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回 隔紗共挑鴛鴦枕,分房堅守君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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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蟄抱著已然痊愈的璃月,一步步走出依舊跪滿一地、死寂無聲的沙風府邸,仿佛走出一場壓抑而漫長的噩夢。
陽光重新灑落在身上,卻帶著不同於以往的暖意。
璃月偎依在他堅實的懷抱裏,感受著那強勁有力的心跳和令人安心的氣息,猶豫了片刻,輕聲問道:“我們……這是要去哪裏?”
驚蟄低頭,看著她恢複神采的紫眸,目光溫柔:“去一個,隻有我們兩個人的地方。” 他頓了頓,解釋道:“方才我來救你之前,心中仍有疑慮,又獨自返回了一趟那桃源幻境。”
璃月眼中露出一絲好奇。
“我回到了那小院,臥室的床上……”驚蟄的聲音帶著一絲複雜,“那具骷髏,依舊在那裏。”
璃月身體微微一僵。
“但那一刻,我觸碰它時,心中卻再無悲慟,反而有一種明悟。”
驚蟄繼續柔聲道:“那或許根本就不是真正的遺骸,而是維持那幻境存在的某種核心道具,或者是……天道用來考驗或者說引導你我的一段‘程序’。它存在的意義,或許就是為了讓我經曆那場‘失去’,從而徹底覺醒本源,也為了……讓你能以一種合理的方式‘回來’。”
這個解釋雖然離奇,但對於經曆了神明降世、天地威壓的璃月來說,反而更容易接受。她輕輕“嗯”了一聲,將臉頰更貼近他的胸膛,仿佛那裏就是最安全的港灣。
“所以,不必再為過去困擾。”驚蟄柔聲道,“現在,我要帶你去盟重城。”
“盟重?”
“嗯,那裏即將舉辦比武大會。”驚蟄眼中閃過一絲銳芒,“我要去參加。我要讓‘驚蟄’這個名字,堂堂正正地響徹瑪法大陸。”這是他對月兒的承諾,也是他為自己和璃月未來正名的第一步。
璃月撐起脖頸,驚訝地看著他:“你都是神明一樣的了,還去參加少年人的比武大會?” 在她看來,以他展現出的力量,去參加那種比試,簡直是巨龍闖進了螞蟻窩。
驚蟄微笑著“嗯”了一下,將她往懷裏又摟緊了些,接著在她耳邊低聲說道,語氣輕鬆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虛弱:“為了你,我看不得我的月兒受苦,我強行突破了境界。一會兒,別為我擔心,我很快就沒有事……隻是需要稍微調息……”
他的話音還未完全落下,兩人已來到了比奇城中心的傳送陣前。
驚蟄小心翼翼地將璃月從懷中放下,讓她站穩。就在璃月雙腳剛接觸地麵,驚蟄正準備去激活傳送陣時——
他的身體猛地一僵!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如紙!
“噗——!”
毫無預兆地,一大口滾燙的、閃爍著細微紫色電光的鮮血,猛地從他口中噴湧而出,濺落在布滿灰塵的傳送石板上,顯得格外刺目!
“驚蟄!”璃月嚇得魂飛魄散,驚叫一聲,連忙伸手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
驚蟄的身體沉重地靠在她身上,呼吸變得極其急促而紊亂,額頭上瞬間沁出大量冷汗,那雙璀璨的紫眸都黯淡了幾分。他強撐著最後一絲清明,用力抓住璃月的手臂,聲音斷斷續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急切:
“走……快走……離開比奇……去盟重……我……我沒事……隻是力量……反噬……快……”
說完這句話,仿佛耗盡了所有力氣,他身體一軟,幾乎整個人都要癱倒下去。
璃月的心痛得快要窒息!她此刻才真正明白他剛才那句“強行突破境界”意味著什麽!是為了救她,他才付出了如此慘痛的代價!
所有的羞澀、猶豫、不安在這一刻全部被拋到了九霄雲外!
她咬緊牙關,用盡全身力氣支撐住驚蟄高大的身軀,那雙曾經握慣匕首的手此刻爆發出驚人的力量和無與倫比的堅定。
“堅持住!驚蟄!我帶你走!”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卻異常果決。
她半拖半抱地攙扶著幾乎失去意識的驚蟄,踉蹌地踏入了傳送陣的中心。
毫不猶豫地,她用自己的法力激活了傳送陣作為刺客宗師,基本法力還是有的)。
刺目的白光瞬間將相擁的兩人吞噬!
