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采蓮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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獅魂留下的線索指向以奇詭蓮花聞名的采蓮莊。此行目的明確李相夷要追尋師兄單孤刀的遺骸,方多病則嗅到了此地可能潛藏的奇案氣息,決心探查。而笛飛聲,為了解開內力,也麵無表情地跟在了隊伍後麵
方多病抱著劍,坐在靠門的位置,臉色依舊有些臭。自從李相夷在蓮花樓裏那番石破天驚的宣告後,他就覺得自家水靈靈的小白菜被一頭披著羊皮的老狼給拱了!尤其現在,看著對麵的情景,他更是覺得眼睛疼、心口堵!
隻見李相夷此刻卻毫無“天下第一”的架子,正小心翼翼地用一方溫熱的濕帕子,細細擦拭著靠在他肩頭、依舊有些懨懨的婉瑜的手指。他的動作溫柔得不可思議,仿佛在擦拭什麽稀世珍寶。
“還難受嗎?” 李相夷低聲問,聲音低沉悅耳,帶著毫不掩飾的關切。他另一隻手自然地覆在婉瑜微涼的手背上,用自己溫熱的掌心暖著。他的內力已複,揚州慢的溫潤氣息悄然渡入一絲,滋養著她因透支而受損的經脈。
婉瑜臉色還有些蒼白,但精神好了許多。她微微搖頭,唇邊帶著一絲依賴的淺笑:“好多了,花花。” 她頓了頓,想起什麽,從袖中摸出一個精致的小玉瓶,倒出一顆散發著清香的藥丸,自然地遞到李相夷唇邊,“該吃藥了,這是固本培元的,對你的恢複有好處。”
李相夷沒有絲毫猶豫,張口便將那藥丸含入口中,甚至舌尖不經意地輕輕掃過婉瑜的指尖。婉瑜指尖一顫,臉頰飛起淡淡的紅暈,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李相夷卻隻是低笑一聲,眼神裏滿是愉悅和縱容。
這旁若無人的親昵互動,簡直像一根根針紮在方多病的眼睛上!
“咳!咳咳!” 方多病用力地、做作地大聲咳嗽起來,試圖打斷那刺眼的一幕,“注意點影響!這還有外人呢!” 他特意加重了“外人”兩個字,眼神狠狠地剜了李相夷一眼。
李相夷連眼皮都沒抬一下,隻是淡淡地回了一句:“方少俠若是嗓子不適,包袱裏有枇杷膏。” 語氣平靜,卻噎得方多病直翻白眼。
尚未進入莊內,一股濃烈到近乎妖異的蓮花香氣便撲麵而來。這香氣甜膩馥鬱,初聞令人心曠神怡,但聞久了,卻隱隱透著一股令人頭暈目眩的、仿佛腐爛般的甜膩感,粘稠地附著在鼻端。
眾人放眼望去,隻見前方一片巨大的湖泊,湖麵上密密麻麻盛開著無數蓮花。這些蓮花形態奇異,遠非尋常所見。有的花瓣碩大如盆,呈現出一種妖豔的紫紅色,花蕊卻是詭異的墨黑;有的層層疊疊,如同精雕細琢的玉盞,卻泛著青白不祥的光澤;更有甚者,花瓣邊緣帶著鋸齒般的尖刺,在陽光下閃爍著金屬般的寒光。湖麵水色深沉,近乎墨綠,倒映著這些奇詭的花朵,整個畫麵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邪魅與死寂。
采蓮莊依湖而建,莊牆高大,門庭森嚴。門口兩尊石獅子張牙舞爪,眼珠卻不知被誰塗成了詭異的紅色,在陽光下如同泣血。莊門緊閉,透著一股拒人千裏的陰冷。
“這就是采蓮莊?”方多病皺著眉,強忍著那股越來越令人不適的甜香,下意識地握緊了腰間的劍柄。
李相夷的眼神也變得銳利起來。他環顧四周,目光掃過那妖異的蓮花、深沉的湖水、以及莊門緊閉的采蓮莊,眉頭微蹙。空氣中彌漫的,除了那詭異的蓮花香,似乎還夾雜著一絲若有似無的……血腥氣?他握緊了婉瑜的手,將她往自己身邊帶了帶,一種保護的姿態不言而喻。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粗布衣裳、扛著鋤頭像是附近村民的老農,遠遠地看到他們這一行人站在采蓮莊門口,臉色驟然一變,如同見了鬼一般,慌忙低下頭,腳步匆匆地繞開,恨不得貼著田埂的另一邊走,嘴裏還念念叨叨著什麽,隱約能聽到“造孽”、“又來了”、“可憐”之類的詞。
“老人家……” 方多病剛想上前詢問,那老農卻像受驚的兔子,跑得更快了,瞬間消失在田埂盡頭。
眾人麵麵相覷,心頭都蒙上了一層陰影。這采蓮莊,還未踏入,便已處處透著令人不安的詭異。湖中奇詭的蓮花散發著腐敗的甜香,緊閉的莊門如同沉默的怪獸巨口,村民避之唯恐不及的態度。
