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界蟲噬裂痕,源界露真容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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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門後的規則之海比想象中更遼闊,海水是流動的規則粒子,踩上去會泛起與世界種同源的漣漪。中央島的輪廓在漣漪中逐漸清晰,卻在距離島岸百丈處停下——並非受阻,而是前方的海水突然化作一道無形的屏障,屏障外,懸浮著一座孤峰。
    峰巔雲霧繚繞,隱約可見一座竹亭,亭中坐著個白衣老者,正獨自對著空棋盤落子。
    “是‘天宇山’。”阿月的源界符突然發燙,符麵映出孤峰的全貌——這座山並非源界產物,而是無數世界的“意識凝聚體”,凡達到“規則共生”境界的存在,都能感知到它的存在,卻極少有人能登上峰頂。
    老者似乎察覺到他們的目光,抬手向空中虛引。屏障自動分開,一條由規則粒子凝成的石階從孤峰延伸至他們腳下,石階兩側的海水裏,浮現出無數正在發生的畫麵:苗疆的陣紋花結出了蠱蟲果實,中原的活陣圖長出了藤蔓,西域的沙海開出了規則之花——這些是共生之橋連通後的新變化。
    “上來喝杯茶吧。”老者的聲音穿透雲霧,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竹亭裏隻有一張石桌,兩隻石凳。桌上擺著一套紫砂茶具,壺中茶湯呈淡金色,蒸騰的熱氣在空中化作微型的規則之網。老者對麵的空位上,早已擺好了三隻茶杯,顯然早已知曉他們的到來。
    “晚輩阿月,拜見前輩。”阿月注意到老者的袖口繡著半片創世紋,與青銅麵具內側的紋路完全吻合。
    老者笑了笑,提起茶壺斟茶:“叫我‘天機子’便好。這茶是用天宇山的‘無根水’泡的‘忘憂葉’,喝了能看清自己最想守護的東西。”
    茶湯入口,阿月眼前閃過苗疆的活碑林、蝕心崖的共生光帶,還有玄甲龜沉入地脈時的石鳴——這些畫麵不再帶著沉重的使命感,反而透著一種安寧的暖意。阿石的茶湯裏浮現出黑苗族的新家園,影噬蠱群正與噬影母蠱一同修補地脈;阿繡的茶湯裏,錦蠱光網與未生界的蟲卵交織,共生者們在現世開辟出一片新的雨林。
    “看出什麽了?”天機子落下一枚白棋,棋子落在棋盤上,化作一朵緩緩綻放的陣紋花。
    “共生不是犧牲,是讓所有守護的東西,以新的方式存在。”阿月放下茶杯,目光落在空著的棋盤上——那棋盤竟是由無數細小的世界縮影組成,有的世界在新生,有的在消亡,“前輩在此下棋,是在推演所有世界的命運?”
    “非也。”天機子又落下一枚黑棋,棋子化作一條蠱蟲,纏繞著陣紋花爬行,“我在下‘平衡棋’。白為‘生’,黑為‘滅’,看似對立,實則每顆棋子的落位,都在為對方留出生機。”
    阿石忍不住伸手拿起一枚白棋:“若遇到非要吃掉對方才能活的局麵呢?”他將棋子落在黑棋旁,擺出一副對峙的架勢。
    天機子沒有動棋,隻是指尖在棋盤上輕輕一點。對峙的兩子突然融化,化作一黑一白兩道溪流,在棋盤上繞了個彎,最終匯入同一片水域。“你看,規則從不是死的。所謂‘非此即彼’,不過是沒找到第三條路——就像當年初代聖女與源生體,看似割裂了初源與寂滅,實則是在為今日的共生鋪路。”
    阿繡的錦蠱突然飛向棋盤,光絲在水域上織出半道紋路,與天機子袖口的創世紋完美契合。“前輩也是‘補網者’?”
    “算是吧。”天機子的目光掠過竹亭外的雲海,雲海中浮現出無數張麵孔,有沙巫、天機閣主、石磯,還有那些向昆侖墟匯聚的古老規則體,“我們這些人,不過是在天宇山上,看著你們這些‘執棋者’如何落子罷了。”
    他突然抬手,將棋盤推向阿月:“該你落子了。”
    棋盤中央,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空白的“天元位”,那裏正是所有世界縮影的交匯點。阿月的世界種與源界符同時飛起,落在天元位上——金黑光芒擴散的瞬間,所有世界縮影開始旋轉,白棋的“生”與黑棋的“滅”不再涇渭分明,而是在旋轉中生出無數種新的色彩:那是蠱與陣的融合色,是苗疆與中原的共生色,是現世與源界的交織色。
    “這才是‘創世紋’的全貌。”天機子撫須而笑,眼底映著旋轉的色彩,“初代聖女留下的不是‘遠航船’,是‘造舟術’;你們要去的‘創世之地’,也不是某個具體的地方,是所有世界共同織就的‘新天域’。”
    竹亭外的雲海突然劇烈翻湧,露出底下無數正在向天宇山飛來的光點——那是各族生靈的“意識投影”,他們感受到了棋盤的異動,正向著這片規則凝聚之地匯聚。
    “他們在等你一句話。”天機子端起茶杯,目光落在雲海中最亮的幾個光點上:那是苗疆的三族族長、中原的天機閣弟子、西域的沙民領袖,“新天域的規則,該由誰來定?”