強大的空間撕扯力傳來,璃月死死抱著驚蟄,用自己的身體為他緩衝著衝擊。
當光芒散去,兩人身影出現在盟重城喧囂的傳送點時,璃月幾乎脫力,卻不敢有絲毫停頓。
每一步都沉重無比,但她的眼神卻前所未有的明亮和堅定。
這一次,換她來守護他。
走出傳送點的光芒,璃月立刻敏銳地察覺到四周投來的各種目光——好奇、探究、嫉妒,甚至還有不懷好意的注視。
她和驚蟄的容貌太過出眾,尤其是剛剛經曆了那樣一場風波,很容易被認出來。
她沒有任何猶豫,立刻帶著驚蟄拐進旁邊一家簡陋的衣物鋪子。
再出來時,兩人已然換了一副模樣。
璃月穿著一身樸素的民家女的布衣。
驚蟄脫下了那身耀眼的法神披風,換上了一件毫不起眼、甚至有些破舊的普通惡魔長袍,將龍牙法杖也收斂了光華,用布條裹起背在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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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月又買了兩個帶著麵紗的鬥笠盟重風沙大,這種裝扮很常見),仔細地為自己戴上,遮住了她那絕世容顏,另一個給驚蟄戴上,他們走進了一家盟重城堡邊緣客源稀少的客棧,要了間便宜的套間。
驚蟄被璃月攙扶進屋後,立即打坐恢複,店小二進來送了熱水後,就被璃月送出套間門。
一個多時辰後,驚蟄已經在大太陽藥水的加持下恢複了體力和魔法力。
“委屈你了,我恢複好了,月兒。”驚蟄低聲說,“你的傷怎麽樣,還疼嘛?”語氣充滿關切。
璃月搖搖頭,隔著麵紗看著他:“玄霄子道術確實高,我已經恢複好了傷勢,不過,我...肚子好餓啊。”
她接著撅起小嘴,“我沒有錢啦,剛好口袋裏有十金幣,交了...房錢!”
是啊,一個現實問題擺在他們麵前,交完客棧的錢——他們倆都身無分文了。
驚蟄略一思索,從自己儲物空間中取出了一件裝備——正是那件屬性普通、但依舊是道士頂級製式的天尊道袍男)。他帶著璃月走出客棧,走進了一家看起來規模不小的服裝兼裝備店。
當驚蟄將那件流轉著淡淡道韻、繡著玄奧符文的天尊道袍放在櫃台上時,原本喧鬧的店鋪瞬間安靜了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件代表著道士極高身份與實力的袍子吸引了!
“老板,估個價,賣了。”驚蟄聲音平靜。
老板眼睛都直了,顫抖著手撫摸道袍的材質:“這……這真是天尊道袍!客官,您……您真要賣?”
“嗯。”
話音剛落,旁邊立刻竄出來十幾個人,七嘴八舌地圍了上來:
“兄弟!賣給我!我出三千萬!”
“放屁!三千萬想買天尊道袍?我出三千五百萬!”
“四千萬!現金!立馬交易!”
“都讓開!我臥龍山莊要了!五千萬!”
價格一路飆升,最後,一位身著華麗道袍、氣質不凡的中年道士,以壓倒性的氣勢和一口價——六千萬瑪法金幣,震住了所有人,順利買下了這件道袍。
交易完成,那道士遞給驚蟄一個沉甸甸裝滿金幣的特製儲物袋,還特意壓低聲音道:“小兄弟,身手不凡啊,連這種裝備都能弄到。若是以後還有各職業的好東西,尤其是戰士和法師的,可以來臥龍山莊找我,我叫陳默。價格,絕對讓你滿意。”
臥龍山莊?陳默? 驚蟄心中記下了這個名號,點了點頭,並未多言。
懷揣著瞬間暴富的巨款,驚蟄拉著璃月離開了喧鬧的店鋪。有了錢,一切都好辦了。
“這麽多錢,買個家吧?”驚蟄眯著眼睛看著璃月。
璃月正對驚蟄的眼眸,看見他隻是在逗笑自己的神態,輕語:“你的錢,你做主吧!”
驚蟄少年英氣爆發,“哈哈,那是我們一起打的裝備,是咱們的錢。走,去看看房子,咱們倆要有一個盟重落腳的地方!”