采蓮莊的大門,在眾人反複的叩擊下,終於“吱呀”一聲,緩緩開啟了一道縫隙。門縫裏露出一張布滿深刻皺紋、如同風幹橘皮般的臉。一個身形佝僂的老太太,顫顫巍巍地探出頭來。她的眼神渾濁,帶著一種麻木的警惕和揮之不去的陰鬱,掃過門外這一群形貌各異的陌生人。
“誰啊……” 聲音嘶啞幹澀,像是砂紙摩擦。
方多病上前一步,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和有禮:“老人家,我們是過路的旅人,天色已晚,想在貴莊借宿一晚,不知可否行個方便?我們願意付銀錢。”
老太太渾濁的目光在眾人臉上逡巡,尤其在李相夷盡管他收斂了大部分氣勢,但那份卓然的氣質依舊難掩)和閉目養神卻自帶煞氣的笛飛聲身上停留片刻,最終落在臉色依舊有些蒼白、但眼神清亮的婉瑜身上。或許是婉瑜身上那份純淨的氣息讓她略略放鬆了些許警惕,又或許是聽到了“銀錢”二字,她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慢吞吞地將門開大了些,側身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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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來吧……別亂走,莊子裏……不太平。” 她含混不清地咕噥了一句,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卻像一陣陰風吹過眾人心頭。
踏入采蓮莊,那股混合著妖異蓮香與陳腐氣息的味道更加濃烈。莊內比外麵看起來更加破敗陰森。亭台樓閣大多蒙塵,雕梁畫棟失了顏色,巨大的水缸裏養著與外麵湖中相似的詭異蓮花,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更加鬼氣森森。偌大的莊園,卻死寂一片,仿佛一座巨大的墳墓。
借宿的過程並不順利,莊主郭乾避而不見,隻由幾個同樣神情麻木、眼神躲閃的下人安排了一處偏僻的院落。然而,就在這借宿期間,關於采蓮莊那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嫁衣新娘”詛咒的傳聞,如同角落裏滋生的黴菌,一點點滲透進眾人的耳中。連續三任新娘,皆在新婚之夜身著華麗嫁衣溺斃在莊內的蓮池之中,死狀詭異,怨氣衝天。
李相夷的心思大半在尋找師兄單孤刀的線索上,采蓮莊的詭異氛圍和嫁衣傳聞讓他心中疑竇叢生。方多病則敏銳地嗅到了案件的氣息,開始暗中探查。笛飛聲雖被封了內力,但那雙洞察力驚人的眼睛,也未曾放過這莊園裏的任何一絲異常。
隨著調查的深入,嫁衣新娘的真相逐漸浮出水麵——並非鬼神作祟,而是人心叵測。莊主郭乾為守護一個驚天的秘密南胤後裔及羅摩鼎),不惜親手設計,將知曉內情的續弦夫人許娘子推入蓮池,偽裝成“嫁衣新娘”溺斃。而後續兩任新娘的死,則牽扯到郭乾的兒子郭禍扭曲的占有欲和報複心理。最終,郭乾被逼自盡,郭禍在逃亡中被抓,許娘子沉冤得雪。
塵埃落定,嫁衣新娘的怨氣似乎隨著真相大白而消散,但采蓮莊彌漫的陰森死氣卻並未減少多少。
“師兄……” 李相夷站在莊內最深處的一片荒僻之地,目光銳利地掃過四周。這裏雜草叢生,幾株巨大的、形態扭曲的枯柳如同垂死的鬼影矗立著,枝條低垂,幾乎觸碰到地麵。柳樹旁的地麵泥土顏色明顯與周圍不同,帶著新近翻動過的痕跡。
獅魂留下的最後線索,指向的正是這裏!
李相夷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十年了,尋找師兄遺骸幾乎成了他的執念。他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湧的情緒,沉聲道:“挖”
方多病和婉瑜立刻上前幫忙。笛飛聲抱著手臂,冷眼旁觀,眼神深邃難測。
泥土被一鍬一鍬挖開
終於,鐵鍬碰到了硬物!
不是石頭,是木頭!
眾人動作加快,小心翼翼地清理著周圍的泥土。很快,一口深埋地下、被柳樹巨大根係緊緊纏繞的簡陋棺木,暴露在眾人眼前!
