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屬於他的時代，屬於這個罐頭廠的傳奇，才剛剛開始！
    張耀拿起桌上的電話，直接撥通了王副縣長的辦公室。
    “王縣長，我，張耀。”
    他的聲音，沉穩而有力。
    “我需要更多的地，更多的工人，還有，去省城，甚至去廣交會的通行證！”
    電話那頭，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王副縣長甚至能聽到自己心髒“咚咚咚”狂跳的聲音。
    他剛才聽到了什麽？
    去省城？
    去廣交會？
    這個張耀，瘋了嗎？！
    廣交會是什麽地方？那是中國對外貿易的最高殿堂！是隻有省裏最頂尖的國營大廠，才有資格拿到入場券的地方！他一個縣裏的村辦企業，剛剛盤活一個破罐頭廠，就敢做這種夢？
    “張耀！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王副縣長的聲音，因為震驚而變得有些尖銳，“廣交會的通行證，別說是我，就是市裏，都沒有權力批！那是省外貿廳才說了算的！”
    “我知道。”張耀的聲音，依舊平靜得可怕，“所以，我才需要您，幫我遞一個，省外貿廳無法拒絕的投名狀。”
    “什麽投名狀？”王副縣長下意識地問道。
    張耀沒有直接回答，他隻是淡淡地，一字一句地，將那封電報的內容，複述了一遍。
    “……港商李嘉成，追加蘑菇罐頭訂單，三十萬罐。另，對我廠黃桃罐頭有極大興趣，意向訂單數量，不少於蘑菇罐頭。為表誠意，願預付百分之三十貨款，合計十五萬港幣，不日將由省外貿公司轉交。”
    三十萬罐……
    十五萬……港幣……
    “轟隆！”
    王副縣長隻覺得自己的腦子裏，仿佛有十萬個驚雷同時炸響！
    他整個人，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樣，僵在了椅子上，手裏的話筒，差點沒拿穩，直接掉在地上！
    他那顆剛剛還在為劉富貴倒台，為黃桃罐頭正名而興奮的心髒，在這一刻，被一股更加狂暴，更加洶湧的巨浪，狠狠擊中！
    十五萬！
    還是港幣！
    這是什麽概念？
    清河縣一年的財政收入，才多少錢？全縣所有企業加起來，一年能賺到的外匯，有沒有這個數字的零頭？
    這已經不是政績了！
    這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一個足以把他王建國，直接砸進市領導班子，甚至省裏都能掛上號的，巨大無比的金元寶！
    “咕咚。”
    王副縣長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他感覺自己的喉嚨幹得快要冒煙了。
    他顫抖著聲音，幾乎是用氣聲在問：“張……張耀……你說的……都是真的？你沒跟我開玩笑？”
    “王縣長，您覺得，我敢拿這種事，跟您開玩笑嗎？”張耀反問。
    王副縣長不說話了。
    他知道，張耀不敢。
    那也就是說……這一切，都是真的！
    一個瀕臨破產的罐頭廠，在一個農村青年手裏，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不僅起死回生，研發出爆款產品，還撬動了港島的市場，拿下了價值幾十萬港幣的超級大訂單！
    這不是奇跡是什麽？！
    這不是神話是什麽？！
    “好！好！好啊！”王副縣長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因為太過激動，他一頭撞在了辦公桌的台燈上，發出一聲巨響，他卻渾然不覺！
    他此刻的心情，已經不能用狂喜來形容了，那是一種近乎癲狂的亢奮！
    “張耀！你聽著！”他的聲音，因為激動而劇烈地顫抖著，“地！你要多少，我給你批多少！就在縣郊！給你劃出五百畝！不！一千畝！專門用來建你的新廠區！”
    “工人！我馬上下文件！讓勞動局配合你！在全縣範圍內招工！你要多少，就招多少！工資標準，你來定！”
    “至於廣交會的通行證……”王副縣長深吸一口氣，眼神裏閃爍著一種豁出去的瘋狂！“我親自去跑！我今天就去市裏！明天就去省裏！我就是跪，也要給你把這張通行證跪下來！”
    “你這個投名狀，太重了！重的省裏那幫老家夥，不敢不接！”
    有了這筆外匯訂單，他王建國，在市裏，在省裏，腰杆就能挺得筆直！
    誰敢卡他？誰敢不給他麵子？
    那就是跟國家的外匯過不去！跟改革開放的大方向過不去！
    這個責任，誰也擔不起！
    “張耀！你真是我們清河縣的麒麟兒啊！”王副縣長最後，發出一聲發自肺腑的感歎。
    掛斷電話，張耀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
    一切，盡在掌握。
    而辦公室裏，早就已經炸開了鍋。
    王隊長、趙鐵軍、老會計，還有那幾個中層幹部，一個個都像是石化了一樣，呆呆地看著張耀，仿佛在看一個外星人。
    剛才張耀打電話，並沒有避著他們。
    那些石破天驚的數字，他們聽得一清二楚！
    “耀……耀子……”王隊長哆嗦著嘴唇，他感覺自己的兩條腿都在發軟，“剛……剛才電話裏說的……三十萬罐……十五萬港幣……是真的？”
    張耀點了點頭。
    “轟！”
    整個辦公室，像是被引爆的火藥桶！
    “我的娘嘞！”老會計第一個怪叫起來，他一把扔掉手裏的算盤，那張布滿皺紋的老臉，因為充血而漲得通紅，“發財了！我們發財了啊！”
    他這輩子，管過的最大的賬，也就是幾萬塊錢。
    十五萬港幣！換算成人民幣，那得是多少錢？他感覺自己的腦子，已經徹底不夠用了！
    “三十萬罐！哈哈哈哈！三十萬罐啊！”趙鐵軍也是狀若瘋狂，他抓著自己的頭發，又哭又笑，“我們廠，要變成印鈔機了！不！是印美金的機器！”
    所有人都瘋了！
    他們被這個從天而降的巨大幸福，給砸得暈頭轉向，語無倫次！
    他們看向張耀，那已經不是敬畏了。
    那是狂熱！是崇拜！是如同信徒仰望神明一般的，最徹底的，五體投地的信服！
    這個年輕人，他不是人！
    他是神！是能點石成金的活財神！
    “都冷靜一下。”
    就在這片狂熱之中，張耀的聲音，如同一盆冷水，澆了下來。
    他敲了敲桌子，所有人的聲音，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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