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回 赤焰焚天永寂滅,雲裳血祭失樂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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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奇皇城,花府。
烈九元帥府邸)
昔日充滿歡聲笑語、象征著人族最高榮耀的府邸,如今被一片死寂的悲傷籠罩。
素白的帷幔低垂,空氣中彌漫著香燭燃燒的苦澀氣息。
正廳內,離歌緊握著拳頭,指節因用力而發白,金色的眼眸中燃燒著足以焚毀理智的怒火。
他剛剛聽完了師母齊雲裳用近乎死寂的平靜語調,複述了那場慘烈之戰的最後時刻——烈九如何為了守護比奇,燃盡自身,發動那玉石俱焚的獅子吼禁術,魂飛魄散,屍骨無存。
每一個字,都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他的心上。
而其中,關於沙風、璃月慘死永樂園結界之外,花淩嶽斷臂的導火索,以及永樂園精靈族那冷血無情的一擊,更是將離歌心中的恨意推向了頂點!
“永樂園……精靈族!”
離歌的聲音像是從九幽地獄刮出的寒風,每一個字都淬著劇毒,“他們見死不救在前,偷襲淩嶽在後!若非他們……若非他們!元帥或許……”他猛地頓住,後麵的話哽在喉嚨裏,化作了更深的痛苦與暴戾。
一股毀滅性的殺意如同實質般從他身上爆發出來,天魔神甲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憤怒,發出低沉的嗡鳴,冰冷的氣息瞬間充斥了整個廳堂。
“我要他們血債血償!”離歌猛地轉身,開天似乎感應到了主人的滔天殺意,發出渴血的錚鳴,“我要讓永樂園化為焦土!讓那些冷血的精靈,為他們的罪孽付出代價!一個不留!”
他眼中隻剩下複仇的烈焰,抬步就要衝出去。
“離歌——不要!”
一聲帶著哭腔的驚呼響起。
星澈如同受驚的小鹿,不顧一切地從後麵撲上來,死死抱住了他的腰。
她小小的身體爆發出驚人的力量,用盡全力阻止他。
“放手!澈兒!”離歌低吼,試圖掙脫,卻不敢用太大力氣傷到她。
“我不放!”星澈仰起滿是淚水的小臉,琥珀色的眼睛裏充滿了巨大的恐懼和哀求,“不要去!離歌!仇恨隻會帶來更多的仇恨!永樂園裏有那麽多無辜的生命!你這樣做,和那些魔物有什麽區別?和那些冷血的精靈又有什麽區別?烈九元帥犧牲自己,是為了守護,不是為了毀滅啊!求你了,離歌……別去……”
她的聲音顫抖,帶著無盡的悲切,字字敲在離歌心頭。
理智告訴她星澈是對的,但胸腔中那幾乎要將他撕裂的憤怒與悲痛,讓他根本無法平靜。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坐在主位、抱著那片染血天魔神甲殘甲的雲裳夫人,緩緩抬起了頭。
她臉上依舊蒼白,但那雙空洞死寂的眼眸深處,卻燃起了一點冰冷、決絕、足以焚毀一切的火焰。
那火焰,比離歌的怒火更加純粹,更加恐怖。
她沒有看爭執中的離歌和星澈,隻是輕輕地將懷中那片冰冷的殘甲放在身旁的桌案上,動作溫柔得像是在安置沉睡的愛人。
然後,她站了起來。
一股無形的、令人窒息的魔力威壓瞬間彌漫開來,空氣仿佛都變得灼熱粘稠。
她身上那件素白的麻衣孝服無風自動,如同被無形的火焰舔舐。下一刻,刺目的光芒在她周身爆發!
雲裳美目一橫:“陵嶽還在恢複斷臂之中,明燈和玄霄子都無能為力恢複他的手臂,那個手臂不是惡魔蟲子打斷的,是被最原始的技能毀滅了!我是陵嶽的大媽,這個仇加在一起,也要我,雲裳才能去報!”
話音剛落,隻見光芒斂去,那身象征著人族法神最高榮耀、由無數珍稀材料打造、銘刻著玄奧火焰符文的法神披風、法神魔袍、法神項鏈、法神手鐲、法神戒指——完整的法神套裝,已然穿戴在她身上!