那棺木材質普通,已經有些腐朽,表麵覆蓋著濕滑的苔蘚和泥土。柳樹的根如同巨蟒般纏繞其上,勒入木縫,仿佛要將這棺槨拖入更深的黑暗。
李相夷的呼吸驟然停滯!他死死地盯著那口棺木,手指微微顫抖。一種強烈的預感攫住了他!他推開方多病遞過來的工具,親自上前,用那雙曾經握劍、此刻卻沾滿泥土的手,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顫抖,去扳動那沉重的棺蓋。
“相夷”婉瑜擔憂地看著他緊繃的側臉,她能感受到他內心翻江倒海般的情緒。
方多病也屏住了呼吸,握緊了拳頭。
笛飛聲的目光也終於聚焦過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
“嘎吱——”
腐朽的棺蓋被緩緩推開,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一股更加濃烈的、混合著泥土、朽木和某種難以形容的陳舊氣息撲麵而來,但並不算特別刺鼻,仿佛被什麽力量保存著。
棺蓋被徹底移開。
一具身穿早已褪色、但依舊能辨認出是四顧門製式衣袍的屍身,靜靜地躺在棺底!
屍身保存得出乎意料地完好,沒有腐爛,隻是皮膚呈現出一種失血的灰白,如同蠟像。然而,最刺目的是他脖頸處那道深可見骨的、幾乎將頭顱斬斷的猙獰刀傷!傷口邊緣皮肉翻卷,凝固著深褐色的血跡,昭示著死亡的慘烈和凶手的狠辣!
但真正讓李相夷如遭雷擊、渾身血液瞬間凍結的,是屍身腰間懸掛著的那塊玉佩!
那玉佩的樣式、紋路,甚至上麵一道細微的、隻有他知道的裂痕……
李相夷的瞳孔驟然收縮到極致!大腦一片空白!所有的僥幸,所有的期盼,在這一刻被徹底粉碎!
“師……師兄……?”
一聲嘶啞的、如同困獸瀕死般的低吼,從他緊咬的牙關中擠出。那聲音充滿了難以置信的劇痛、深入骨髓的絕望和無邊無際的悲愴!
他身體劇烈一晃,仿佛被無形的重錘狠狠擊中!眼前陣陣發黑,所有的力氣都在瞬間被抽空,雙腿一軟,就要朝著那口承載著他至親師兄遺骸的棺木跪倒下去!
“相夷!”婉瑜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全身都在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那是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巨大悲痛和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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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多病也倒吸一口冷氣,看著棺中那具熟悉又陌生的屍體,看著那道致命的傷口,再看看李相夷瞬間慘白如紙、失魂落魄的臉,巨大的震驚和同情湧上心頭。他下意識地看向笛飛聲,眼神中充滿了警惕——李相夷的師兄單孤刀,當年可是死在金鴛盟手中!
笛飛聲依舊麵無表情
荒僻的柳樹下,空氣仿佛凝固了。隻有李相夷壓抑不住的、破碎的喘息和棺槨散發出的沉沉死氣交織在一起。枯柳的枝條在陰冷的風中輕輕晃動,如同招魂的幡影。十年追尋,血海深仇,最終在這口深埋地下、被樹根纏繞的棺木前,化為最殘酷的現實。棺木中那具身著四顧門服飾、脖頸處帶著猙獰致命傷的屍身,以及腰間那塊裂痕清晰的玉佩,如同最殘酷的利刃,瞬間將李相夷十年來的堅持與信念徹底貫穿、粉碎!
“師兄……?”
那聲嘶啞的低吼,飽含著深入骨髓的絕望與劇痛,仿佛是從他靈魂最深處撕裂而出。他高大的身軀劇烈地晃動著,如同狂風暴雨中即將折斷的孤竹,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意氣風發,都在這一刻被抽空殆盡。他猛地向前踉蹌一步,修長的手指死死摳住腐朽的棺木邊緣,指節因過度用力而泛白,指甲甚至深深陷入了朽木之中,發出令人牙酸的“嘎吱”聲。那雙曾經睥睨天下的眼眸,此刻空洞得可怕,隻剩下無邊無際的悲愴和難以置信的茫然,死死地盯著棺中那張灰白僵硬、卻又無比“熟悉”的臉。
方多病心中巨震,下意識地想去扶他,卻又被那巨大的悲痛所震懾,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笛飛聲依舊麵無表情,但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裏,嘲諷的意味卻愈發明顯,嘴角甚至勾起了一絲冰冷的弧度,仿佛在欣賞一場精心策劃的悲劇落幕。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絕望幾乎要將李相夷徹底吞噬時——
“等等!” 一個清越卻帶著急切的聲音驟然響起,如同劃破死寂夜空的驚雷!
