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原裂穀的風像無數把玻璃碎片，割過趙露思銀紫色的鱗片。她甩動魚尾時，鎏金紋路在冰霧裏劃出火星——那是錢一平機械心髒的餘溫，正通過兩人交握的手腕傳來。遠處霜牙的冰劍與蒼溟機械軍團的激光撞出冰晶雨，每粒碎冰都映著雪溟被能量光束穿透胸膛的慢鏡頭。
    “接著！”雪溟的護腕裹著冰晶鑰匙飛過來，藍光在趙露思瞳孔裏碎成星塵。她剛伸手，霜牙的嘶吼就震得冰原裂縫擴大三丈。那個總把冰棱當零食啃的銀發戰士，正用整個身體堵住機械獸的衝鋒，他背後炸開的冰花不是純白，而是混著血珠的粉晶色，像某種瀕臨滅絕的極地珊瑚。
    “永凍囚籠！”霜牙的吼聲凍住了時間。趙露思看見他脊椎處迸出的冰刺，每根都串著機械齒輪，那些齒輪還在哢嗒轉動，把他的血肉絞成冰渣。百米高的冰棺成型時，錢一平突然拽著她躲進冰縫——他機械心髒的警報聲比激光還刺耳，左胸的珍珠胎記正與趙露思頸間的印記共振，金色光絲在冰霧裏織成蛛網。
    “他們的血是溫的。”周英的聲音從冰縫外飄進來，帶著辣椒彈炸響的劈啪聲。趙露思扒開冰棱，看見綠色煙霧裏王俊凱的鸚鵡螺戰船正在玩碰碰車，被辣味病毒感染的機械舵輪把蒼溟艦隊撞得像堆破銅爛鐵。而霜靈的冰魄法杖插在百丈外的冰壁上，杖頭的藍光正在熄滅，她銀藍色的長發上凝結的不是冰晶，而是血淚。
    “哥！”霜靈的哭喊讓冰原雪崩。趙露思這才發現雪溟的護腕裏掉出半張獸皮地圖，上麵用血色珊瑚汁畫著冰淵裂隙的輪廓。錢一平突然抽搐起來，機械心髒的紅光映著他煞白的臉：“母巢...在冰層下麵...”他的話音未落，冰縫底部突然湧出黑色機油，那些機油聚成機械章魚的形狀，觸手尖端全是霜牙族人的冰藍色眼睛。
    “毀掉它！”周英扔出的辣椒彈在機油裏炸開紫色雲團。趙露思趁機摟住錢一平，卻感覺他身體在變透明——就像銀尾人魚消失那天的泡沫。遠處雪溟的殘像正把冰晶鑰匙插進冰淵裂隙，她背後突然長出雪白的狐尾，每根毛都在燃燒藍色火焰。
    “這是...血祭。”錢一平的機械心髒發出破鑼般的聲響。趙露思看見冰淵裂隙裏升起點點熒光，那是霜牙族世代守護的冰靈，它們正被機械章魚的觸須碾碎。當雪溟的身體化作冰蝶群時，趙露思頸間的珍珠突然發燙，記憶碎片如海嘯般湧來：實驗室裏母親被綁在冰台上，而給她注射藍色藥劑的人，戴著和蒼溟同款的機械虹膜。
    “小心！”王俊凱的戰船突然撞碎冰壁。趙露思轉身時，機械章魚的觸手已穿透錢一平的胸口，那些齒輪還在他體內轉動，把銀色血液絞成冰沙。霜靈的冰盾在此時碎裂，她銀發間的冰棱紮進機械章魚的眼窩，而冰淵裂隙深處傳來齒輪咬合的巨響——那裏本該是冰靈的棲息地，現在卻傳出金屬鍛造的錘聲。
    錢一平的身體徹底透明前，塞給趙露思一塊發燙的機械心髒碎片。那碎片上刻著半首詩：“鯨落三分骨，星沉七竅珠”。趙露思剛看清字跡，冰原突然裂開十字形縫隙，蒼溟的機械巨鯤從裂縫裏探出頭，它的眼球是用霜牙族人的冰棺做成的，每個冰棺裏都凍著正在微笑的克隆體，那些克隆體的臉和緋色女子一模一樣。
    “嚐嚐極寒煉獄！”霜靈的怒吼讓冰原下起火雨。趙露思這才發現她冰魄法杖的頂端，不知何時多了枚血色珍珠，那珍珠隨她的咒語膨脹，把整個冰原染成玫瑰色。錢一平的機械心髒碎片在此時發燙，碎片表麵浮現出母親的日記：“鰓液不是鑰匙，而是枷鎖——淵海之主的心髒，藏在冰淵裂隙的第七根冰棱裏。”
    機械巨鯤的激光射來時，趙露思突然把碎片按進錢一平的胸口。奇跡發生了：所有機械章魚的觸手都開始倒轉，齒輪逆向轉動的聲響裏，霜牙冰棺上的血花突然綻放成冰晶玫瑰。雪溟的殘像在此時抱住霜靈，姐妹倆的身體化作兩道極光，射向冰淵裂隙最深處，那裏傳來金屬破碎的巨響，像某種古老封印被強行撕開。
    “快跑！”周英拽著趙露思躲進王俊凱的戰船。當鸚鵡螺號衝破冰霧時，趙露思回頭看見霜牙的冰棺正在融化，裏麵爬出的不是機械克隆體，而是長著狐耳的冰靈。錢一平的機械心髒突然恢複實體，左胸的珍珠胎記變成了血紅色，他望著冰淵裂隙裏升起的紫水晶光芒，突然咳出一口銀血：“那不是紫水晶...是...”
    他的話被機械巨鯤的咆哮吞沒。趙露思這才發現，冰淵裂隙底部的不是紫水晶，而是顆正在跳動的機械心髒，那心髒表麵刻滿了鮫人族的詛咒符文，每個符文都在吸收霜牙族人的冰藍色血液。當戰船衝出冰原時，錢一平突然抓住趙露思的手，他的機械心髒與她的珍珠胎記共鳴出金色光繭，光繭裏浮現出母親被注入鰓液的完整記憶——給她注射藥劑的人，手腕上戴著和錢一平同款的機械護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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