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回 孤影探親留珍品 ,金光歸界定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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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仙島·白璃的靜室
虛弱時候九尾顯露的餘韻尚未完全散去,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靈藥清香。
白璃倚靠在柔軟的雲錦靠枕上,臉色帶著產後特有的蒼白與滿足的疲憊。她身旁的繈褓裏,剛出生兩天的女嬰恩琪睡得正香,小小的鼻翼隨著呼吸輕輕翕動,像一朵初綻的蓓蕾。
侍女剛被白璃以“想獨自靜養片刻”為由屏退。
偌大的靜室裏,隻剩下母親與新生兒的輕柔呼吸聲,以及窗外偶爾傳來的海浪低語。
就在這片寧靜之中,一絲極其微弱的、幾乎難以察覺的空間漣漪,在靜室的角落悄然蕩開。
白璃心有所感,並未驚慌,隻是微微側過頭。
一個身影,如同從最深的夜色中剝離出來,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光影交界之處。
是離歌。
他依舊一身洗得發白的舊衣,身形似乎比一年前更加瘦削,如同嶙峋的山石。
那柄曾斬破蒼穹、令神魔辟易的“開天劍”不見蹤影,周身也再無那三個恐怖骷髏神將的毀滅氣息。
他站在那裏,安靜得像一道影子,隻有那雙深邃的眼眸,沉澱著無法言喻的滄桑與沉寂。
他的目光,首先落在白璃臉上,帶著詢問與關切,卻無言語。
“歌兒……”白璃輕聲喚道,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她看著這個沉默歸來的孩子,看著他眼底那化不開的傷痛,千言萬語堵在喉嚨,最終隻化作一句,“我沒事,一切都好。”
離歌微微頷首,目光隨即轉向白璃身側的小小繈褓。他緩步走近,腳步輕得沒有一絲聲響,仿佛怕驚擾了塵世的安寧。他停在搖籃邊,低頭凝視著熟睡中的妹妹恩琪。
那張酷似玄霄子、卻又帶著白璃柔美輪廓的小臉,紅撲撲的,睡得無比香甜。
離歌那沉寂如古井的眼底,終於泛起一絲極其細微的漣漪,如同投入了一顆小小的石子。
他伸出手指,極其輕柔地、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小心,碰了碰恩琪露在繈褓外、緊握成拳的小手。那柔軟的觸感,似乎讓他冰冷堅硬的心,裂開了一道小小的縫隙。
他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了許久。
然後,他轉身,走向靜室的桌案。寬大的袖袍無聲拂過,桌案上瞬間多出了許多東西:散發著溫潤光澤、靈氣氤氳的巨大血玉靈芝;幾匣子封存得極好、一看便知是頂級靈材炮製的固本培元丹藥;幾匹流光溢彩、觸手生溫、適合產婦和嬰兒的鮫綃雲錦;甚至還有一些罕見的海底奇珍,顯然是給妹妹恩琪日後把玩或佩戴的。
做完這一切,離歌再次看向白璃,目光溫順而平和,仿佛隻是盡了一個兒子和兄長應盡的、再尋常不過的孝道。
他對著白璃,極其輕微地點了點頭。
“歌兒……”白璃看著桌上那些價值連城、卻顯然是用心搜羅來的東西,又看看眼前這個沉默得令人心痛的孩子,鼻子一酸,淚水終於忍不住滑落,“你…也要好好的……”
離歌的身影微微一滯。
他沒有回應這句囑托,隻是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搖籃中的恩琪,仿佛要將這新生的溫暖刻入心底。
然後,他轉過身,如同來時一般,身影無聲地融入角落的陰影,空間漣漪微動,消失得無影無蹤。
靜室再次恢複了寧靜,隻剩下白璃低低的啜泣,和恩琪安穩的呼吸。桌上那些珍品,無聲地訴說著一個破碎靈魂對“家”最後的眷戀與無聲的守護。
雪域之巔·秋雅墓前
又是一年祭母時。玄霄子帶著玄夜、風歌,踏著熟悉的積雪,來到那座被冰晶環繞的墓前。
然而,眼前的景象卻讓他們停住了腳步。
肅穆的冰碑前,並非他們預想中的素淨。那裏,竟擺放著一束極其罕見、在極寒之地也頑強綻放的“冰魄幽蘭”,花瓣晶瑩剔透,流轉著淡淡的藍光,如同凝聚了星輝。花束旁邊,是幾碟精致的、用特殊手法保溫的點心,還有一小壇被冰雪半埋、卻依舊散發著清冽酒香的陳釀。
祭品新鮮,顯然是剛剛擺放不久。
玄霄子蹲下身,手指拂過那冰涼的、帶著離歌獨特氣息的花瓣,看著那些明顯是秋雅生前喜歡的點心和酒,眼中充滿了複雜的心疼與歎息。
玄夜和風歌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了然與沉重。
風歌握緊了拳頭,低聲道:“二哥他……來過了。”
沒有言語,隻有呼嘯的寒風卷起雪沫,像是在替那個沉默的身影,訴說著無盡的思念與哀傷。
忘仙島·恩琪周歲
小小的恩琪穿著喜慶的紅襖,被白璃抱在懷裏,好奇地睜著大眼睛,看著滿堂賓客和哥哥姐姐們送來的琳琅滿目的禮物。玄霄子抱著女兒,臉上難得露出放鬆的笑容。
就在這時,蘭寧驚呼一聲:“哇!好大的珍珠!”