深紅的法神雨衣如同凝固的岩漿,金色的符文流淌著毀滅的力量,將她襯托得如同火焰中走出的複仇女神!
她的手中,那柄陪伴她征戰一生、頂端鑲嵌著巨大火係魔核的骨玉權杖,此刻魔核正散發出令人心悸的赤紅光芒,杖身微微震顫,發出渴望毀滅的嗡鳴。
“師娘?!”離歌和星澈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
雲裳夫人沒有回應任何人。
她的目光越過廳堂,投向永樂園的方向,眼神冰冷得如同萬載玄冰。
她伸出另一隻手,一枚造型古樸、通體漆黑、散發著詭異幽暗氣息的鈴鐺出現在她掌心——惡魔鈴鐺!月靈精靈王的秘寶,擁有撕裂空間進行傳送的禁忌力量!
“雲裳!你要做什麽?!”
周蘭芝夫人剛剛安排好府中事務走進來,看到這一幕,臉色驟變,失聲驚呼,撲過來想要阻攔。
但已經太遲了!
“叮鈴——!”
“蘭芝,照顧好令儀和陵嶽,照顧好花家!”雲裳夫人毫不猶豫地,用力搖動了手中的惡魔鈴鐺!
一聲清脆卻又帶著無盡邪異回響的鈴聲,如同來自深淵的召喚,瞬間穿透了空間!
嗡!
一道漆黑的、邊緣燃燒著暗紅色火焰的空間裂縫,如同猙獰的傷口,瞬間在她麵前張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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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縫對麵,隱約可見那片被翡翠結界籠罩的、寧靜祥和的森林——永樂園!
“永樂園……冷血的精靈……你們欠我丈夫的命,欠我兒子的手臂,欠沙風、璃月的一次命……今日,就用你們的樂園,你們的血脈,來償還吧!”
雲裳夫人的聲音平靜得可怕,卻蘊含著焚盡八荒的恨意。她最後看了一眼桌上烈九的殘甲,那眼神複雜到了極致,有不舍,有決絕,有滔天的恨,最終都化為一片燃燒的虛無。
下一刻,她一步踏出,身影瞬間被那黑暗的裂縫吞噬!
“師娘——!!!”離歌目眥欲裂,想要衝過去,卻被空間裂縫瞬間閉合產生的強大排斥力狠狠彈開!
“雲裳——!”周蘭芝撲到裂縫消失的地方,隻抓到一把灼熱的空氣,無力地癱倒在地,淚水再次洶湧而出。她知道,那個驕傲如火、愛憎分明的姐妹,已經踏上了無法回頭的毀滅之路。
永樂園。
翡翠結界依舊散發著柔和的光芒,隔絕著外界的“汙穢”。
精靈們或在林間嬉戲,或在聖泉旁祈禱,或在樹屋中研習魔法,一片與世無爭的祥和景象。
那位大祭司,正端坐在生命古樹下,享受著信徒的膜拜,臉上帶著一絲劫後餘生的自得。
突然!
轟——!!!
一聲震天動地的巨響,毫無征兆地在永樂園上空炸開!
堅固無比的翡翠結界,如同脆弱的玻璃般,被一股狂暴到極點的火焰魔力硬生生撕開了一個巨大的、燃燒著熊熊烈焰的窟窿!
一個身披深紅法神套裝、手持燃燒骨玉權杖的身影,如同滅世的隕星,裹挾著焚盡萬物的怒火,降臨在這片“淨土”的上空!
“精靈族的雜碎們——!!”雲裳夫人冰冷的聲音,如同死神的宣判,響徹整個永樂園,“血債——血償——!!!”
根本不給任何反應時間!
火球術!
她骨玉權杖輕點,數十個磨盤大小、凝練到極致的赤紅火球如同連珠炮般激射而出!
目標直指下方聚集的精靈群落和那些精美的樹屋!
轟!轟!轟!轟——!!!
火球落地,瞬間化作恐怖的烈焰風暴!
精靈的尖叫聲、樹屋燃燒的爆裂聲、植物焦化的劈啪聲交織成地獄的樂章!美麗的森林瞬間變成一片火海!
