不是故意……”阿玄輕輕握住他的手,金紫血同時湧進紫心,“它是你沒說出口的委屈,是怕不被愛的慌。”
    紫心突然炸開,化作漫天紫蝶,每隻蝶的翅膀上都印著個小小的“玄”字。蝶群往九座暖脈樁飛去,落在紫花上,花瓣竟慢慢透出金,像被陽光染過。阿玄他們)望著蝶群裏最大的那隻,蝶翅上的字是金紫交織的,正往他們的方向飛來,停在玄陰的指尖,翅膀輕輕顫動,像在撒嬌。
    “原來……你隻是想被看見。”玄陰的聲線軟得像化了的糖,指尖的蝶突然化作道流光,鑽進他的眉心。阿玄能“看”到他的靈脈裏,那縷代表恐懼的紫霧正被金光慢慢包裹,像個被擁抱的孩子。
    沙狼群突然安靜下來,領頭的公狼往他們的方向低低嗚咽,前爪扒著沙土,露出底下的塊石碑。碑上刻著行模糊的字,是脈星太爺爺的筆跡:“異紫非邪祟,乃心痕未愈。”阿玄他們)往碑上注入暖,字突然亮起,在沙地上投出個巨大的影——是他們與純紫續脈花相擁的模樣,金紫二色在影裏流淌,像幅完整的畫。
    西陲閣主突然驚呼:“龜甲亮了!”眾人望去,隻見龜甲上的紫紋正在消退,露出底下的金光,裂紋拚出的圖案,竟是幅四境續脈花田相連的圖,純紫花田嵌在中央,像塊缺一不可的拚圖。“老閣主說對了!”年輕的閣主激動得發抖,“紫花不是災,是讓靈脈完整的缺!”
    夕陽西下時,荒原的紫花已全變成金紫相間,九座暖脈樁的石麵上,人臉輪廓被金紫暖痕填滿,像在微笑。阿玄他們)坐在最高的樁頂,看著沙狼叼著紫花瓣往幼崽的窩裏跑,看著靈脈閣弟子小心翼翼地移栽新苗,玄陰的聲線在意識裏輕輕哼起極北的調子,阿玄跟著和,金紫二色的聲在荒原上蕩開,驚起群沙雀,雀翅掠過花田,帶起片金紫的浪。
    “你說,輪回是不是就是這樣?”玄陰的聲線帶著好奇,指尖在空中畫著圈,“把沒說的話、沒解的結,一次次送回來,直到我們敢麵對。”阿玄的聲線望著天邊的晚霞,晚霞正染成金紫:“或許吧。就像這花,紫不是錯,是等著被金接住的溫柔。”
    他們起身時,發現最高的暖脈樁背麵,不知何時多了行新刻的字,是金紫二色的合力之作:“荒原生異紫,舊誓映新途。”字的末尾,刻著個小小的太極圖,圖心嵌著顆痣,金紫各半。
    西陲閣主往他們手裏塞了包新采的合心果,果子的表皮是金紫相間的:“去東海看看吧,歸舟底的同源草昨夜開花了,花瓣上的字,沒人認得。”阿玄他們)握緊果包,發現果皮上的紋路正在變化,慢慢連成條線,指向東海的方向,線的盡頭,有顆閃爍的紫星,正與他們胸口的木牌共鳴。
    離開荒原時,最後回頭望,隻見那株異常高大的紫苗已長得更高,頂梢的新葉泛著金,像在往太陽的方向夠。阿玄他們)知道,這不是結束,是另一段旅程的開始——關於如何帶著所有的光與影,把每個“不一樣”都種進暖裏。
    隻是他們沒看見,那株紫苗的根須正往地下鑽得更深,穿過荒原的沙,觸到塊冰涼的東西——是初代霧主當年埋下的青銅麵具,麵具的裂痕裏,正滲出與紫苗根須一樣的汁液,在黑暗中,悄悄凝成個完整的“同”字。而東海的歸舟底,同源草的花心裏,突然浮出個模糊的人影,正對著荒原的方向,緩緩抬手,指尖的紫霧與金光合在一塊兒,像在發出邀請。
    芒種的風裹著花的香往東海吹,阿玄他們)踩著陰陽魚,金紫的光在沙地上拖出長長的痕,像條寫不完的詩。他們知道,前路或許還有更多的紫在等,但這次,他們不再怕,因為終於懂得,那些藏在黑暗裏的自己,從來不是要被消滅的敵人,是等著被擁抱的另一半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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