月靈汐和夏雨都挺著大大的孕肚隨著蘭寧的聲音看過來。
隻見大廳中央,不知何時,竟多了一顆足有嬰兒頭顱大小、渾圓無瑕、散發著柔和月白色光暈的巨型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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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表麵流淌著水波般的紋路,內裏仿佛蘊藏著一片微縮的星海,美得令人窒息。
它靜靜地躺在鋪著紅綢的托盤上,成為了所有禮物中最奪目的存在。
沒有署名,沒有言語。
但所有人都知道,這顆蘊含著浩瀚海洋之力與無匹心意的珍寶,來自誰。
蒼月島·明燈居所
一年光陰,對於守護著愛人肉身的少女而言,漫長如同一個世紀。
花令儀坐在靜室的窗邊。
曾經明媚飛揚的眉眼,沉澱下一種堅韌的沉靜。
她身上依舊是那身便於行動的勁裝,長發簡單地束在腦後,不施粉黛,卻自有一股經霜不凋的清麗。
一年來,她寸步未離這座庭院,吃穿用度皆由明燈預先安排好的仙仆定時送來。
陪伴她的,隻有身旁蒲團上如同玉雕般入定不動的明燈肉身,以及那隻總是懶洋洋趴在她腳邊、偶爾用尾巴掃掃她的小黑貓啟源。
庭院裏那兩隻仙鶴,成了她唯一能說說話的“夥伴”。
她習慣了對著不會回應的明燈訴說島上的變化,講述聽到的關於瑪法世界的消息尤其是關於那道可怕的天痕),也習慣了啟源那雙似乎能看透一切的綠眼睛。
她將庭院打理得井井有條,甚至開始嚐試用明燈留下的典籍研究一些基礎的陣法,隻為更好地守護此地。
這一日,她正對著明燈的肉身低聲念誦一篇晦澀的陣法要訣,試圖理解其中關竅。
啟源黑貓突然抬起頭,耳朵警覺地豎起,喉嚨裏發出低低的呼嚕聲。
花令儀心有所感,猛地抬頭望向天空。
隻見一道溫潤而浩大的金色光柱,如同接引的階梯,自那被星光巨網勉強封印的天痕之上垂落,無視空間距離,瞬息之間便已降臨至蒼月島,精準地落在明燈居所的上空!
金光散去,明燈啟源天尊)的身影緩緩顯現。
他依舊是那副清俊的容顏,但周身縈繞的氣息卻更加深邃浩瀚,仿佛承載了星辰的重量。
眉宇間帶著一絲長途跋涉、駕馭神力的疲憊,然而那雙看向庭院的眼睛,卻如同初融的春水,盛滿了足以融化萬載寒冰的溫柔與思念。
花令儀瞬間站了起來,手中的書卷“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她怔怔地看著那個踏著金光歸來的身影,一年來所有的擔憂、孤寂、堅強,在這一刻如同決堤的洪水,衝擊著她的眼眶。
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喉嚨卻哽住了,隻有淚水不受控製地洶湧而出,順著臉頰滑落。
明燈一步踏出,已至庭院之中。他無視了旁邊好奇歪著頭的啟源和引頸長鳴的仙鶴,徑直走到花令儀麵前。
“令儀……”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穿越時空歸來的風塵,也帶著失而複得的巨大慶幸,“我回來了。”
“一年……辛苦你了。”他的目光掃過纖塵不染的庭院,掃過窗邊攤開的陣法典籍,最終落回花令儀那雙因流淚而更顯清澈明亮的眼眸上。
無需多言,他已從這片天地間殘留的氣息,從她眼底的堅韌與疲憊,讀懂了她這一年是如何度過的。
這份無聲的守護,這份不離不棄的執著,比任何海誓山盟都更深刻地烙印在了創世主神的心上。
花令儀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卻無比堅定:“不辛苦!你回來就好!答應你的事,我做到了!”她指著明燈的肉身,“你看,好好的!啟源也胖了呀!”
