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回 唇溫難喚前塵憶,淚雨終澆今世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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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盟重比武大會尚有七日時光,“雷炎居”小院內的日子,仿佛被蜜糖浸泡過一般,甜得化不開。
驚蟄那二十五年的“寵妻狂魔”本性,在確認璃月安全無虞後,徹底複蘇,且變本加厲。
璃月剛拿起掃帚想清掃院中落葉,驚蟄就像一道閃電般出現,不由分說地搶走:“月兒乖,去看書蕩秋千,這點小事我來。”
璃月想去生火做飯,驚蟄立刻把她“請”出廚房:“油煙大,熏著怎麽辦?想吃什麽?烤靈鹿肉?清燉雪蓮菌?我給你露一手!”得益於他隨父母遊曆四方和幻境二十五年廚房霸主的熏陶,廚藝確實精湛)
結果就是,璃月隻能托著腮,坐在廚房門口的小凳上,看著那個穿著普通惡魔長袍卻難掩挺拔身姿的男人,為她洗手作羹湯,動作行雲流水,仿佛不是在做飯,而是在演練什麽高深功法。
璃月隻能坐在秋千上輕輕晃蕩,驚蟄就端著剛出爐、香氣四溢的點心過來,非要親手喂她。“嚐嚐,剛學的百花蜜糕,小心燙。” 璃月臉紅紅地張嘴接了,甜糯的口感一直甜到心裏。
倒水?不行,怕她燙著。
梳頭?他來,雖然手法還是笨拙,卻異常認真。
就連璃月想自己縫一下衣服上鬆動的扣子,針線都能被驚蟄眼疾手快地“沒收”:“別紮著手!我來!”
結果就是他一個大男人,捏著細小的針,皺著眉頭,跟那枚扣子較勁了半天,那副如臨大敵的模樣,讓璃月忍俊不禁。
這天午後,吃著驚蟄精心烤製的、外焦裏嫩的流油烤雞,璃月看著眼前這個對自己好到近乎“蠻不講理”的男人,心中再次湧起強烈的好奇。
“驚蟄,”她擦了擦嘴角,輕聲問,“你的父母……到底是什麽樣的人啊?問過你,你總是不說。” 她記得前一天問他似乎有所隱瞞,她急切想知道他父母是誰,自己認不認識,這也是小女人的心理。
驚蟄正在給她剔雞骨頭的手微微一頓。父母離去前的再三叮囑——切勿向任何人透露他們的真實身份和信息——言猶在耳。
他心思電轉,抬起眼,看著璃月好奇的紫眸,想起了在石墓中的那一幕,忽然起了逗弄之心。
他臉上露出一種極其嚴肅認真的表情,壓低聲音,仿佛在透露什麽天大的秘密:“我父親……名喚夫君。”
“啊?夫君?”璃月愣住了,眨巴著大眼睛,這算什麽名字?“那你的娘親呢?”
驚蟄繼續一本正經:“我母親……閨名夫人。”
璃月:“夫人???” 她先是茫然,隨即看到驚蟄眼中那藏不住的笑意和促狹,瞬間明白過來!
“你……你討厭!” 她頓時羞得滿臉通紅,拿起手邊的一塊軟墊就朝他扔了過去,“又戲弄我!哪有人叫這種名字的!”隨後又“嗯?我怎麽說了個“又”字呢?”
驚蟄大笑著接住軟墊,湊近她,紫眸中滿是笑意:“怎麽沒有?在我心裏,他們就是最好的‘夫君’和‘夫人’啊。”
這話一語雙關,既回答了問題,又暗戳戳地撩了她一下,其實這是第二次回答這個問題了,前麵在石墓也是這樣回答她的,結果惹來了白眼,這次不一樣。
璃月被他看得臉頰發燙,心跳加速,嬌嗔地瞪了他一眼,心裏卻甜絲絲的,再也問不下去了。
白日的溫馨甜蜜,卻未能驅散深埋心底的恐懼陰影。
是夜,萬籟俱寂。
璃月陷入了噩夢之中。
冰冷的囚車、漫天砸來的汙物、惡毒的咒罵、沙風冰冷的眼神、妾室譏諷的嘴臉、無妄海刺骨的寒風、以及那不斷逼近的、令人窒息的豬籠……
“不……不要……放開我……”她在夢中無助地掙紮囈語。
最終,在夢境中那豬籠被高高抬起、即將拋入黑暗深淵的刹那——
“啊——!!!驚蟄!救我!!!” 她發出一聲淒厲驚恐的尖叫,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渾身冷汗淋漓,心髒狂跳得幾乎要炸開,淚水不受控製地奔湧而出。
幾乎就在她尖叫發出的同時!
“嘭!” 樓下客房的門被猛地撞開!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以驚人的速度掠上二樓,瞬間衝入她的臥室!
