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新種破塵時與全色映四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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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的雨絲裹著濕潤的土腥氣,漫過青陽鎮的青石板路。跟脈苗與雙生樹糾纏的枝椏間,新花的花瓣上還沾著晨露,花心的金紫痣在雨霧裏輕輕搏動,像顆鮮活的心髒。阿玄他們)蹲在樹底,指尖撫過那圈去年冬日裏長出的綠芽——如今已長成半人高的幼苗,莖稈上的白紫花瓣層層舒展,最頂端的花苞卻遲遲未綻,苞尖泛著抹奇異的白,像落了點初雪。
“它在等源島的消息。”玄陰的聲線在意識裏輕顫,指尖的紫霧與花苞輕輕相觸,白苞突然微微顫動,露出裏麵的一絲金,“就像我們當年在通脈橋上,等兩朵花認親時那樣。”阿玄的聲線望著鎮外的田埂,四境的修行者正扛著鋤頭走來,筐裏裝著從源島帶回的新種子,種子表皮的金紫白三色在雨裏閃著光,像揉碎了的彩虹。
西陲藥農的孫子捧著個陶罐跑來,罐口飄出續脈花特有的清香。“爺爺說這是‘融靈漿’,”少年的褲腳沾著泥,眼睛卻亮得驚人,“用源島新種的蕊、青陽鎮的花瓣、荒原的紫根熬了七七四十九天,能讓靈脈裏的各色暖痕徹底融在一塊兒。”漿水倒在陶碗裏,金紫白三色在碗底旋轉成漩渦,阿玄他們)接過時,指尖突然感到一陣熟悉的悸動——是源島雙生樹年輪裏的新種子,正順著通脈橋的餘痕傳來共鳴,像隔著山海的心跳。
夜裏的雨停了,月亮從雲縫裏鑽出來,給跟脈苗鍍上層銀輝。阿玄他們)踩著月光走到樹後,發現那株白紫幼苗的根須已順著跟脈苗的纏根往地下鑽,根須上的白絲纏著縷極淡的金霧,霧裏浮著個模糊的人影,既像脈星太爺爺,又像初代霧主,正蹲在田埂上種續脈花,指尖的暖痕是說不清的顏色。
“是他們沒說完的話。”阿玄的聲線輕輕碰了碰根須,金霧突然散開,露出裏麵藏著的半塊木牌,牌上刻著“融”字,筆跡一半蒼勁一半清潤,像兩人合寫的,“他們早就想讓靈脈合在一塊兒了,隻是沒找到合適的方式。”玄陰的聲線往木牌裏注入暖,半塊木牌突然飛起來,往鎮口的方向飄去,在空中與另一塊憑空出現的木牌合二為一,完整的“融”字在月光下亮得驚人。
阿安姑姑提著馬燈走來,燈芯爆出的火星落在木牌上,“融”字突然化作無數光點,往四境的方向飛去。“今早打掃源島帶回的行李時發現的,”她往阿玄他們)手裏塞了片花瓣,是源島新種開出的第一片花,金紫白三色在花瓣上暈染,像幅潑墨畫,“老閣主的殘靈說,這叫‘全色花’,要在青陽鎮的跟脈苗下才能結出真正的種。”
花瓣貼在白紫幼苗的花苞上,苞尖的白突然漫開,像雪落在宣紙上。阿玄他們)調動金紫白三色玄氣往花苞裏湧,“看”到裏麵藏著的不是尋常花蕊,是無數個小小的靈脈縮影,有青陽鎮的跟脈苗,有西陲的暖脈樁,有極北的破冰蓮,有南疆的紅土坡,每個縮影都在發光,最後融成團說不清顏色的暖。
穀雨這天,青陽鎮的鎮民們被一陣奇異的香氣喚醒。跑到跟脈苗下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那株白紫幼苗的花苞正在綻放,花瓣層層舒展,金紫白三色在晨光裏流轉,根本分不清哪是金哪是紫哪是白,像把被陽光融化的彩虹。最驚人的是花心,沒有痣,沒有蕊,隻有顆透明的露珠,露珠裏映著四境的靈脈在一塊兒流淌,像條沒有邊界的河。
“是全色花!”東海娃舉著貝殼碗驚呼,碗裏的銀靈基光映在露珠上,露珠突然炸開,化作漫天光點,落在鎮民們的手背上,每個人的皮膚都浮現出淡淡的全色暖痕,“老船長說,這是靈脈認主的印記,以後四境的人再也分不出誰是哪的了!”