明燈順著她的手指看向自己的肉身,又看了看旁邊一臉“與我無關”的啟源,嘴角終於揚起了一抹真心的、帶著暖意的笑容。
他伸手輕輕一點,一道柔和的金光沒入自己的肉身,那具盤坐了一年的軀體微微一顫,緩緩睜開了眼睛。兩道身影瞬間融合歸一。
他伸出雙手,緩慢地,仿佛觸碰一個易碎的幻影,輕輕捧起花令儀的絕世容顏。
指尖傳來的觸感溫軟而真實,帶著血肉的柔韌與生命的微暖,如此陌生又如此驚心動魄。
她臉上殘存的淚痕在他指腹下蜿蜒,像一道灼熱的溪流,蜿蜒著直燙進他重獲的、鮮活跳動的心髒深處。
這溫熱仿佛引燃了某種存在,他微微俯身,帶著一種近乎朝聖的虔誠,吻去了她唇邊那滴懸垂的、飽含驚悸與狂喜的鹹澀淚珠。
兩唇相接的瞬間,仿佛星辰崩裂,萬籟俱寂。那並非想象中雲朵的輕柔或花瓣的馨香,而是一種更深邃、更洶湧的碰撞,如同地脈深處熔岩的轟然奔流。
花令儀渾身劇烈一顫,仿佛被閃電貫穿,喉嚨深處溢出一聲短促的、破碎的嗚咽。
她原本僵硬垂落的手臂驟然蘇醒,猛地攀上他的脊背,十指死死地嵌入他後背的衣料,用盡全部靈魂的力量將他箍向自己,勒緊,再勒緊。
明燈更深地吻著,他不由自主地沉溺其中,笨拙地、貪婪地索求著這失而複得的滋味。
每一次唇齒的廝磨,每一次氣息的交換,都像是點燃了他體內新生的火焰——血液奔流鼓噪,骨骼深處發出細微的嗡鳴,仿佛整個塵封的世界都在他這具初生的軀殼裏轟然蘇醒,喧囂著宣告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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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令儀仰著頭,承受著,回應著。她滾燙的淚水更加洶湧,卻不再隻是悲傷,而是某種巨大狂喜的奔流。
她不再滿足於被動的接納,而是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決絕,用力地回吻過去,仿佛要將自己滾燙的靈魂也一並渡入給他。唇瓣廝磨間,她忽然用力地在他下唇咬了一下。
他悶哼一聲,非但沒有退縮,反而將她擁得更緊。那一點微不足道的血腥味,如同投入熔爐的薪柴,瞬間點燃了更熾烈的火焰。
那已不再是燭芯上微弱的搖曳,而是生命本身在胸腔裏隆隆燃燒的脈動。
他感覺自己的心髒,搏動的火焰,正隔著薄薄的衣衫,與她同樣劇烈跳動的心髒緊密相貼,撞擊出同一個灼熱的節拍——那是生命歸位時,靈魂與肉體共同熔鑄的、不可磨滅的印記。
“我知道你受苦了。”明燈在和她唇分後牽起花令儀的手,將她帶到庭院中的石桌旁坐下。啟源立刻跳上桌子,慵懶地趴在他手邊。
“蒼穹裂痕,我已尋得足夠的天道之石。”明燈緩緩開口,掌心向上,一團非金非玉、流淌著混沌色彩、散發出穩固萬物本源氣息的奇異石頭虛影浮現,“修複在即,但需要時間煉化融合。”
他看著花令儀,眼神變得無比認真:“令儀,此間事了,你可願隨我……去看看更廣闊的世界?去經曆更漫長的歲月?”
花令儀毫不猶豫地點頭:“嗯,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
明燈眼中笑意更深,他屈指一彈,一點璀璨的金光沒入花令儀的眉心。
“啊!”花令儀隻覺得一股浩瀚磅礴、卻又無比溫和的信息流湧入腦海。
無數玄奧的符文、周天星鬥的軌跡、吐納生息的法則……交織成一幅遠超她想象的宏大畫卷!
這絕非瑪法世界的武學或魔法,而是直指長生不朽、駕馭天地元氣的——仙門道法!
信息流平息,花令儀睜開眼,眼中充滿了震撼與新奇,還有一絲麵對未知的忐忑。
“這是什麽功法呀?……”她看向明燈。
“修仙之法。”明燈溫聲道,“不同於此界武學,它修的是自身宇宙,通的是天地大道。路途漫長,艱難險阻無數。你……”
“我學!”花令儀打斷他,眼神瞬間變得無比明亮和堅定。
她站起身,如同宣誓般看著明燈,帶著天之驕女特有的自信與無畏,甚至有一絲保護者的倔強:“再難我也學!等我修煉有成,我就能更好地保護你了!不用再像這次,隻能幹等著!”她依舊沒有意識到,她想要保護的,是這諸天萬界至高無上的創世神明。
明燈微微一怔,看著少女眼中那份純粹而熾熱的保護欲,心中最柔軟的地方被重重擊中。
他啞然失笑,卻沒有點破,隻是伸手,寵溺地揉了揉她的發頂,目光深邃而溫暖。
“好。”他輕聲應道,“那我教你。”
啟源在一旁慵懶地翻了個身,綠寶石般的貓眼瞥了男主人一眼,又瞥了那個雄心壯誌要“保護神明”的少女一眼,喉嚨裏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呼嚕,仿佛在說:“喵~愚蠢的人類,不過……勇氣可嘉。)”
金色的陽光灑滿庭院,仙鶴悠然踱步。創世主神與他的女孩,在浩劫暫緩的間隙,開啟了一段新的旅程。
仙途漫漫,而守護與被守護的誓言,才剛剛寫下第一個音符。
欲知後事如何, 且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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