他直接在盟重城相對安靜的地段,花了不到兩千萬,就買下了一個帶著小院子的、二層樓的精致四合院。
院子不大,但很清靜,房屋也結實。
驚蟄親自題寫了匾額——“雷炎居”。雷,代表他;炎,暗喻月兒的光彩與溫暖。
安置好新家,驚蟄便拉著璃月的手,如同最普通的新婚夫妻一般,去了盟重城最大的集市采購家用物品。
集市人聲鼎沸,充滿了煙火氣。
驚蟄緊緊握著璃月的手,怕她被人群擠到。他們先挑選著家具、精致的茶具、廚房的鍋碗瓢盆、甚至還有幾盆能在盟重風沙中頑強生存的耐旱小花……
璃月看著身邊這個細心挑選物品、甚至會為了一個花瓶的樣式和她低聲商議的男人,看著他被麵紗遮擋卻依舊專注溫柔的側臉,心中充滿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踏實而溫暖的幸福感。
這與將軍府的奢華冰冷截然不同,是真正屬於“家”的滋味。
在一個賣特色小吃的攤販前,驚蟄買了兩串烤得滋滋冒油的、盟重特產的羊肉肉串,遞給她一串。璃月隔著麵紗小口吃著,味道有些粗獷,卻別有一番風味。
“好吃嗎?盟重草原的羊肉沒有任何膻腥味。”驚蟄低頭問,眼中帶著笑意。
“嗯。好吃,果然一點怪味沒有。”璃月點點頭,紫眸彎成了月牙。
走著走著,驚蟄忽然停下腳步,轉過身,雙手握住璃月的肩膀,隔著兩層麵紗,無比認真、無比深情地看著她的眼睛,聲音溫柔而堅定:
“月兒,過去的一切,無論是悲傷還是歡喜,如果你記不起,那我們就創造新的。”
“這個家,是我們新的開始。”
“我會讓你,重新認識我,重新依賴我,重新……” 他頓了頓,語氣帶著無比的珍重和一絲不容置疑的霸道甜蜜,“愛上我。”
璃月的心跳驟然加速,麵紗下的臉頰瞬間緋紅。她看著他那雙深邃如星海的紫眸,裏麵盛滿了不容錯辨的熾熱愛意和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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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說話,隻是反手更緊地握住了他的手,用力地點了點頭。
接下來的日子,驚蟄和璃月仿佛最尋常的夫妻,白天忙碌而充實地裝扮著他們的“雷炎居”,晚上回到客棧睡覺。
盟重的集市成了他們幾乎必去的地方。
驚蟄依舊穿著那身不起眼的惡魔長袍,璃月也戴著遮麵鬥笠,兩人手牽著手,穿梭在摩肩接踵的人流中,仔細挑選著每一樣家什。
他們挑選了結實耐用的檀木桌椅,驚蟄會仔細檢查桌角是否圓潤,怕不小心磕碰到璃月;
他們選了一套白瓷描金的碗碟和茶具,璃月偏愛那細膩的觸感和雅致的花紋,驚蟄便毫不猶豫地買下,盡管價格不菲;
他們甚至在一個老匠人的攤位上,買了一個需要手動鼓風的小巧烤爐,驚蟄笑著說以後可以給她烤盟重特有的蜜薯吃。
每買一樣東西,驚蟄都會低頭輕聲問璃月的意見:“月兒,這個喜歡嗎?”“顏色會不會太沉了?”“放在窗邊好不好?” 那種無微不至的、近乎討好的寵溺,讓璃月時常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她曾是殺伐果斷的刺客宗師,是端凝持重的將軍夫人,何曾被人如此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裏嗬護過?