“敵襲!是那個人族火法神!結陣!快結自然守護陣!”大祭司驚恐萬狀地尖叫,舉起綠寶石法杖,試圖調動自然魔力。
晚了!
爆裂火焰!
雲裳夫人權杖橫掃,一道環形的、壓縮到極致的火焰衝擊波以她為中心,猛地向四麵八方擴散開來!
所過之處,空氣都被點燃,形成一片恐怖的真空火環!
噗噗噗噗——!
試圖靠近她的精靈弓箭手和德魯伊,如同被無形巨錘擊中,連人帶武器瞬間被點燃、炸碎!
剛剛凝聚的自然守護陣光芒,如同肥皂泡般被輕易碾碎!
“抗拒火環!”
摧毀了大祭司拚盡全力撐起一道翠綠屏障。
火牆!
雲裳夫人眼神冰冷,骨玉權杖向下一指!
一道道熾白、溫度高得扭曲空間的烈焰之牆,如同擁有生命般,瞬間在大地上蔓延開來它們精準地分割戰場,將驚慌失措的精靈困在火海之中,更瘋狂地舔舐著永樂園的一切——精美的雕塑、記載曆史的石碑、珍貴的魔法植物園…...
一切都在火焰中哀嚎、融化!
“不——!住手!你這惡魔!”
大祭司看著被火焰吞噬的聖泉和古樹幼苗,心痛如絞,聲嘶力竭地怒吼,再次凝聚力量,一道粗壯的翡翠光束射向空中的雲裳。
雲裳夫人甚至沒有躲避。
她隻是冷冷地看著那道熟悉的光束正是這道光束洞穿了花淩嶽的手臂),眼中恨意滔天!
“這點力量……也配傷我?”她嘴角勾起一抹殘酷的弧度。
她身上的法神套裝光芒大放,硬生生承受了這一擊!
光束撞在深紅的法袍上,如同泥牛入海,僅僅激起一圈漣漪便消散無蹤!而大祭司則被反震之力震得口噴鮮血,踉蹌後退。
整個永樂園,已經變成了真正的人間煉獄。
精靈的哭喊、建築的崩塌、自然的哀鳴……
曾經如詩如畫的仙境,在雲裳夫人暴怒的火係魔法下,正以驚人的速度化為焦黑的廢墟。
看著下方如同螻蟻般掙紮的精靈,看著他們臉上的恐懼和絕望,雲裳夫人心中那焚天的恨意,卻絲毫沒有減弱。
不夠!遠遠不夠!這些冷血生物的痛苦,如何能抵償她失去摯愛的萬分之一?!
她需要一個終結!一個徹底的、讓所有精靈連同這片虛偽的“樂園”一起,從瑪法世界徹底抹去的終結!
雲裳夫人懸浮在燃燒的天空中,緩緩閉上了眼睛。她將燃燒的骨玉權杖橫在胸前,口中開始吟誦一段古老、拗口、充滿了毀滅氣息的禁忌咒文。
那聲音低沉而宏大,仿佛來自遠古火神的咆哮,每一個音節都引動著天地間最狂暴的火元素瘋狂匯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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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周身的空間開始扭曲、塌陷,形成一個巨大的火焰漩渦!
漩渦中心,她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慘白如紙!
凝血離魂!
這是火係魔法最頂端、最禁忌的終極奧義!
以施法者自身一半的血液為祭品,向火焰本源獻祭,換取超越極限、甚至能引來神罰的三倍魔力加持!
同時,獻祭的血液將化為最純粹的生命源火,溝通冥冥中的火焰神力!
代價是——施法者本源重創,壽元大損,甚至當場隕落!
“以吾之血!燃盡此界!以吾之魂!引動神罰!!”
雲裳夫人猛地睜開雙眼!
此刻她的雙眸,已經不再是人類的瞳孔,而是兩團燃燒著金色神焰的太陽!
她體內一半的鮮血,順著她緊握骨玉權杖的手,如同燃燒的岩漿般流淌出來,瞬間被權杖頂端的魔核吸收!
魔核爆發出前所未有的、仿佛要將整個天空都點燃的刺目血光!
轟隆隆——!!!