阿玄他們)站在花下,看著光點往四境蔓延,西陲荒原的純紫花田泛起白光,極北冰原的破冰蓮染上金紋,南疆紅土坡的血紋石滲出紫霧,東海歸舟的貝殼裏開出白蕊——所有的顏色都在慢慢融合,像被春風吹化的冰,再也分不出彼此。
玄陰的聲線突然軟了,意識裏浮現出個畫麵:小時候的他蹲在冰原上,用紫霧畫暖痕訣,總也畫不對最後一筆,直到阿玄的金光落在他指尖,兩人才一起畫出完整的暖。“原來我們找了這麽久的答案,就在彼此的指尖上。”他往全色花的根下埋了塊新木牌,上麵刻著兩人的名字,中間用全色暖痕連著,“不是分,不是合,是融在一塊兒,誰也離不開誰。”
源島的傳訊符在這時亮起,年輕的西陲閣主發來的靈影裏,雙生樹年輪裏的新種子已破土而出,長出的幼苗與青陽鎮的全色花一模一樣,隻是花心的露珠裏,映著阿玄他們)此刻的模樣。“四境的全色花都開了!”閣主的聲音帶著哭腔,“老閣主的殘靈笑著散了,說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阿玄他們)望著靈影裏的源島,又看看眼前的青陽鎮,突然明白所謂的圓滿,從來不是所有東西都變成一樣的,是讓每種顏色都能在彼此的懷裏舒展,像金在紫裏發光,紫在白裏溫柔,白在金裏透亮,誰也不吞沒誰,誰也不排斥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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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民們開始在四境栽種全色花的種子,孩童們的歌謠裏多了句新詞:“金紫白,融一塊兒,你家我家,都是一家。”阿玄他們)坐在跟脈苗下,看著全色花的花瓣落在通脈橋的光痕上,光痕突然變得更亮,往更遠的地方延伸,像要把靈脈的暖送到天地的每個角落。
玄陰的聲線在意識裏哼起新編的調子,阿玄跟著和,兩人的聲音在花雨裏蕩開,驚起群全色蝶,蝶翅上的花紋是無數個融合的靈脈縮影,往不知名的遠方飛去。“你說,蝶群會飛到哪去?”玄陰的聲線望著蝶影消失的方向,那裏的天空正泛著淡淡的全色,像塊被染透的玉。
阿玄的聲線往跟脈苗的根下望了望,全色花的根須已與四境的靈脈徹底纏在一塊兒,土裏滲出的暖痕再也分不清來源:“或許是去告訴那些還沒見過全色花的地方,這裏有片能容下所有顏色的土。”
沒人注意到,全色花最深的那圈年輪裏,藏著顆小小的種子,顏色比全色花更淡,像透明的,卻在陽光底下泛著所有顏色的光。而在天地的盡頭,道若有若無的光帶正在慢慢凝聚,光帶裏浮著個嶄新的符號,既不是“融”,也不是“暖”,而是個等著被命名的字,像個全新的開始。
穀雨的風帶著全色花的香往遠方吹,阿玄他們)坐在跟脈苗與雙生樹的陰影裏,看著鎮民們忙著采收全色花的種子,孩童們的笑聲裹著全色光,像串永遠不會褪色的夢。他們知道,這不是結束,是真正的開始——關於如何帶著所有融合的顏色,往更廣闊的天地裏走,讓每種不同,都能在暖裏找到自己的位置。
而那粒藏在年輪裏的透明種子,正悄悄吸著土裏的養分,等著某個未知的時刻,頂開泥土,對著陽光,露出張誰也說不清顏色的臉,像個永遠新鮮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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