“月兒!!” 驚蟄的聲音充滿了前所未有的驚慌和恐懼,他甚至來不及點燈,借著窗外透進的微弱月光,一眼就看到床上那個蜷縮著、瑟瑟發抖、哭得不能自已的身影。
他想也沒想,一個箭步衝上前,在床邊坐下,毫不猶豫地、緊緊地將她整個人擁入懷中!雙臂收得極緊,仿佛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裏,用自己的體溫驅散她的冰冷和恐懼。
“不怕不怕!月兒不怕!我在這裏!夫君在這裏!沒有人能再傷害你!不怕了……” 他一遍遍地在她耳邊低語,聲音沙啞而急切,帶著不容置疑的安撫力量,大手溫柔地、一遍遍地輕撫她的後背。
璃月在他堅實溫暖的懷抱裏,聞著他身上令人安心的幹淨氣息,感受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那滅頂的恐懼才如同潮水般緩緩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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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也死死地回抱住他,將滿是淚痕的臉埋在他頸窩,身體還在後怕地微微顫抖。
過了許久,她的情緒才慢慢平複下來,隻剩下細微的抽噎。
臥室裏一片靜謐,隻有兩人交織的呼吸聲。月光如水,灑在緊緊相擁的兩人身上,勾勒出溫馨而依賴的輪廓。
驚蟄稍稍鬆開她一點,借著月光,低頭仔細查看她的臉色,用手指極盡溫柔地拭去她臉上的淚痕,眼中滿是心疼:“做噩夢了?是不是……那天的事?”
璃月靠在他懷裏,輕輕點了點頭,聲音還帶著哭腔:“嗯……我好怕…我殺過了那麽多人,眼睛都沒有眨過…這次...這個夢,我真怕了。”
“不怕了,都過去了。”驚蟄捧起她的臉,無比鄭重地承諾,“我以雷霆本源起誓,此生此世,絕不會再讓任何人傷你分毫!”
他的目光是如此專注、如此深情,仿佛蘊含著星辰大海。璃月望著他,心跳再次失控地加速。
驚蟄看著她微微紅腫的眼睛、輕顫的睫毛,以及那近在咫尺、因為剛剛哭泣而顯得格外柔弱的唇瓣,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
他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內心翻湧的熾熱情感,用一種前所未有的、極其認真甚至帶著一絲緊張和虔誠的語氣,低聲問道:
“月兒……我……我可以吻你嗎?”
他不是在索取,而是在征求。
像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年,在麵對自己視若珍寶、生怕唐突了的心上人。
每一個字都充滿了尊重與克製,卻又蘊含著火山般亟待噴發的愛意。
璃月被他這突如其來的、鄭重的請求問得懵了一下,隨即,巨大的羞澀和一股難以言喻的甜蜜悸動瞬間席卷了她!臉頰如同火燒般滾燙起來,連耳根都紅透了。
她看著他眼中那小心翼翼又無比渴望的光芒,看著他因緊張而微微抿起的唇,腦海中閃過他這些時日無微不至的嗬護、極致的尊重、以及方才如同天神般降臨將她從噩夢深淵中拯救出來的身影……
她沒有說話,隻是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輕輕顫抖著,然後,極其輕微地、幾乎不可察覺地……
仰起了臉。
這是一個無聲卻無比清晰的許可。
驚蟄的紫眸瞬間亮得驚人,仿佛有萬千雷霆在其中歡欣鼓舞地炸裂!
他不再猶豫,緩緩地、珍重無比地低下頭,溫熱的唇瓣,如同羽毛般,輕柔地、試探地,覆上了她那微微顫抖的、柔軟的唇。
一個隻有無盡憐惜、安撫與珍愛的吻。
月光溫柔地籠罩著他們,仿佛也在為這對曆經磨難終於靠近彼此的愛人,獻上無聲的祝福。
那第一個吻,輕柔得像初春的花瓣拂過水麵,帶著試探與無盡的憐惜。
分開時,兩人呼吸都有些微亂,月光下,能看到彼此眼中氤氳的水汽和悸動的光。
驚蟄深深望進璃月的眼眸,試圖在那片紫色的星海中找到一絲熟悉的、屬於“月兒”的熾熱與回應。
然而,他看到的更多是迷茫、羞澀,以及一絲不易察覺的……被動承受。
他心中微微歎息,卻並不氣餒。也許……需要更熟悉的感覺?
