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我陪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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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不是幻覺。
    唇上的觸感真實得讓人心慌,帶著他身上獨有的淡淡雪鬆味,還混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與懊悔。
    他的擁抱緊得幾乎要將她的骨骼揉碎,胸腔傳來的溫度燙得驚人,連帶著他略顯急促的呼吸,都清晰地噴灑在她的耳廓,激起一陣細密的戰栗。
    酒精還在血液裏橫衝直撞,蘇依依的腦子像被水泡過的棉花,混沌中透著尖銳的刺痛——這個吻來得太突然,太洶湧,讓她幾乎要溺斃在這滾燙的溫情裏。
    身體的本能讓她想要後退,指尖抵在他胸口用力推拒,可季玄抱得太緊,她越是掙紮,他的吻就越是用力,仿佛要將這些天積壓的思念、擔憂、委屈,全都通過這個灼熱的吻傾瀉而出。
    齒間相抵的力道裏,藏著他的恐慌與執拗。
    蘇依依的腦子裏像有兩個小人在瘋狂撕扯。一個尖叫著“推開他!他和卓兒的緋聞還沒說清楚!他是騙子!”,另一個卻在喉嚨裏低喃“別推開,你明明就等了他那麽久……”。
    理智與情感反複拉鋸,直到一絲清明終於穿透酒精的迷霧——她不能就這麽稀裏糊塗地淪陷。
    她猛地皺緊眉頭,用盡全力,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下去。
    “唔……”季玄吃痛地悶哼一聲,唇齒間瞬間蔓延開鐵鏽般的血腥味。那痛感尖銳而清晰,卻讓他更加清醒地意識到,這不是夢。他沒有鬆開,反而扣住她後頸的手更緊了,吻得更深更沉,仿佛要用這疼痛來證明彼此的存在。
    鹹澀的淚滴落在他的臉頰,燙得他心髒一陣痙攣,他太清楚她的性子了,看似堅硬的外殼下,藏著一顆被傷透後不敢再輕易交付的心。
    她明明就是在乎的,眼底的慌亂和委屈騙不了人,可到底在害怕什麽?是怕重蹈覆轍,還是覺得他們之間隔著無法逾越的鴻溝?
    直到蘇依依的哭聲帶著顫抖的哽咽溢出唇角,季玄才猛地回過神,緩緩鬆開了她。
    蘇依依還在哭,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順著蒼白的臉頰滾落,砸在他的手背上,帶著滾燙的溫度,燙得他心頭發緊。
    她的嘴唇被吻得泛紅,帶著被他啃咬過的痕跡,鼻尖紅得像顆熟透的櫻桃,睫毛上掛著晶瑩的淚珠,一眨一顫,看得他心都揪成了一團。
    “你不是和卓兒要訂婚了嗎?”她哽咽著,聲音斷斷續續,帶著濃濃的鼻音,每個字都像是從喉嚨裏擠出來的,“你們……你們不是睡在一起了嗎……現在這又是在做什麽?看我笑話嗎?還是覺得我……很可憐?”
    酒精讓她的思維有些混亂,話語顛三倒四,卻像一把把刀子,精準地紮在季玄最柔軟的地方。他看著她眼底的不信任,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疼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依依……”季玄的聲音啞得厲害,像是被砂紙磨過,帶著難以掩飾的痛楚。他伸出手,指腹輕輕擦去她臉頰的淚痕,動作溫柔得不像話,仿佛在觸碰一件易碎的珍寶,“沒有,都沒有。”
    他微微俯身,視線與她平齊,漆黑的眼眸裏翻湧著複雜的情緒,有懊悔,有心疼,更有不容置疑的堅定。他一字一句,清晰得像是刻在空氣裏:“不管是卓兒,還是蘇箏,或者其他什麽人,都沒有。”
    “卓家的事是個局。”他深吸一口氣,將那天的屈辱和算計和盤托出,聲音裏帶著壓抑的憤怒,“他們下藥了,我和蕭珩都被算計了。但我發誓,我什麽都沒做,甚至沒碰過卓兒一根手指頭。我敢去醫院檢驗,我都可以。”
    話音未落,他再次將她輕輕擁入懷中,手臂收緊,仿佛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裏,再也不分開。
    他的聲音貼著她的耳廓,帶著溫熱的氣息,像是在對她許下一個鄭重的誓言:“我跟我媽說過了,我這輩子,不娶了。”
    “既然你不願意入季家的門,那我就把那扇門關上,陪你。”他頓了頓,指尖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發,語氣裏帶著一絲小心翼翼的試探,“你不想被婚姻束縛,那我們就不結婚。就像現在這樣,我陪著你,你也陪著我,好不好?”
    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在蘇依依的心裏激起層層漣漪,久久不散。
    蘇依依靠在他的懷裏,聽著他胸腔裏有力的心跳,感受著他身上傳來的溫度和熟悉的雪鬆味,鼻子一酸,積攢了許久的委屈終於決堤。
    原來,那些鋪天蓋地的緋聞都是假的。
    原來,他真的……這麽在乎她。
    所有的不安、憤怒、自我懷疑,在這一刻仿佛都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她再也忍不住,伸出手臂,緊緊地抱住了他的腰,把臉深深埋在他的胸口,放聲大哭起來。
    那些天的胡思亂想、獨自承受的煎熬、看到新聞時的心碎,全都隨著這聲痛哭傾瀉而出,哭得撕心裂肺,像是要把這些年受的委屈全都哭出來。
    季玄任由她抱著,一隻手輕輕拍著她的背,像安撫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另一隻手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頭發。
    夜風吹過老街區,帶著一絲涼意,卷起地上的落葉沙沙作響,遠處傳來零星的車鳴,可這方小小的天地裏,卻隻有彼此的心跳聲和呼吸聲,安靜而溫暖。
    不知過了多久,蘇依依的哭聲漸漸小了下去,隻是還在抽噎,肩膀一聳一聳的,像隻受了傷的小獸。
    她從他懷裏抬起頭,眼眶依舊紅紅的,卻比剛才清明了許多。看著季玄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還有他唇上那道被自己咬出來的血痕,心裏突然湧上一絲愧疚。酒精的後勁漸漸退去,理智像潮水般慢慢回籠。
    “等下……”她吸了吸鼻子,聲音還有些沙啞,帶著濃重的鼻音,“你剛剛說,不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