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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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場由厄洛斯神力強行締結的、永恒的交合,在冥府最深處形成了一個扭曲而靜止的力場。
粉紅色的光芒如同凝固的琥珀,將哈迪斯與莫提斯包裹其中,他們的神軀緊密相連,意識在強製的愛欲洪流與冰冷的意誌對峙中沉浮。
時間的概念在這裏失去了意義。或許是一瞬,或許是千年。
在那極致的愛欲神力試圖侵入哈迪斯神格核心的瞬間,哈迪斯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算計。
他並未完全抵抗,而是引導著那股力量,與他早已剝離並隱藏在【隱秘】帷幕下的“神性胚體”相結合。
光芒散去,一個擁有銀色卷發、純淨眼眸的女嬰懸浮在空中——正是他以自身靈魂碎片與權柄之力精心鍛造的分身,卡蒂亞。
莫提斯喘息著,看著這在她“愛”的力量下“誕生”的孩子,強烈的母性瞬間淹沒了她。她緊緊抱住卡蒂亞,仿佛抱住了她與哈迪斯永不分離的實體證明。
“卡蒂亞……我的女兒……”
而她不知道的是,哈迪斯絕大部分的清醒意誌與力量,早已借著這“分娩”的掩護,悄然回歸本體,並加深了偽裝。
留在原地的,是一個更加逼真、蘊含著獨立神格、並能隨時接收他指令的完美分身。
她有著如同月光照耀下冥河水麵般的銀白色卷發,肌膚白皙近乎透明,眼眸緊閉,卻自然散發著一種安撫靈魂的寧靜氣息。
她的身上,縈繞著清晰的神格波動——【冥月】,象征著冥界獨有的、清冷而指引亡魂的光輝;
【純淨】,一種能滌蕩汙穢、安定心神的罕見特質;
以及【地下水】,連接著冥界與大地深處的水脈,象征著潛在的流動與生機。
莫提斯看向依舊躺在力場中心、似乎因“分娩”而耗盡力量、陷入更深沉“休眠”的哈迪斯,心中那份偏執的占有欲,似乎被懷中小生命的柔軟暫時軟化了一絲。
與克羅諾斯見麵後,哈迪斯做出了一個極其冒險的決定。
他要用一場大戲去驗證他的猜想。
哈迪斯事先使用【鍛造】的力量製造出一個分身,他將意識轉移到分身內。
留在原地的,不過是一具蘊含著基礎本能、維持著生命反應的神力空殼,如同一個精巧的傀儡,承載著厄洛斯神力那“永恒交合”的表象。
卡蒂亞——或者說,哈迪斯——在莫提斯的懷中睜開了眼睛。
那雙眼眸是純粹的銀色,如同冥月之光,不染絲毫塵埃,好奇地“打量”著這個世界,以及抱著她的“母親”。
“母……親……” 稚嫩而清冷的聲音從卡蒂亞口中發出,帶著一絲神性生物天生的疏離。
莫提斯渾身一震,看著女兒那純淨的眼眸,心中最後一絲疑慮被打消了。
這是她的骨血,是她與哈迪斯的延續。她緊緊抱住卡蒂亞,仿佛抱住了黑暗中唯一的浮木。
幾天後。
冥後寢殿內,莫提斯看著在身邊安靜玩耍、周身散發著純淨月光般光輝的卡蒂亞,又看了看力場中心那個依舊與她在神力層麵“聯結”著的、沉默的哈迪斯。
一種莫名的煩躁感湧上心頭。
女兒的誕生帶來了慰藉,但也像一麵鏡子,映照出她之前行為的瘋狂與不堪。
每當她看到卡蒂亞那純淨無邪的眼神,再看向那個被她用厄洛斯神力強行束縛的哈迪斯,一種強烈的自我厭惡和想要逃離現場的情緒就會攫住她。
她需要空間,需要時間來消化這一切,需要獨自麵對自己扭曲的成果。
終於,在一個冥月卡蒂亞神格影響下,冥界天空偶爾會浮現的銀色月亮)高懸的“夜晚”,莫提斯做出了決定。
她抱起正在安靜觀察一縷幽冥苔蘚的卡蒂亞,走到了寢殿通往外部冥府的巨大石門處。
她的動作帶著一種決絕的意味。
“卡蒂亞,我親愛的女兒,” 莫提斯的聲音盡量保持溫柔,卻難掩其中的一絲疲憊和逃避。
“外麵的冥府,才是你應該熟悉的世界。去吧,去認識你的國度,這裏……暫時不需要你。”
說著,她近乎粗暴地,將小小的卡蒂亞推出了寢殿的大門。
“砰!”
沉重的石門在身後轟然關閉,隔絕了內外,也仿佛隔絕了莫提斯與那段不堪回首的記憶。
被“丟”出宮殿的卡蒂亞,小小的身軀在冰冷的冥土上站穩。
她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抬起頭,那雙銀色的、原本純淨無暇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與年齡和神格截然不符的、深沉的、屬於哈迪斯的睿智與冰冷。
她他)看了一眼緊閉的殿門,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幾乎無法察覺的弧度。
自由了。
雖然是頂著一副稚嫩的女兒身,但他,哈迪斯,冥界真正的主宰,終究是走了出來。
“卡蒂亞” 抬起小手,感受著意外獲得的【冥月】、【純淨】、【地下水】的神格,以及更深層、被完美隱藏的,屬於哈迪斯的【冥王】權柄與無數其他神格的力量。
哈迪斯並沒有預料到法則會給這個“假神女”以真神格。也許這意味著世界同樣被哈迪斯的偽裝欺騙了…
或者說…這也是命運?
這具身體是束縛,也是最好的偽裝。
他邁開小小的步伐,走向幽暗卻廣闊的冥府。
塔納托斯與修普諾斯或許會感到疑惑,忒彌斯會投來審視的目光,謨涅摩敘涅的記憶光球會為之停滯……但無論如何,他回來了。
以冥界公主卡蒂亞的身份,在莫提斯親手“推開”的舉動下,重獲自由。
而寢殿之內,莫提斯靠在冰冷的石門後,滑坐在地,懷中仿佛還殘留著女兒那純淨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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