而當他們走進一家專賣床上用品的店鋪時,看著那些柔軟光滑的錦被、繡著鴛鴦或並蒂蓮的枕套、以及厚實溫暖的獸皮褥子時,璃月的臉頰“唰”地一下紅透了,一直紅到了耳根。心髒也不受控製地砰砰狂跳起來,仿佛要跳出胸腔。
她忽然清晰地意識到,他們是在布置一個“家”,一個真正屬於他們兩個人的、私密的空間。
而臥室,無疑是這個空間裏最核心、最親密的地方。
驚蟄敏銳地察覺到了她的羞澀與緊張。他沒有絲毫逾矩的言行,隻是如常地、甚至更加認真地挑選著料子和填充物,仔細檢查是否足夠柔軟親膚,是否會讓她過敏。
他選了一套最柔軟的天蠶絲被褥和繡著淡雅紫藤花的枕套,紫藤花,是璃月最喜歡的花。
“月兒,這個料子很舒服,晚上睡覺不會硌著傷口。”他語氣自然,仿佛隻是在討論一件再平常不過的家居用品,巧妙地化解了她的尷尬。
璃月隔著麵紗,看著他專注挑選的側臉,心中那股悸動與暖流交織在一起,化作一種難以言喻的甜蜜。她輕輕“嗯”了一聲,聲音細若蚊呐。
他們將買回的東西一件件安置好。
驚蟄甚至親自動手,在院子裏開辟了一小片花圃,從集市買來幾種能在盟重風沙中頑強生存、開著細小卻鮮豔花朵的耐旱靈植種下。
又仿照桃源幻境的樣子,搭了一個簡陋卻結實的秋千架,鋪上了柔軟的墊子。
小院在他們的共同努力下,漸漸褪去了最初的荒涼,變得充滿了生活氣息和溫馨感,雖然不及幻境那般瑰麗奇幻,卻也有著屬於他們自己的、實實在在的溫暖。
夜幕降臨,他們終於可以住進自己的小家了,此時已是深秋盟重的風帶著涼意。
驚蟄帶著璃月上了二樓的臥室。臥室布置得簡潔而舒適,新買的床褥散發著陽光和植物的清新氣息。
“月兒,以後你就睡這裏。”驚蟄柔聲道,“這裏安靜,視野也好。”
璃月點點頭,心中正泛起一絲羞澀和莫名的期待,卻見驚蟄說完後,並沒有停留,而是轉身走向門口。
她微微一怔:“你……你去哪裏?”
驚蟄在門口停下腳步,回過頭,隔著幾步遠的距離看著她,眼神溫柔而清澈,帶著無比的珍重:
“我睡樓下的客房。”他頓了頓,聲音低沉而堅定,每一個字都充滿了令人心安的承諾,“月兒,在你沒有真正找回屬於我們的記憶之前,或者……在你沒有真正再次愛上現在的我、心甘情願接受我之前,我絕不會碰你一個指頭。”
“我要的,是你完完整整的心,而不是一具迷茫的身體。我會等你,無論多久。”
這番話,如同最溫柔的暖流,瞬間擊中了璃月內心最柔軟的地方!
她從未想過,這個擁有著神明般力量、行事霸道甚至有些瘋狂的少年,在對待她時,竟能如此克製、如此尊重、如此……君子!
巨大的感動如同潮水般湧上心頭,衝垮了她最後一絲矜持和不安。眼眶瞬間就紅了,晶瑩的淚水不受控製地滑落下來。
驚蟄見她落淚,頓時有些慌,連忙走回來,手足無措地想替她擦眼淚,又怕唐突了她,最後隻是笨拙地安慰:“別哭……月兒,別哭。是我說錯什麽了嗎?”
璃月用力搖頭,淚眼婆娑地看著他,聲音哽咽:“沒有……你……你太好了……我隻是……隻是覺得像做夢一樣……”
驚蟄這才鬆了口氣,忍不住伸出手,極其輕柔地用指腹擦去她的淚水,動作小心翼翼,仿佛在擦拭稀世珍寶。
“不是夢,”他看著她,目光深邃如夜空中最亮的星,“以後的日子,都會這麽好。我保證。”
他哄著她洗漱安歇,細心為她檢查了窗戶是否關好,這才輕輕帶上房門,下樓去了客房。
璃月躺在柔軟馨香的床鋪上,聽著樓下隱約傳來的、驚蟄刻意放輕的腳步聲,感受著被子上殘留的、他指尖的溫度,心中被一種前所未有的、巨大的安全感和幸福感所填滿。
這個少年郎,用他霸道不容置疑的愛將她從地獄拯救,又用他極致克製溫柔的尊重,為她築起了最堅固最溫暖的港灣。
這一夜,璃月在前所未有的安心與甜蜜中沉沉睡去,嘴角還帶著一絲淺淺的笑意。
而樓下客房的驚蟄,聽著樓上逐漸平穩的呼吸聲,嘴角也揚起一抹滿足的弧度。
他的月兒,終於回到了他觸手可及的地方。剩下的,便是用無盡的耐心和愛意,等待她的心,再次為他徹底綻放。
欲知後事如何, 且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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