他再次低下頭,這一次,吻得更深,更投入。他小心翼翼地描繪著她的唇形,如同在重溫一件失而複得的絕世珍寶的記憶。
他的吻溫柔,帶著一種刻入骨髓的熟悉感,試圖用這種方式叩開她記憶深處緊閉的大門。
這個吻,纏綿而溫馨,充滿了愛意與耐心。
驚蟄極盡所能地引導著,回憶著他們曾經無數個甜蜜的瞬間,將所有的思念與渴望都傾注其中。
然而驚蟄感覺到,璃月雖然不再僵硬,生澀地回應著,她的吻卻依舊帶著一種小心翼翼的順從,像是在努力配合,而非幻境裏發自靈魂深處的共鳴與渴望。
她緊閉著雙眼,長長的睫毛不住顫抖,仿佛在努力尋找什麽,卻終究隔著一層無形的迷霧。
感覺到了她的生澀與那份微妙的隔閡,驚蟄心中了然。“還是不行……記憶的封印比想象中更堅固。”
他並不失望,隻是更加心疼。他果斷地、克製地結束了這個深吻,額頭輕輕抵著她的額頭,喘息著,柔聲道:“沒關係,月兒,我們不急。”
他為她掖好被角,動作輕柔,然後站起身,準備像之前一樣,回到樓下的客房,給她足夠的空間和時間。
就在他轉身的刹那——
“哇——!!!”
一直強忍著複雜情緒的璃月,仿佛終於繃斷了最後一根弦,猛地放聲大哭起來!
那哭聲不再是噩夢驚醒後的恐懼,也不再是之前的羞澀哽咽,而是充滿了巨大委屈、迷茫、和自我懷疑的、徹底的宣泄!
驚蟄的心瞬間被這哭聲揪緊!
他猛地轉身,毫不猶豫地再次將她緊緊摟進懷裏,輕拍著她的背,連聲安慰:“不哭了,月兒,不哭了……是我不好,我不該逼你……我們不想了,什麽都不想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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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安慰溫柔而急切,沒有任何一絲一毫的情欲,隻有滿滿的心疼與包容。
璃月卻哭得更凶了,淚水迅速浸濕了他胸前的衣襟。
她在他懷裏用力掙紮著,握緊的小拳頭如同雨點般,毫無章法地捶打著他的胸膛,哭喊著質問:
“為什麽?!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我的年齡比你大這麽多!我老感覺你當我是那個月兒!”
“我哪裏值得你這樣?!我什麽都不記得!我像個傻子一樣!”
“我連回應你都做不到!我根本不是你愛的那個月兒!我隻是個空殼子!!”
“你為什麽要對一個空殼子這麽好?!為什麽啊?!!”
她的哭聲撕心裂肺,充滿了對自身現狀的無力感和對驚蟄這份沉重深情的無措。
她覺得自己配不上,覺得自己偷竊了屬於另一個女人的愛,這種矛盾的心理幾乎要將她撕裂。
驚蟄任由她捶打,那點力道對他而言如同撓癢,卻每一拳都砸在他的心坎上。
聽著她崩潰的哭喊和自貶,他非但沒有難過,反而……嘴角緩緩勾起了一抹如釋重負的、極其溫柔的笑意。
因為他知道,他的月兒,終於不再是那個用冰冷外殼將自己封閉起來的將軍夫人或刺客宗師了。
她在他麵前,終於卸下了所有偽裝和堅強,露出了最脆弱、最真實的一麵。
她會哭,會鬧,會委屈,會質問——這正是她開始嚐試接納他、接納這份感情的表現!
她開始在意自己是否能配得上他的好,這本身就是愛的萌芽!
驚蟄等她哭聲稍歇,才捧起她哭得梨花帶雨的臉,用手指細細擦去那仿佛流不盡的淚水,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來,聲音低沉而堅定:
“傻月兒,你不是空殼子。你就是你,是璃月,是我驚蟄失而複得的寶貝。”
“對你好,不需要理由。如果非要一個理由……”
他頓了頓,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地烙印在她的心上:
“因為你是你,就夠了。”
“無論你是否記得過去,無論你變成什麽樣子,隻要是你,我就愛,我就願意傾盡所有對你好。”
“你不必急著變成誰,做現在的你自己,安心接受我的好,就夠了。”
“等你哪一天,心甘情願、全心全意地再次愛上我,我們再一起找回過去的甜蜜,好不好?”
他的話語如同最有效的安撫劑,一點點撫平了璃月激動的情緒。
“那,你就這樣抱著我,哄我入睡......她抽噎著,睜著紅腫的眼睛看著他,看著他眼中那不容置疑的深情和無限的耐心。
心裏那塊巨大的、壓得她喘不過氣來的石頭,仿佛忽然被挪開了。
驚蟄摟住她的肩膀,“好好好,我抱你入睡......”
她不再說話,隻是將臉重新埋進他溫暖的胸膛,伸出手臂,更緊地回抱住了他。
這一次的擁抱,不再是因為恐懼,而是源於一種全新的、試圖靠近和依賴的渴望。
驚蟄感受著懷中人兒逐漸平穩的呼吸和放鬆的身體,知道今夜這場突如其來的風暴,終於過去了,並且將他們之間的關係,推向了一個嶄新的、充滿希望的階段。
他的月兒,真的要回來了。以一種全新的方式,再次回到他的生命裏。
欲知後事如何, 且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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