    阿月望著那些光點,想起玄甲龜的“共生根”,想起噬影母蠱的“解縛願”,想起輪回蠱翼上的規則之網。她突然將世界種與源界符從棋盤上取下,隨手拋向雲海:“規則從不是‘定’出來的,是‘長’出來的。就像苗疆的蠱會適應中原的陣,中原的陣會吸收苗疆的蠱,新天域的規則,該讓所有生靈一起‘種’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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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種與源界符在雲海中炸開,化作無數金黑相間的種子,落入每個意識投影的手中。那些種子落地生根,瞬間長成連接彼此的藤蔓,藤蔓上開出的花,每一朵都帶著不同世界的獨特紋路。
    天機子看著這一幕,棋盤上的黑白棋子突然全部飛起,融入藤蔓的根係。他站起身,走到竹亭邊緣,白衣在山風中獵獵作響,目光掃過規則之海、中央島、新生的藤蔓,最終落在遙遠的創世之地方向——那裏,正傳來一陣與天宇山同源的心跳聲。
    “三萬年了,終於有人把‘平衡棋’下成了‘共生林’。”他的聲音裏帶著一絲釋然,又藏著一絲期待,“不過記住,創世之地的盡頭,還有‘歸墟’。那裏沉睡著所有世界的‘初始規則’,它可不喜歡被打擾。”
    阿石的影噬蠱群突然指向歸墟的方向,其中那隻金黑蠱蟲的背上,浮現出歸墟的輪廓——那是一個比源界更古老的黑洞,周圍纏繞著與天機子袖口同源的創世殘紋。
    阿繡的錦蠱光網與藤蔓完全融合,光網中浮現出歸墟深處的畫麵:一艘殘破的創世船,船板上刻著“初代遠航者”的名字,其中一個名字,與天機子的筆跡一模一樣。
    阿月望著歸墟的方向,世界種的力量在血脈中與所有藤蔓產生共鳴。她知道,天宇山的茶喝完了,棋局也終了,但新天域的第一縷陽光,才剛要穿透雲層。
    “多謝前輩指點。”她對著天機子深深一揖,轉身與阿石、阿繡走向藤蔓編織的階梯——那階梯的盡頭,不再是中央島,而是通往創世之地的新航道。
    天機子沒有回頭,隻是重新坐下,給自己斟了杯新茶。竹亭的空棋盤上,自動浮現出一行新的棋譜,譜名是“眾生弈”。他望著歸墟的方向,輕輕呷了口茶,仿佛在等待一場更古老的棋局開棋。
    雲霧重新籠罩了天宇山,隻留下竹亭裏的茶香,混著新天域的草木氣息,在規則的風裏,飄向更遠的地方。
    本章伏筆:
    1. 天機子茶杯的倒影裏,歸墟深處的初始規則並非虛無,而是一個蜷縮的胎兒,胎兒的胸口,跳動著與世界種同源的核心;
    2. 創世船的殘板上,除了初代遠航者的名字,還有一行被劃掉的字跡:“天機子,歸墟守棋人”;
    3. 阿石影噬蠱群裏的金黑蠱蟲,在接觸歸墟輪廓時,蟲眼突然變成與歸墟相同的黑洞色,卻在三息後恢複正常,仿佛什麽都沒發生;
    4. 阿繡的錦蠱光網中,歸墟的畫麵裏藏著一隻與輪回蠱相似的“歸墟蠱”,正啃食創世船的殘板,試圖將初始規則拖入更深的虛無;
    5. 天宇山的基石裏,嵌著一塊與歸墟同源的“初始石”,石上刻著“歸墟即創世”,暗示歸墟與創世之地本是一體。
    下一章,阿月一行人將踏上前往創世之地的新航道,卻在中途遭遇歸墟的“規則逆流”——那些被歸墟影響的古老存在,開始瘋狂吞噬新生的藤蔓,試圖阻止新天域的誕生,而天機子留在天宇山的空棋盤,突然自己落了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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