是婉瑜!
她沒有像方多病那樣試圖去攙扶崩潰的李相夷,反而一步搶到棺槨前,身體幾乎半探進去,目光如炬,死死地聚焦在屍身那隻垂放在身側、沾著泥土的右手上!
她的呼吸微微急促,腦海中關於“電視劇”的記憶碎片瘋狂翻湧!是了!就是這個細節!一個被所有人忽略、卻足以顛覆一切的致命破綻!
“相夷你看!” 婉瑜的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強行將李相夷渙散的意識拉了回來。她伸出纖細卻異常穩定的手指,精準地指向屍身右手的食指——那根手指的指尖,齊根而斷,斷口處平滑得異常!
“這根手指!” 婉瑜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洞察真相的銳利,“斷口平滑整齊,邊緣沒有撕裂傷,骨頭截麵也異常幹淨!這絕不是被刀劍砍斷或者意外折斷的痕跡!這分明是……是被利器在死後或者昏迷狀態下,極其利落地一次性切斷的!”
她猛地看向李相夷,那眼神銳利如劍,仿佛要刺穿他眼中的絕望迷霧:
“你師兄單孤刀!他當年可有斷指之傷?!是生前斷的,還是死後被人切斷的?!你仔細想想!”
如同醍醐灌頂!
婉瑜的話,像一道刺目的閃電,狠狠劈開了李相夷被悲痛和仇恨填滿的腦海!
單孤刀斷指?
一個可怕的念頭,如同毒蛇般瞬間攫住了李相夷的心髒!他猛地撲到棺槨邊,這一次,不再是悲痛的凝視,而是帶著一種近乎瘋狂的審視!他顫抖的手,不再顧忌什麽,直接探向屍身脖頸處那道猙獰的傷口邊緣,用力按壓、摩挲!
觸感……不對!
那皮膚的質感,雖然冰冷僵硬,但仔細感受,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非自然的僵硬和微妙的厚度差異!尤其是傷口邊緣的皮肉翻卷處
一個隻在江湖秘聞中聽過的名字,如同驚雷般在他腦中炸響—人皮麵具!
“假的是假的!” 李相夷的聲音嘶啞,帶著劫後餘生的狂喜和一種被愚弄的巨大憤怒!所有的悲痛瞬間被熊熊燃燒的怒火取代!他不再猶豫,手指灌注內力,如同最精準的手術刀,猛地摳向屍身脖頸傷口邊緣一處不易察覺的細微褶皺!
“嗤啦——!”
一聲令人頭皮發麻的、如同撕裂厚實皮革的聲音響起!
在方多病驚駭的目光和笛飛聲驟然眯起的眼神注視下,李相夷的手指,竟然硬生生地從那“屍身”的脖頸處,撕下了一層薄如蟬翼、卻極其堅韌、帶著皮下組織紋理和血跡的“皮”!
那層“皮”被撕開的瞬間,露出了下方截然不同的、同樣灰白但明顯屬於另一張臉的皮膚!而那張被撕下的“皮”上,赫然保留著單孤刀那標誌性的五官輪廓和那道致命的刀傷痕跡!
戴著單孤刀人皮麵具的、不知名的屍體!
真相,在這一刻,以最驚悚、最詭異的方式,赤裸裸地呈現在眾人麵前!
棺木中躺著的,根本不是單孤刀!
他的師兄,很可能還活著!而眼前這具屍體,不過是某個精心布置的、為了欺騙他李相夷、為了掩蓋某個巨大陰謀的可憐替身!
巨大的反轉帶來的衝擊,讓方多病目瞪口呆,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笛飛聲眼中那冰冷的嘲諷終於被一絲真正的驚訝和凝重取代,他抱著手臂的手指微微收緊。
李相夷手中緊緊攥著那張還帶著體溫和血跡的人皮麵具,指節因為用力而咯咯作響。他緩緩抬起頭,眼中再無半分悲痛,取而代之的是焚盡一切的怒火、被戲弄的狂怒,以及一種前所未有的、冰冷的殺意!
十年!整整十年!他被困在碧茶之毒的枷鎖裏,背負著害死師兄的愧疚,如同行屍走肉般活著!他所有的追尋,所有的痛苦,竟然都建立在一個巨大的謊言之上?!
“好得很!” 李相夷的聲音如同來自九幽寒冰,每一個字都帶著徹骨的寒意和滔天的怒焰,“單孤刀我的好師兄!你真是送了我一份天大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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