整個瑪法世界的天空,瞬間被染成了血紅色!厚重的血雲翻滾著,形成一個覆蓋了整個永樂園及其周邊數百裏的巨大漩渦!
漩渦中心,恐怖的能量在瘋狂凝聚,空間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這一刻,無論是比奇城中的離歌、星澈、周蘭芝,還是其他地方的強者,都駭然抬頭,望向永樂園方向那如同末日降臨般的血色蒼穹!
“不——!瘋子!你這個瘋子!快停下!”
永樂園內,大祭司感受到了那毀天滅地的氣息,發出了絕望的哀嚎。
他拚盡最後的力量,試圖召喚生命古樹的守護,但一切都顯得那麽徒勞。
雲裳夫人高舉骨玉權杖,指向那血色漩渦的中心,發出了最後的、終結一切的審判:
“流星——火雨——!!!”
轟!!!!!!!!!
仿佛蒼穹被撕裂!無數顆直徑超過十丈、拖著長長血色尾焰、表麵流淌著金色神紋的隕石,如同神靈暴怒擲下的長矛,撕裂血色的雲層,帶著焚滅萬物、淨化一切的恐怖威能,朝著下方的永樂園——不,是朝著這片區域的一切存在——無差別地、毀滅性地轟然砸落!!!
轟!轟!轟!轟!轟——!!!!
每一顆隕石的撞擊,都如同小型核爆!
大地在哀鳴中崩裂、塌陷!高聳入雲的生命古樹,在神罰般的火焰隕石麵前,如同脆弱的火柴般被攔腰砸斷,瞬間燃成巨大的火炬!
精美的精靈宮殿、傳承千年的曆史建築、充滿自然魔力的泉水溪流……
一切的一切,都在那滅世的火雨中被無情地摧毀、氣化!
烈焰焚天!大地陸沉!空間破碎!
精靈的慘叫在接觸到火雨的第一時間就戛然而止,連同他們的軀體一起,化為了最原始的粒子塵埃。
那位偷襲花淩嶽的大祭司,連同他引以為傲的綠寶石法杖,試圖撐起最後的護盾,但在第一顆隕石落下的瞬間,就連同他所在的生命古樹祭壇一起,被徹底蒸發!
這是一場徹底的、無差別的、覆蓋性的神罰!
這場由人族火法神齊雲裳,以自身生命為引,獻祭一半鮮血與靈魂,溝通火焰神力降下的滅世流星火雨,整整持續了一刻鍾!
當最後一絲血色從天際褪去,當震耳欲聾的轟鳴終於停歇……
曾經被譽為瑪法明珠、精靈族最後淨土的永樂園,已經徹底消失了。
原地,隻剩下一個深不見底、邊緣流淌著熾熱岩漿、冒著滾滾黑煙的恐怖巨坑。
坑底,是琉璃化的焦黑大地,散發著令人窒息的高溫。
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硫磺和焦糊味,再無一絲生命的氣息。
所有關於精靈族存在過的痕跡,所有關於這片“樂園”的美好傳說,都在那滅世的火雨中,被徹底抹去。
唯有那恐怖巨坑邊緣,一些焦黑的、奇形怪狀的、勉強能看出是古樹殘骸的扭曲物體,如同指向蒼穹的絕望手指,無聲地訴說著這裏曾發生過的、名為“雲裳滅世”的恐怖神罰。
從此,瑪法大陸的地圖上,再無永樂園。
隻有一片被詛咒的、散發著死亡與毀滅氣息的焦土——失樂園和被啟源天尊封印的巨人族神殿和真天宮遺址。
而發動了這場滅世之罰的雲裳夫人,在流星火雨落下的最後一刻,身影便已消失在原地。
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裏,是生是死。
隻有那柄頂端魔核徹底黯淡、布滿裂紋的骨玉權杖,以及那枚同樣失去光澤的惡魔鈴鐺,靜靜地躺在失樂園邊緣滾燙的焦土上,成為了這場驚天複仇最後的見證。
比奇城中,離歌抱著泣不成聲的星澈,周蘭芝癱坐在地,望著永樂園方向那片依舊映紅半邊天的血色餘暉,臉上隻剩下無盡的悲涼與死寂。
複仇的火焰焚盡了仇敵,卻也帶走了她們生命中最後的光。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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